裴依然立即向林菲作了汇报,而林菲也在第一时间通知了雷洋子,洋子激动地全身发抖,她认真地平复了一下,就打电话给何广安。
“喂——”何广安的声音很大,
“听林菲说了,那我什么时候见孩子,在哪见。”洋子的声音怯怯的。
“过一两天,我打电话给你,地点你定”
真是度日如年。
第二天,何广安打电话过来了,“明天早上10点,我带保姆还有岩岩过去。”
“好,好”洋子激动地应着。
何广安派保姆去不过是做他的眼线。
洋子在郡安假日酒店订了一个包间,环境优雅而舒适。
何广安带着保姆和孩子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眼睛瞬间有点恍惚,眼前站着的何广安发福了,虽然脸上显得比原来骄横了一些,但也显老了,她差点都没认出来。而在他一旁站着的岩岩瘦高挑身材,几乎与何广安一般身高了。
“你们来了。”她陪着笑,时不时地看着岩岩。
何广安也不介绍,岩岩也不作声。
“是这,你跟孩子聊一会儿,我中午一点过来接他。”
“要不我下午把孩子送过去。”
“也行,那就两点吧。”
“两点我怕把他赶得太急。”
“就两点!”
何广安的语气没有半丝感情,反倒不容商量。
“那好吧。”洋子没再争执,今天已经是一大步了。
何广安走了,洋子激动地向前一步,握起岩岩的手,“都长这么高了”眼里闪着激动的泪花,脸上又堆着没有激动且感动的笑容。
在保姆看来,岩岩跟洋子长得简直是一模一样。
“姐,我们到包间去吧。”洋子立刻招呼保姆。
一进包间,洋子就拿出来一个精致的包装好的真皮提包递给保姆。
“这怎么好——谢谢,”保姆喜出望外。
“姐,你平时照顾岩岩真是辛苦了。”
“不辛苦的,岩岩很懂事,好管。”
“是吗?”洋子高兴地看着儿子。
“你想喝什么。”洋子把菜单放在她和岩岩两个人中间。
“我想喝喝巧克力味抹茶”,岩岩轻轻回答,随后又害羞地看着餐桌,从左看到右,就是不看洋子。
“好!你喜欢吃巧克力吗?”洋子立刻叫服务员点了巧克力味抹茶,又给自己和保姆点了一壶铁观音茶。
洋子此刻只是盯着儿子看,她的嘴没法合拢,难以料想的激动显得她这个妈妈都有点神经质。
“马上该上六年级了吧。”她慈爱地问道。
“嗯,开学就上。”岩岩答的声音很轻。
“在哪个学校上?”
“在实验小学”
“是丰北路上的那个吗?”
“嗯。”
洋子喜出望外,她至少知道得更详细了。
“学习——还轻松吧。”
“还可以吧。”岩岩谦虚地说
保姆在一旁补充,“他学得好。”
“哦,作业多吗?”
“不是太多!”岩岩的声音大了点,可还是没有看妈妈。
“那你平时写完作业后都怎么安排?”
“打篮球、打羽毛球、跑步,还有就是看电视,不过我最喜欢打游戏。”岩岩说起自己的爱好很兴奋地笑了。
洋子笑吟吟地说,“爱运动很好,打游戏要注意保护眼睛。那你平时在哪里打篮球啊?”
“在文化公园里面,有时是去理工大学里去打,郡安大学也去过。”
“是吗?妈妈以前,哦,我以前在郡安大学上学时也去操场打过篮球,有一学期,我还主修的是篮球课呢。说不定,咱们用过一个篮球场呢。”
“是吗?那你打得好不好。”
“凑合,考试及格了,当时大学里女生打篮球水平都一般。”
“那哪天看你打得怎么样。”
“那很好啊。我也想看你打。”
“你们现在在哪住着,”
“在北林那边的别墅小区。”保姆回答
“哦,离上学远吗,”
“也不太远。六站路,平时都是我送。”
“哦,我刚好平时也从那边经过,说不定还能碰上。”
保姆是从远郊农村来的,今天承担这个母子相见的任务也是很乐意的,虽然她每月挣着工资,可是看着岩岩这孩子没有母爱,心里不免有点同情这个孩子,而这孩子,或许是没有母爱的支持,爸爸又忙着没多少时间陪他,孩子总是很听话。
“岩岩跟你长得太像了”。
“是吗?”
