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些粥后,已是午夜时分。
车外,婢仆们都已入睡,只有几个醒着轮流守夜。
谢芳华看了看一旁有些昏昏欲睡的乳娘,笑了笑说道:“乳娘,你去睡吧,车外有婢仆守着,你不必忧心,你可得为了我保重身子。”
听了她家女郎的话,乳娘顿时打起了万分精神,坐了个笔直。
见乳娘不放心自己,不忍离开,谢芳华又道:“乳娘,如果你因此受累病倒,我该如何自处?”
谢芳华的语气诚恳至极,无半点虚意。
再次为人,有人那么关心在意着自己,她又怎能贪图这一时之乐?
记忆中,乳娘一直都有咳疾,天意渐凉便会复发,这时节更深露重,她又怎能无动于衷?
“你去吧。”
谢芳华再次说着,语气已是不容拒绝。
乳娘有些为难,她吞吞吐吐的说道:“可是……”
她的可是未说完,谢芳华已是不耐的看着她,眼里有着怒火。
“……好吧,女郎如有不适切不可忍着,唤老奴前来便是。”
说完,她终是掀开了车帘,下了马车。
乳娘走后,谢芳华静静地坐在塌上背靠着车壁,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车窗外。
天空中,明月西沉,四周寂静,形成了一种孤寂。
谢芳华脑中不时的闪过一些记忆片段,因时间太久,这些记忆有些模糊,不太真切。
她清楚的记得她的结局。
可是,她能够回来,难道还要再经历一次这样的痛侧心扉?
有何意义?
即然一切才刚刚开始,那么便就此结束吧!至此,她的命运便由自己改写。
看着渐渐没入云中的月亮,谢芳华淡淡一笑:“月啊,你说是吗?”
静坐了一会儿后,困意渐渐袭来,谢芳华慢慢地躺了下来,慢慢地,她进入了梦乡。
秋末,清晨有些凉意。
白茫茫的雾气笼罩着大地,十步开外竟是看不清事物,雾气阻挡了众人的视线,也将空气罩得水汽蒙蒙。
地下,路旁的野草上尽是白晶晶的露珠,四下冷清又安静无比。
渐渐的,天色越来越明亮,众仆都陆陆续续的活动起来。渐渐的,炊烟袅袅升起,喧嚣声四起。
不一会儿,乳娘带着几个婢女端着木盆走向了谢芳华的马车。
她轻声唤道:“女郎,你醒了吗?”
谢芳华听见她的声音,从塌上坐了起来,一边穿上鞋袜一边回到:“嗯,进来吧。”
得到她的允许,乳娘才慢慢地爬上了马车,掀开车帘走了进去。
片刻,一双手伸了出来。
一个婢女急忙端着热水递给了那人,安静的等在车门外。
不一会儿,车内的人似乎已经洗漱完毕,一个木盆递了出来,那个安静的等待的婢女接过了木盆退了出去。
接着,乳娘从马车内出来了,她笑意盈盈的看着站在最前的婢女,说道:“可以了,你进去为女郎妆扮吧。”
那婢女对着乳娘伏了伏身,爬上了马车。
几个婢女托着几个盒子站在马车外,随时等候着里面传来叫唤。陆续的,她们手上的盒子递进了马车内。
谢芳华看着铜镜中绝美的容颜,那人一张属于十六岁时的她的脸,那么明亮,那么耀目动人。
即使受了伤,她的面容还是那样的醒目。
谢芳华看着镜中的自己,灿烂一笑,吩咐道:“拿清水来,今日不上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