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倒霉鬼,而且是倒霉透顶。
吃鱼的时候会被鱼刺卡住咽喉,我急的眼泪直流,大夫说你小子慢点吃,下次卡死你,阎王收了你。
多么恶毒的大夫。
下次我不吃鱼了,喝汤,喝排骨汤总可以了吧,安全无忧。
我奶奶早就先逝了,否则,又是乖乖,又是心肝的。
我家屋檐坏了一片琉璃瓦,下雨天老是漏雨。我不会飞檐走壁的功夫,一个未站稳,然后我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整整躺了三个月,活活的把我摔个半死,面目全非,上天有好生之德,半死不活的我,帅帅的活在人间。
我的父母是个善人,饲养的准备拿来卖钱的老母猪竟然把我逼到墙角,死活不让我走出它的防线,像爱神般守护它的一窝小猪仔。把我当死敌,我还喂你干嘛?畜牲,还是早点卖掉换钱买糖吃。啥,卖掉,父亲听了,顿时打断我的话,你不想上学了,学费哪里来?我钱多啊?时隔不久,父亲还真把老母猪给倒腾卖了,留了一窝小猪仔。
当天下午倒霉猪的运气移植给了我,走路竟把脚给扭了,死疼死疼的,于是我对猪是恨得要命。
第二天把学校的窗户玻璃也被彻底砸碎,校长为了尽快结案,动员全校师生追查凶手。
我的死党黑蛋在一旁偷偷的笑,不用说,白水流干的。
我,姓白,名水流,我的名声远播四海。
白家上百年就出一个带把子的。
我爷爷在白家祠堂,祭拜了三天三夜,嘴里倒腾的我听不懂。反正大概意思就是让天上的神灵保护我。
我家的灶台,每年早早的贴上了五福,爷爷说是迎接造神。奇怪,可今年,马上都大年三十了,也没有动静。
“孩子”爷爷吐沫横飞的向我招手。
“今年不接造神了,造神换届了。”爷爷手摸胡须淡淡的说道。
什么,没有听错吧!造神换届,造神换领导了。
天上的神仙也相互更换啊。
“一甲子一换”爷爷会卜卦,看来天上的神仙也是牵强附会阿谀奉承。
怎么老闯祸,伤了自己,也伤了别人,霉运一直跟随着我,认真的来说是调皮捣蛋,创造了祸根。校长会找到爷爷交谈甚至交涉半天,所以然的是爷爷一把鼻子一把眼泪,不孝劣畜,丢了白家祖宗十八代的脸。校长又一次知趣的悻悻的离开,爷爷永远占据上风。
校长是爷爷的不出五福的大侄子。
我有幸成为在校三好生,而且是镇上发的大红奖状。破天荒的得奖状还是第一次,很可能是帮助五保户王婆子担了几次水。那是因为无保户王婆子眼睛瞎,看不见。我便有可乘之机拿了王婆子的小型收音机,后来我骗王婆子,坏了,实际上是没有电池了。王婆子信以为真,逢人就说我是个好人。
世界上都是好人,唯独我不是好人,王婆子真是眼瞎。
我怀里揣着大红奖状,一路高歌。
轮到我还有这样的运气,多年后活过了三十六岁!而且超过,欣喜若狂。
活过了天年,真是见了鬼,我也不是像故事书里说的那样,五行缺水。金木水火土,我一样不缺。那还缺啥,不知道,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
我想这个和那个糟老头有关联!!!那个糟老头接连三天在我家房前屋后徘徊。心细的爷爷紧张的找来两个碗口粗的木头桩子,加紧固防。看你还有什么招数,糟老头果然不见了,犹如一阵风,说走影子都看不见。什么怪胎,神了。
有人能算出我的天命?那个时候的我,是知天命的十分之一。我应该活在那十分之四的四十年里,说实话,我还没有活够!!!
我就梦过一回不知睡在谁家的坟头上,梦见了阎王大爷派来的无常鬼,自以为是,张牙舞爪,使劲的拉着我的胳膊。我哭天喊地,喊救命!喊爹喊娘,喊救命!我哭着喊着,想走,走不成,死乞白赖的,双脚无力,想让所有疼我的人来救我。我爹,我爹有一杆打野兔的猎枪,可恨的是无常鬼不怕猎枪。还有我爷爷,我爷爷是杀人不眨眼的大刀手,抗战期间杀了很多东洋鬼子,可无常鬼与东洋鬼子又不同。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就连隔壁的黑蛋也没有来救我,这下惨了,惨无人寰。想到了我的死党黑蛋,抓鸟窝,差点被马蜂蜇死,不是我通风报信,还有你?好啊,黑蛋,黑蛋明明看见我被牛鬼蛇神纠缠,也不来救我。一句话不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个唯唯诺诺的家伙,看我明天怎么整你,我还是你老大?将来还要和我混世吗?黑蛋也听不见,更不用说来救我。真正来的,想都不敢想,竟然是一条狗,一条大大的老黄狗,狗儿拼命撕咬那个丑陋不堪的小鬼,老黄狗总算把我这条小命救了回来,命大福大造化大呗。
“娃子,娃子”。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喊我,终于醒了,还高烧的不轻。嗨,竟说胡话,哪里来的狗,还是天上的?
