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收获”让冷栋的心里一阵惊喜,正在畅想怎么利用刚得到的“外财”,忽听车窗啪啪作响,扭头见刚才邻座的长者正手拍着车窗呼叫自己。冷栋费力地打开车窗,听窗外的长者焦急地问:“小伙子,我的皮包是不是落在了里面?”
冷栋失意地点点头,把皮包拿出来递向长者。眼看皮包就要递到长者手里,突然冷栋又把提包收了回来,拿出皮包里的那本书,对着长者笑道:“大叔,包还给你,我在车上闲得无聊,书借我看看。”
长者接过提包,失望地看着徐徐开走的列车,垂头丧气地打开提包,却发现原来的那些人民币一张不少地放在包里,不由得昂头眺望着远去的火车,心里默默祝福那位“借书还钱”的年轻人一路顺利。
直到列车提速至匀速行进,冷栋才拿起那本历经“一波三折”借来的书看,原来是本高年级聋哑学校的语文教材。
又是一个饥渴难耐的不眠之夜,早晨乘务员进行例行检票时,冷栋没有再东躲西藏,而是打着手势对着车乘人员一阵的吱吱哇哇。乘务人员看着冷栋手里的聋哑学校教材,很自然地把冷栋当成了聋哑人。冷栋没有受到太多的难为,却反过来纠缠起车乘人员来,直到自己被允许帮忙递送食品和打扫卫生。这个早晨,冷栋终于吃上了一顿久违了的饱饭。
在寒冷的冬天行将结束的时候,心里憋着一股劲儿的冷兵通过期末考试,如愿以偿地夺回了本就属于他的学霸位置。杜秋峰也取得了足以交代老师和老爹的明显进步。
年后,舅舅德吉借着走亲戚拜年的机会,第三次提起索要那五十亩林地的事宜。父亲从容地让德吉及“八舅”那边再耐心等等,等到忙完了秋,等到村里进行每年一度的土地户籍统计的时候,再瞅准机会把地契领回来,风平浪静地解决这件棘手的林地之争问题。
新的学期,春意盎然,冷兵也迎来了他自我感觉颇为得意的时光。学习成绩自不必说,各个学科全是优等,说是独占鳌头也毫不夸张。有了哥们儿杜秋峰的帮衬,身边自是围了一帮像尾巴一样甩都甩不掉的“亲随死党”。更有穿着摘了警衔去的二手警服,做了“警察”兼“保安”这样“大领导”的大哥冷梁“撑腰”。还有一个已经进了学校领导层的,谁也不好说清来由的异姓姐姐曹玉香“庇护”。这些得天独厚的自身和资源优势,让虽然挂着班长头衔,却管不住几个学生的谢佳宁之辈只有“羡慕嫉妒恨”的份了。当然,这些也在温良恭谦的冷兵的意识深处植入了不该有的骄气与自负。
眨眼便到了升学的季节,上一所好的中学自是每个小学生和家长的热切期盼。对于升学,家里似乎很不在意,就跟当初入小学的时候一样,全凭冷兵自己做主。冷兵的心愿当然是上全县,由于冀南县城刚改设为市,现在要说是全市最好的中学。小升初的考试成绩没有半点问题,可得到的学校通知却是让冷兵在小学继续留级。
对于这样的结果,小小的冷兵很是想不开。私下里,冷兵找到曹玉香询问学校为什么会做出让自己留级的决定。
曹玉香和蔼透彻地给冷兵解释说:“兵兵,学校这样做自有学校的考虑。因为你年龄尚小,跟你同级的孩子一般都要比你大两三岁。中学的课程跟小学相比要紧张的多,你小小的年纪怕是难以承受。上中学后,因课业多就要留校住宿。学校里的条件跟家里没法比,你这么小怕你受不了。在中学没有姐的照顾,我也担心大的孩子欺负你。你再多上一年小学,把自己的身体变得再强壮一些,晚点上中学也没什么不好。再说这样还可以为咱们学校多争几回名次,也能继续享受你“孩子王”的待遇。我觉得这样对你的健康成长更为有利。”
曹玉香跟冷兵的谈话虽然推心置腹,但仍无法解开冷兵的心结,“香香姐,我小学刚入学的时候,记得你也是说我年龄小,担心我跟不上班。可事实上,我小学读得不是挺好吗?再说了,人不经历风雨怎么能够长大呢?”
听冷兵问得也有道理,曹玉香只好笑着安慰说:“小学跟初中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兵兵你先不要别扭,等我跟学校再商议商议。”
得知冷兵因不能顺利升入初中而郁郁寡欢,杜秋峰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自己也放弃升学的机会,继续陪冷兵在小学留级。晚饭时,秋峰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老爹,没想到耿直仗义的杜文生一百个赞成,还煞有介事地说,“这就叫作舍命陪君子!”
过了炎热的暑期,冷兵和杜秋峰一同骑着那辆笨重的专车来到熟悉的班级,曹玉香却告诉了冷兵一个令人错愕的消息,因为自己调去了市里,学校已同意冷兵随曹玉香去市立中学就读。而秋峰却因自己放弃了升学机会且成绩平平而失去了进入镇办中学读书的资格。这对小伙伴的友谊再次迎来了感情和现实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