“对了,咱们合张影吧。”
洋子把脸凑到岩岩红红的脸蛋旁边贴着,合了好几张张自拍照。照完,她又给岩岩单独照了几张。
“我也觉得眼睛和鼻子很像。”洋子看着照片说。
“整个都像,连头形、身材都像。”
“是吧?”洋子有种自豪感。
“他那会儿刚生下来的时候,别人来看都说像我。”说着,洋子声音有点哽咽,泪水涌出了眼眶,可为了不影响孩子,她轻轻擦拭了一下就又笑了起来。
“嗯,我是他六岁才开始带她的,很乖的。但现在看,他简直跟你一模一样。”
“我呢,这么多年,也是一直都很想他。”
洋子和保姆聊着,岩岩低下了头。
“姐,你有电话没,能不能留一下你的电话。”
“这个,不能留。”保姆有点为难。
“哦,那我留下我的电话,你们可以记下。”洋子着着岩岩,递给保姆和岩岩各一张名片.
“这,她奶奶不让留的。”
因为何母已经做了很严格很细密的要求,确保雷洋子只和岩岩见一次,联系方式是绝不能留的。
岩岩看了看洋子的电话,和名字。他第一次知道自己的母亲叫雷洋子,还有那个号码,他在心里默记了三遍,保姆要收走名片,可岩岩说了一声,让我看完吗,他认真阅读了名片上的内容,知道他的母亲是千语商贸公司的总经理。保姆最后一次催促他把电话还给妈妈,他才把名片给了妈妈。
“不好意思啊,人家有交待的,不能要这个,要不然,我不好做。孩子回去也得受教训打骂。”“好吧。”洋子心中的希望被浇灭了,原以为以后还可以见儿子,可今天这样的决绝的安排显然是不可能了,而她以一己之力去和何广安斗,谈何容易。
她可以偷偷给儿子一张名片,可如果孩子为此被教训打骂,她会心疼和自责的。
“那就算了,刚才也为难你了”
“不好意思啊”,保姆坚持了原则。
“哦,现在十二点了,咱们点餐吧。”
洋子照样是要满足儿子的口味需求,为他点了牛排,披萨、蒜茸虾、鲍味捞饭,蔬果什拼、冰淇淋。她和保姆也点了餐。洋子还告诉岩岩,冷饮要少吃,从现在开始就要保护好自己的胃。
洋子几乎又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儿子吃饭的,看着岩岩很喜欢吃牛排,她把自己的牛排切成块给岩岩,这或许是她作为母亲的本能,食物要留给儿子。
随后,洋子又详细地问了岩岩生活起居上的事,包括平时吃饭等等,她放心了,何母虽然蛮横霸道,但照顾岩岩还是精心的。或许,自己这辈子不配拥有这个孩子吧。
生活的希望从刚见面时的升起又渐渐地往下坠落。
此刻,她才意识到时间过得太快,马上就一点了,她得送岩岩回家了。
保姆让她把车停到了路边,看她不走,走过来说,“你先走吧,我们等会儿回家。”她才知道,保姆让停车的地方并不是何家的具体地址。
“岩岩,再见了,妈妈爱你。照顾好自己。”她已经泪眼朦胧。
岩岩从车窗外探头看着洋子,“再见”,他伸出了他那么柔软又正在发育的小手,“别哭——。开车慢一点”
“谢谢”洋子的泪堤完全崩溃了。
保姆看着这情景,拉了一下岩岩,“好了,让妈妈先走吧!”
后面的车在摁喇叭了,洋子启动了车子,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