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学校的排名除了倒数第一,其他的一无是处。身染重病的爷爷心事重重的说过: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读书是穷人的唯一出路。盼星星,盼月亮,直至老死,我也没有成才。
哀哉,又悲哉!可怜的爷爷!
起码爷爷没有为难我,可以自学成才嘛!我这号物种,还自学成才?
闯祸是最大的本事。还是要多多感谢老毒物陈向阳,陈向阳让我最终知道人还有人生,还有拼了命有结果的前途。
陈向阳的威严,亘古未有,众所周知。
竟然破天荒的放我一马,不知用意何在?
难怪找不到黑蛋,黑蛋被他亲爹偷偷的送去县里参加什么什么竞赛。不要多想,跟我毫无瓜葛,扯不上半毛钱关系。他有他的竞赛,我有我的明天,明天依旧是火辣辣大太阳的晴天,阳光明媚。
可我此时的心情还是阴云密布。放火事件依然不折不扣的围绕着我,难以入眠。
我明天会站在讲台前面向普天之下我的同学们演讲我的过失,会在阳光闪闪的五星红旗下面庄严的忏悔。
陈向阳的高明之处就在于让眼泪在烟圈里打转,让悔恨的思想在五脏六腑里翻江倒海,沉淀几十年。
火烧草垛这件事情还未了,捅娄子了,我想过老毒物陈向阳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
我是咸鱼,学校老师公认的,怎样的咸鱼才能翻身?
陈向阳的猫哭耗子,演戏一流。表面上是什么事情没有,过了今天,明天还是那样豁达的迈着方步吗?
得了,还是睡吧!明天会更好。
眼皮还未合上,咚咚有敲门声。
“谁啊!”我并不害怕。
“我,黑蛋。”声音轻的像猫叫。
“我还以为小偷”那个年头,没有像模像样的小偷,来偷什么,锅碗瓢盆吗?那个年头,没有东西可偷,家喻户晓的是都很穷。
“我还以为你失踪了呢”我劈头盖脸的兴师问罪。
我把门打开,可不得了,果然是黑蛋。
黑蛋兴冲冲,没有给予过多的解释。
黑蛋一脸微笑,就像吃了蜂蜜似得。
“找你师傅学看风水?”黑蛋义正言辞的说,我不怀疑黑蛋对我的忠诚度。
我迟疑了一下。
这大半夜的,黑蛋搞什么鬼。糟老头早就卷铺盖走人了,南山村不会收留他,老村长就讨厌到处显摆的人,没有一点本事,还装作清高达人。
“去就去”我这个做老大的从来没有拒绝过黑蛋的要求。
我想反正也睡不着。踏着明月走四方,好不逍遥自在。
那所破庙已经不成样子了。那个自称我师父的糟老头,早就走的远远的的,做我师父只是混口饭吃,因为糟老头没有地方安身,更没有吃的。
那个年代,普天下都是丐帮的地盘。何况一个手无寸铁的糟老头。
我没有半点良心去怜悯这个家伙。
文盲加法盲,一个小小的骗术,差点丢了我的小命。
我的辟邪之物就是一条红丝绳,糟老头真是厚颜无耻。
不过前不久,村东头发生了一件怪事。
不知谁最先发现了一口棺材,棺材里没有发现任何状况,空空如也。
村民们说长道短,没有一句真话,整件事情被宣传的沸沸扬扬。
离糟老头的住所,那所破庙不远。
途径一块高粱地,破庙就在眼前。
我突然想起在破庙的右边是一块乱坟岗。
“黑蛋,不去了。”我很小声的说。
“为啥,来都来了。”黑蛋莫名其妙的看着我。
“破庙右边是坟地”我再次重复我的担心和焦虑。
“坟地怎么了,我也知道,那里面都是死人,已经有百年了,你还怕。”感情黑蛋有胆子的魄力不亚于我,我狠狠的咬了一下嘴唇,黑蛋的话刺激了我英雄胆。乖乖,这句话,不像从黑蛋嘴里说出来的。
破庙里没有任何动静,更没有灯光。
我们远远的看,不敢靠近,我们只是来找人的,找那个会风水,骗吃骗喝的糟老头。
结果是连半个人影也没有。
“还不快走”黑蛋好像发现什么。
只见坟地上方有个亮点,我起初怀疑是天上的星星,再一看,不像,更不是。越来越近,越来越刺眼。我和黑蛋拔腿就跑。
“还想跑”一个声音响在天边,近在眼前。什么也没有发现,真邪门。
“黑蛋,黑蛋。”我回头看看,哪还有黑蛋的影子。
黑蛋呢?我心急如焚,再怎么着也不能把我的过命的兄弟抛尸荒野。
“黑蛋,黑蛋。”我使出浑身的力气,大声的叫嚣着。声音石沉大海,没有我预想的回复。这下我可真是胆战心惊了,突然想到黑蛋可能死了,这个想法着实让我吓了一跳,怎么可能。
我的思想可能被某种精神诋毁,被某种事物替代了,我总感觉被人下了套。豁然想到我的师傅,那个糟老头曾经帮我算过一挂,还真灵验,十五月圆之夜,最好呆子家里,四门紧闭。
我说,为啥,糟老头憨笑不语。
多么灵验的算卦,糟老头,不,我师傅还真有点耐人寻味的本事。
“师傅,师傅,救救黑蛋。”至死我还没有忘记黑蛋。
“水流,水流,醒醒。”好像是黑蛋的声音。黑蛋的声音我最熟悉,分明就是黑蛋。
“黑蛋,黑蛋。”我对着那个破庙再次大声的咆哮。
感觉有人在拍我的胳膊,又好像在拉扯我的衣服。
“还在睡。”黑蛋的声音又在我的耳边响起。
“刚才还真是吓人。”黑蛋笑容可掬的看着我。
我的眼睛疼痛的难受,第一眼就看见陈向阳站在讲台上,教案被窗外的风吹的呼啦呼啦的响。
又要受罪了,这次没有鞭策教育那么简单,这叫咆哮公堂,是在睡梦里咆哮。
是罚站,还是罚抄在所难免。
我最大的危险就是不应该在上课时睡觉。陈向阳的面孔从红彤彤变得死灰一般,这个学生无法无天,简直就是废物,一颗老鼠屎带坏一锅粥。
第二天,校长找到我,也就是黑蛋的亲爹,白永生。
“叔”黑蛋的爹,我理应叫叔或者叫伯伯。
“谁是你叔,这是学校。”校长大人一脸的不高兴,更多的是无奈。
“我知道,我错了,叔。”我一脸的悲哀。
“这是学校,不要喊我叔。”白永生义正言辞,铿锵有调。
我盯着白永生的上衣口袋发呆,的确良口袋里明显的有包大前门。
白永生嘴里的烟味要把人熏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