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车长聆听着冷栋呀呀咿咿的手语解释,脸上慢慢露出惊讶、欣赏与佩服的神色,“好小子,有你的!今天看来是你帮我捡回了这条老命。把你带回来这个事,我算是做对了!”说着老车长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碎土残叶说道:“我们也缓过气来了,现在必须赶快找一个更安全的容身之所。这会儿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所以“黑林熊狼”暂时不会离开林子。过一会儿,‘黑林熊狼’确定了这里只有我们两个,再或天更黑一点的时候,它们就会过来袭击我们了。”
冷栋随着老车长坑坑绊绊地一直向前,没过多久便来到了黑水西岸。天色已晚,并不宽阔的黑水似乎接到了天边。虽然多年没有来过这里,但这块远离喧嚣尘世的肥水沃土跟原来相比没有半点走样,以致老车长驾轻就熟地找到了岸边的渡口。
留守渡口的老宋头热情地招待了老车长和冷栋。听了老车长对冷栋“智脱狼口”的精彩讲述,老宋头对眼前这个“不大说话”却身手不凡的年轻人亦是赞不绝口。吃罢老宋头备下的烤土豆和烤羊腿,再来上一碗鲜羊奶,一天的惊吓和疲惫感觉顿时全消。
饭毕,冷栋和老车长跟老宋头一起,在渡口小木屋朝着黑松林的方向大约五十米的地方,呈扇面形搭起三个高高的圆木堆。然后把冷栋和老车长身上沾着狼血泛着狼味的外套放到中间的那个木柴堆上,一把大火点起,三个燃起的柴堆把周围照得通亮,所有狼的气息被熊熊烈焰焚烧殆尽。因这些柴木都是长满了松油的黑松,且为了燃烧充分,柴堆的搭建也极为讲究,故这三团篝火能燃烧很长很长时间。
刚入夜后的时间并不长,正如老车长和老宋头所料,熊熊的大火抵御住了十几只“黑林熊狼”的袭扰。小木屋内,合衣而眠的老宋头和老车长每人抱着一杆猎枪。冷栋手里握着那支刺伤过“黑林熊狼”的匕首使劲闭着眼睛,听着外面“黑林熊狼”的狂躁怒吼,随时准备跟闯过来的“黑林熊狼”决一死战。好在那三堆篝火的火势始终未减,十几只“黑林熊狼”在火堆外围折腾到后半夜只得悻悻然离去了。
第二天一早,老宋头把冷栋和老车长带到渡口岸边。老车长握着老宋头的手一再表示谢意,“老哥,多谢你的救命之恩啊!如果不是遇到你,我们现在差不多已经在狼肚子里了。昨晚,“黑林熊狼”没有讨回‘公道’,这几天肯定还要来你这里骚扰,你可要多加小心啊!”
老宋头眯着眼睛回道:“只要第一天能挺过去,剩下的几天就好说了。我白天只需多备些柴火,晚上点旺篝火就不会有多大危险。倒是你们一路上要格外注意,别看这黑水表面上平静的很,底下里可是暗流涌动啊。这个竹筏飘起来也是有讲究的,我相信你这个从小在黑水上漂大的兄弟,一定会安然无恙地飘过黑水。只是等过几天渡轮回来的时候,别忘了给我把这个竹筏子拖回来呀。哈哈!”
岸上是绵绵的黑土,远处是茫茫的黑林,脚下是荡荡的黑水,竹筏顺着蜿蜒的河道滑行期间,如同飘逸在着墨浓浓的水墨画中。
漂流了大约两个小时的时间,见前面出现了一个岔道,老车长把竹筏撑到靠左的水道,绕过一个陡坡,就到了黑水对岸的简易渡口。冷栋将竹筏系牢在岸边的一颗碗口粗细的松树上,老车长跟渡口的值守人员交代几句竹筏的事儿,两个人便背起行囊一路朝北而来。又走了大约半个小时的路程,便到了老车长出生成长的地方——黑果峪小镇。说是镇子,其实住家很是分散,造型奇特的房舍随着坡高水低散落在方圆几公里的范围,一眼望去却看不出来镇子到底有多大。
进了镇子,上坡下沟,又辗转了大半个小时的时间,才来到老车长的胞妹家里。这时,冷栋才近距离地观察起当地居民所住的房屋来。这些房舍建造的很是特别,结合了现代建筑和蒙古包所有适合高纬度地区人类生存的居住需求特点。房基不是太深,地上有一米多高的厚厚砖墙,整个屋舍主体用八根粗壮的圆木撑起,中间用硬木隔起栅栏,外面用厚厚的羊毛毡贴紧裹实,据说这样的建筑冬天能烧火炕,夏天可开风窗。屋顶是极具特色的蒙古包毡顶,屋内用屏风或帷帐将待客间和卧房隔开,青砖漫的地面上铺着黑底红花的毛毡地毯,毯子的中间摆放着上了大漆的硬木圆桌,圆桌周遭围着半圈附了毛毡坐垫的低矮沙发,房间北墙中间的橱柜上摆放着极具现代感的链接着卫星接收器的大屏幕电视。
老车长的妹妹和妹夫惊喜地把老车长和冷栋迎进屋内,一边叙说着旧情,一边赶紧煮上奶茶。在坐下来喝奶茶之前,冷栋想洗洗手顺道方便一下,在屋内没有发现洗手间,于是到屋外找了一圈仍然没有发现,只好回来打着手语向老车长询问,不想却得到了一个让人惊异的答案,在这个地方根本就没有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