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广安虽说勉强答应了裴依然,但心里还是很拒绝,在他看来,雷洋子这种女人就活该
凄惨,当年,雷洋子对他可是百依百顺,在他看来,当年洋子是自己靠钱送礼物追到的女友,洋子可以放下学历偏见跟他在一起,金钱是起了很大作用的,毕竟洋子家里很不宽裕。随着他生意越做越大,洋子的学识在他眼里也变得黯淡了,甚至觉得她简直是个什么风情的爱情的女人,从厌烦到看不顺眼,几乎没用多长时间。而洋子是南方农村长大的,家里的一兄一姐都在农村,洋子在生活上既节俭又拘谨,可这在何广安母亲那里却成了缺点,她瞧不起洋子那种有点逆来顺受的样子,而她,也把洋子对她的尊重视作屈服,久而久之,她对洋子说话的语气也越发没个尺度,慢慢地,骂声也随口而出。而慑于何广安的压力,洋子一直隐忍,她没想到,何母那次因为她给孩子洗衣服不及时而把随手拿着的一个玻璃水杯扔向她的时候会让她有足够的勇气离婚,当然,那天,她和何母的撕打几乎吓坏了何母,可何广安回家之后对她的一顿毒打则让她不再屈服于何母那句“快跟这个下贱货离婚吧”的威胁,她果断地喊出,“现在就离!”第二天,她就跟何广安办了离婚手续。
何广安母亲七十多岁了,但人很精神,而老太太这么多年,做的最重要的事儿就是抚养孙子。她很要强,当年的洋子是她打骂过的,而且她当时也说过硬话,“快别要那个穷酸货”,“我孙子我养”。十年,十年过去了,何广安和雷洋子也离了,孙子也长大了,何广安的母亲经历过丧夫之痛之后,生活重心更加加重在孙子身上,甚至在某种程度上都超过了儿子。而后来的孙女在她也里也不怎么紧要,全由儿媳妇带,她顶多是提一些指导性的意见。何广安和她妈没在一栋房子住,但两套别墅相邻。他的两个姐姐会经常来看望母亲。大约在五年前,应何母的要求,他们分开吃饭,但两个院子是相通的,何广安只要不忙每天都会过来陪母亲说一会儿话。或许是这样的安排,何母和何广安的老婆才没了那些曾经的婆媳矛盾。
而何广安在向母亲开口提这件事时,可是经历了大半晚上的失眠的,他是一个自认为的”“孝子”。他也忘不了,雷洋子和何母打架后母亲的愤怒之极的哭诉
一大早,老太太就醒了,浇完了室内和院子里的花,保姆还没回来,她就亲自下厨给孙子做了丰富的早餐,一小盘牛肉,两个煎鸡蛋,一碟凉拌的青菜,一杯豆浆。“岩岩,吃饭了。”
岩岩放下了手里的三国演义,自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老太太几乎是眼看着孙子吃完早餐,刚让保姆送他去培训班,儿子就进来了。
“妈——”
“早上怎么没去公司。”
“晚一会去。”
“你那么多事呢,能晚去吗?”
“没事,我都安排好了。”
“你可把公司的事当心。”
“嗯,妈,你不用操那么多心。”
“你早上来有事?”
何母真聪明,马上就猜到了儿子的来意。
“还真是知子莫若母。”
“咋了。”
“妈,你先别生气。”
“一大清早,你支支吾吾的,我生气干吗,有啥事快说。”
“就是那个死女人——”
“谁。”
“还能是谁,雷洋子。”
“怎么了?”何母惊了一下
“她托了人。”
“托了人?”
“她托人说想见岩岩。”
“你真要气死我。”
“妈,你听我说,我也没想到她会出这招。”
“想见岩岩,呸,没门!”
“可她——”
“她怎么了?”
“她托了裴依然。”
“裴依然?”
“就前年你过寿时他还来过。宏泰置业的老板。”
“她怎么认识他。”
“她以前有个大学的师妹,现在勾搭上这裴依然了,还生了一个儿子,她找的那个师妹。”
“托谁也不行。”
“唉!”
“怎么了?”
“裴依然现在搞投资多,他有意接手我在青玉湖那边的项目,”
“非要他接吗?”
“现在他最有意向,别的人都是瞎扯淡。”
“不行不行,这事儿我不答应。”何母仍然十分坚决。
“妈,你再想想。”
“你想要活活气死你妈,我就这一把老骨头,也没几年活头了,等我走了,你要把那个贱女人供奉起来我都没意见——”何母激动起来,嘴唇都在颤抖,“我这造得是什么孽呀,老了老人还要让别人再骑在我头上。啊——啊——嗯——”
何母的声线崩溃了,声音高高低低开开合合地带着怒意和哭腔。
“妈,不见不见,你放心,我不会让她见的。你别生我的气,都是我的错,我现在去公司了。”
何广安出去了,带上了门。
何母安静了下来,雷洋子那张让她厌恶的脸又出现在她眼前,她没想到的是,那个看起来缺少理由的脸在那一年会那样可怕。
“你混蛋,你为什么要这么欺负我,忍你太久了,你这个讨厌无能又多事的老东西——”这是雷洋子那天骂她的话。那简直是她这一生以来的奇耻大辱,被一向任她训斥的儿媳妇拽着领子在墙上碰打。这事说给任何人都会笑掉大牙的。
不行,她绝不能让那个贱女人见岩岩,岩岩是她的心肝,是她现在的精神寄托,为了岩岩,她付出了多少,是不能计算的,不行,不可以,雷洋子没权见岩岩,她休想。
保姆回来问她午饭怎么吃,她只让做蛋花汤,可她只吃了两口。她咽不下那口气。
可在气头上,总有儿子那个理由萦绕在她耳边,雷洋子托了儿子有求的人。
她的内心在不停地斗争着,如果没有儿子的无奈,她才不会这样纠结呢。她知道,儿子的公司不是一帆风顺,光官司每年就要打好几起。
就这样,何母一整天也没有定下来,连看孙子的眼神都是愁容满面,岩岩还以为奶奶有什么事不高兴,问了她两遍呢。
何广安当晚有应酬,回家晚,没过来看她。这反倒让何母一晚上睡不好觉,第二天早起的何母决定让何广安过来,她的这个决定差不多是在半夜做出的。
“妈——”
何广安疑虑地看着母亲。
“你说的那个裴依然我好像也见过,不是她的相好吧。”
“这不可能,裴依然眼光刁着呢。”
她知道儿子急需裴依然的帮助,但她也不愿减了儿子的威风,“既然你跟他生意上有来往,你就带岩岩见一次,但是,以后再不许见。”
“这我知道,你放心吧!”
何广安心头的阴云散了,虽然他也不想让岩岩见雷洋子,可这件裴依然找上门的事儿又必须办。
刚到公司,他就打电话给裴依然:“老哥,我家老太太同意了。”
“好事,好事,还得谢你。”
“你这也是成人之美,话说回来,老哥,青玉湖的项目可就靠你了。”
“这个我在考虑。”
“你考虑这项目也得是你的,不考虑也得是你的,就锁定你了。哈哈哈哈”何广安在电话里大笑起来。
“呵呵,我们会尽快考虑。”
挂了电话,何广安猛然有点失落感,连他这种别人眼中的大款,现在还得把比他有钱的人叫爷。唉,真他妈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