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谢早的叫声,三个“病友”哗地一声围了过去,才知道闹出了错拿“检讨书”的事故。
“既然‘检讨书’还在这里,那,冷兵早晨拿的是什么呢?”杨宏伟疑惑地问。
“那是我写给我们班花的情书。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写了那么几页纸,却被冷兵抢了‘胜利果实’。‘性冷淡’害得我好惨!”谢早呲牙咧嘴地诉起苦来。
“上午课前,我见你的抽屉里有两个信封,其中一个是空的,我就没有动。于是就拿了那个装有信瓤儿的信封。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啊。”冷兵后悔地说。
“兄弟,‘检讨书’就在两个信封的下面。你也不动动脑子,‘检讨书’有必要写那么多吗?有必要装在信封里嘛?”谢早没好气地埋怨冷兵。
“行了!行了!这些兄弟之间的事儿都不叫事儿,情书被冷兵错拿了,有时间谢早再写一封就是了。我现在担心的是,如果江雪文看了冷兵给她的情书会是什么反应?”钱立宪的提醒更深一层。
“这个担心倒没必要。江雪文看到情书的开头和落款写的不是她和冷兵的名字,就会知道是冷兵搞错了,顶多笑话冷兵几句笨蛋,这事也就过去了。”杨宏伟开解钱立宪道。
“也没那么简单!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写的情书,为了表达浓浓的爱意,里面没有用我们班花和我的实名,用的都是‘我的小爱爱’和‘想你的宝宝’这样麻酥酥的爱称,所以那封情书可以‘通用’。”谢早的嘴咧得跟苦瓜似的补充道。
“坏啦!坏啦!冷兵这个篓子可捅大了。江雪文看了那封肉麻的情书,一气之下再告诉了家长,家长再告诉了老师,老师再告诉了校长,我们几个不就全完蛋了吗?我们现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啊!”钱立宪抓耳挠腮地说道。
“挽救眼前的这个危险局面只有两条路可行了,一个是现在就去找江雪文把情书索要回来;再一个就是让江雪文真正地喜欢上冷兵。”杨宏伟还是一副处事不惊的模样。
“得了,你说的这两条路都行不通!事情到了这个份上,我们已经谁也救不了谁,只能听天由命了。”钱立宪悻悻地对杨宏伟说道。
熄灯了,“男科诊所”里死一样地寂静。躺在床上,冷兵的心就像被放在油锅里煎一样地难受。出来混怎么会这么难?在来这里求学之前,所有可能遇到的困难几乎都想到了,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些?我哪里错了?我怎么会一错再错?我错了就要承担,可为什么会连累我的舍友?流氓!早恋!这些避之不及的忌讳怎么会跟我联系在一起?等待我的将是被通报批评,被学校开除,被同学嘲笑,被朋友唾弃。我将怎样面对爹娘和亲人?我将怎样面对被迫弃学后的无知人生?名誉尽毁后我将如何在人前抬起头来?本来以为上小学时被老师冷落,被同学讥讽的那段时间是人生中最艰难的时期,可随着不断地长大所遇到的问题怎么会更加艰难?要勇敢面对!怎么个面对?怎么个勇敢?冷兵欲哭无泪,欲诉无门,只能使劲用被子紧紧地把头蒙住,使劲地逃避这个苦涩难挨的现实。
多大的苦难也从来没有阻止过太阳的升起,新的一天没有考虑任何人的感受便如期而来。宿舍里没有了前两天的欢声笑语,大家都怀着沉重的心事,木偶似的做着各自的工作,无可奈何地等着一场即将来临的“暴风骤雨”。
冷兵拖着木头一样的双腿来到教室,见江雪文已经坐在了那里,心里像揣着八只小兔子似的禁不住一阵乱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江雪文身后到自己座位上去的。
见了冷兵,江雪文赶紧拿起课本把自己羞得绯红的面容遮住。整个一上午,冷兵看也不敢看江雪文,江雪文看也不敢看冷兵。两个青春年少的玉女金童就这么“僵持”着“僵持”着。上午的课程终于结束了,江雪文憋足了气对着冷兵柔声说道:“我去打饭,你快点来吃!”
冷兵丢了魂似的点点头,把自己和江雪文的课桌简单地收拾了一下,犹豫着来到食堂。混沌着吃完午饭,江雪文柔声细语地对冷兵说:“你快回教室做作业吧,我来给你收拾碗筷。”
江雪文对自己的温存让冷兵感到有点不大适应,回到教室的冷兵把江雪文的课桌又仔仔细细地整理了一遍,心里才感到踏实了许多。
江雪文从食堂回来,安安静静地坐在冷兵身边,面带羞涩地用洁白的牙齿咬着下唇,心不在焉地翻着课本。冷兵偷偷瞄了江雪文好几眼,终于鼓足了勇气向江雪文深深地表达歉意道:“文文……”
没等冷兵把话说下去,江雪文就涨红着脸制止住了冷兵,“兵兵,不用说了,我答应跟你的约定!”说着,江雪文害羞地扭过身去,背对着冷兵,把左手背到身后,将纤纤玉嫩的小拇指伸向冷兵。冷兵紧张得脑子一片空白,不知所措地伸出自己的右手小指,轻轻地放在江雪文的小拇指上,慢慢地,两根白皙稚嫩的小手指紧紧地勾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