耍狗,那还不简单,明天爷爷帮你纸糊一个,爷爷看着眼泪汪汪的我。我家世代不养狗,问爷爷,爷爷轻描淡写说他也不知道,狗知天命。狗是神物,狗能救人,我就是被从阴曹地府救醒的。异想天开,还要养狗,爷爷开始怒斥我幼稚天真带有不可思议的想法。爷爷白了我一眼。养什么狗,你把自己养活吧!现在全家人有上顿,没下顿的,还养狗!瞎搅和啥!
糟老头破门而入,麻烦事来了。是得知我病了,奇了怪了,糟老头会神机妙算?
你孙子有三十六年阳寿,三十六年阴命。三十六岁那年有一道坎,无坎耐活,有坎不过。顶过三个月能活三十六载!
“三十六年之后呢?”我的娘,谁能救救我。
端午节前一天,门口出现一个化缘的,衣裳打扮简直就是一个臭要饭的,还会几句之乎者也,一看就是那个衣不遮体的糟老头,头摇的像拨浪鼓,好在有个颈脖子固定,否则都有坠落的危险。就这副德行,手里攥着我的命。我不相信,天狗会收了我?
糟老头把爷爷吹嘘的五体投地,三寸不烂之舌哄得爷爷眉开眼笑,爷爷放弃前所未有的警惕心,救解万民的菩萨啊。讨论半天,最终结果,收我为徒。我小时候体弱多病,长大也是。救我于苦难中,对爷爷说是一种慷慨的责任。
我在爷爷的眼光里彻底解救。恩人呐!!!
糟老头的骗术真是高明,骗了一顿饭之后,顺理成章的和我爷爷成了难兄难弟!
那个行走江湖行偷蒙拐骗之术的糟老头还后来厚颜无耻真的成了我的师傅,成为我的师傅好像是他的梦想,肯定有某种目的。还是不可告人的。我们白家,家徒四壁,哪里来的银两!那双贼溜溜的双眼,一看就不是好人。到底为什么而来,爷爷说过我家祖坟里有宝贝,至于什么宝贝爷爷没有说,接下来我似乎明白了糟老头的用意。
糟老头身世扑朔迷离,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睡向何方,来无影去无踪,你是云游的方士?不是,老头回答的简单而且干脆。你到底是什么来头,来头?就是保住你的命。老头一句话,把我顶上了天,你就这样把天狗顶撞的。无语,又是一阵晕乎。
活生生的说我出生的那年,第一声哭声冲撞了天上的狗,天狗。天上的狗也会旺旺的叫?真是邪乎的可以,可悲可叹,大言不惭。说的有鼻子有眼,说我家祖坟对着后山的缺口,属阴湿之地,被整个水系包围,困难重重。相由心生,你就是生辰八字于祖坟的方位不符,如果是面南背北,又是一个帝王将相的种,我想我还不被克死?
有一天,我特地去看了一下,都是高高的黄土坡,哪来的水系?就算右边有一条小水沟,那也算水系?对,孩子,那就是冲撞你家百年的水系。我靠,哪里来的叫花子,还佯装懂风水。道貌岸然,随便杜撰,书上也没有这条啊!
我说有就有,糟老头信誓旦旦,这家伙就是一个讨饭的,岂能懂风水!
糟老头看我不相信,想想也是,拿出看家本事,又是一番口若悬河。他竟然为了一把米,把我拉下水,把我栽赃陷害整整三十六年。弄的我云里来雾里去,最受不了的就是我的七十岁高龄的爷爷声泪俱下,白家一根独苗,无论怎么延续下去,不求闻达于诸侯,但求一命保万年,保万年。那是金刚不坏之区,我是肉体凡胎,至于保多少年,老头没有多说。我文盲的父母喜上眉梢,开心至极!
那个后来成为我师父的糟老头,信誓旦旦从油腻的布包里找来一个红丝绳,也就再普通不过,拼命在我爷爷面前的说是我的护身符。我爷爷读过私塾,按理说不会被糟老头蒙混过关的,未曾想被老头忽悠的五体投地,我父母更是一副小鸡啄米图。
得了,我这辈子还有什么活头?这该死的老头,这遭天杀的老头,来讨一口活命的米饭也就算了,还把我恬不知耻的扯进去。“老头,你快走,还赖在我家不走了?”我的童声终于忍无可忍的撞出牙缝,爷爷狠心的瞪了一下眼睛:“大人的事小孩甭管,一边去。”没有法子,我用手摸摸口袋,口袋一阵冰冷,我的这个命就算被瞎了。
三个月后,老头没有算准我的扫把星的命运,我还是活了下来,我的命比钱值钱。一直活过天年三十六,而且大大的超过了。
可我的学习一落千丈,我的父母对于我上学这件事,充满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