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过药后,谢芳华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黄尘古道中,车辆渐行渐远,转眼,夕阳西下。转眼,浩瀚天际泛上点点星光。
马车在一片草地上停了下来,众仆各自分工生火造饭。
也许是因为有了那久违的满足感,这一睡,谢芳华直睡到月上中天,还是在夜间上药的时候才悠悠转醒。
“女郎,可是弄疼你了?”
见自家女郎醒来,乳娘连忙问道,生怕她有什么不舒服。
谢芳华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睛已经不似白日那般肿胀,可以看清事物了。
月光顺着车窗照了进来,就着月光,乳娘的面容浮现在了她的眼前,她好像年轻了许多,不似那年那样苍老。
“无。”谢芳华盯了她半晌,微笑着回答她。
上过药后,乳娘正要退下,谢芳华连忙问道:“乳娘,我这是身在何处?”
直到这时,谢芳华仍然感觉在恍惚中,她这是下了地狱吗,还是到了天堂?
在谢芳华怔瞠中,乳娘慢声说道:“女郎定是摔坏了头了,如今我们离吐城大概只有两日路程了。因女郎坠马只怕又是要当误不少时辰,现女郎大好,也可加快些脚程才是。”
吐城?
谢芳华有些狐疑。
“老奴去给女郎盛些粥来,女郎切不可太过劳累,以免加重伤势。”说完,乳娘给她掖了掖被角,伺候着她在榻上睡好,转身下了马车。
而谢芳华却一直在脑中不断的回想着乳娘的话,他们是在去吐城的路上?
吐城,汾州。
在谢芳华的记忆中,吐城已经不叫吐城,而叫汾州。
新上位的帝王为了巩固统治,已经下令,逐步更改了各各地名,吐城就是其中一个。
汾州?
顿时,谢芳华感觉好像哪里出了问题。
“乳娘!”
谢芳华突然大叫一声,掀开了被褥,穿上鞋袜,顾不得头晕眼花下了马车。
脚刚落地,她一个重心不稳差点摔倒在地。
几个婢女见状急忙上前扶住了她,紧张的说道:“女郎,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下榻了?”
谢芳华定了定神,看向几个婢女。顿时,她的脸上一惊,愕然的看着她们。
这是她以前的婢女,如果她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她们早就离的离,死的死,已经成了她的一段往事。
如今,她们却俏生生的站在她的面前……
谢芳华鄂鄂的愣在了那里,任凭着几个婢女将她扶上了马车,直到再次躺在了榻上,她才慢慢地回过神来。
几个婢女把她安置妥当后便退了下去。
谢芳华躺在榻上,眼神直是看着马车顶上,一动不动。
不一会儿,乳娘便带着粥上了马车,她掀开车帘便不满的说道:“女郎,你又任性了。怎能那般不管不顾的下了马车,裳服不整,要是让外人见了,你的名声就毁了!”
名声?
她还有名声吗?
谢芳华仿佛想到了什么,喃喃道:“名声算什么,毁了便毁了吧,我亦不在乎了。”
她的声音很低,乳娘听得不太真切,她认真的问道:“女郎,你说什么,老奴怎么不大明白。”
谢芳华一怔,她竟是不自觉的说出来了。
可她不想解释,连忙又问道:“此次我们可是从豫城去往吐城,豫城现在是否已经沦为战火?”
听她家女郎这样说起故里,乳娘不免悲从心来,豫城中留下的人也不知有几个能活。
她悲伤的答道:“是啊,也不知这次离开可有再次回归的时候。”
谢芳华再次一怔,思绪飞向了远方……
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她,回到从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