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曹祖旺“寓意深刻”的话语,母亲知道曹祖旺已经看出自己的破绽,所庆幸的是曹祖旺并没有拒绝收下地契,只好略显尴尬地道着谢向曹祖旺告辞了。
回到家一进门,母亲就被满屋子的亲戚围在了当中,等不得母亲喘口气喝口水,便七嘴八舌地问起母亲在曹祖旺家的经历来。母亲那错按着起伏的胸口,正要给大家说一说自己刚才揪心的处境,突然听到院外一阵拍门之声,刚放进肚子里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大家忐忑地迎出院子,推门进来的是舅舅德吉。见一家人到得这么齐,德吉禁不住好奇地问:“今天这是什么重要日子?家里的亲戚怎地凑得这么全?”
不等别人开口,嘴快的冷雪笑呵呵地回德吉道:“舅舅,我们算计着您今天要来,所以就都赶着过来接待您这位贵客了。”
进到屋里,把德吉让上正座,父亲才郑重地给舅舅谈起正事来,“今天这一大家子聚会,不还是为了那些林地的事儿。”
“林地的事?那些林地怎么了?今天我过来也是为了那块林地啊。”德吉疑惑地问。
“哎!本来都跟你定好了的,就等着你过来商量那块林地怎么开发了。可是中间突然杀出个程咬金来,把咱那块林地抢了去。”父亲无奈地叹着气对德吉说道。
“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光天化日之下抢咱家的林地。”眼看着就要到手的利益被别人抢占,德吉一脸的愤懑。
“还能有谁?我们村里的大户曹家。我们这里每年都要对承包地,以及像咱家这类历史积留下来的自行开垦培植的土地进行核实统计。前几天村里把咱家那块林地的地契拿过去核对,完事后地契却被曹祖旺领了去。我和你姐去问怎么回事,曹祖旺竟然说,冷梁做了他家的上门女婿,就要像嫁过去的闺女一样,娘家怎么也得有点像样的陪送。这女儿出嫁陪送摩托车、电视机、大衣橱、新被褥,儿子‘出嫁’当然就要陪宅子送地。这五十亩林地就算是冷梁过门儿的陪送了。”父亲一副憋屈无奈的表情。
“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这不是打家劫舍吗?都什么年代了,还做这样的霸道事。”德吉难掩满腔的怒气。
“曹家是我们村的大户,势力强大,一般人是惹不起的。但咱们家也不是小户,怎么能甘心受他的欺负。这不,今天召集亲戚们过来,就是商量商量怎么从曹祖旺手里把咱家的林地要回来的事情。”父亲平静地劝慰舅舅道。
“姐夫,我们那边都商议好了,今天就是过来跟你再定一定下一步的合作事项。你看这事给弄的!”德吉心烦意乱地回道。
“德吉,既然我们答应了你们那边,就会履行我们的义务,把那块林地完整地交给你们开发,但谁能料到中间会出现这么个意想不到的情况呢。”父亲心不由衷地向舅舅保证。
“这个该死的曹祖旺。我和‘老八’那边本来打算今年走一走手续,到明年天暖和了就开始施工开发了,不想却被这个草头王打乱了计划。姐夫,你跟我姐也不要怕他,有什么难处,还有我和我们这边‘老八’他们。现在这个社会谁怕谁呀?若是曹家人不讲理把咱惹急了,我们就联合起来跟他争个高低上下,我就不信凭我们的力量对付不了他!”父亲的话语激起了性情本就浮躁的德吉心中更大的气愤。
见德吉入了道儿,父亲放缓了语气说道:“依我看,这件事也急不得,曹祖旺毕竟是我们家的亲戚,是冷梁的老岳丈。你回去后先跟‘老八’他们好好说说,让他们多给我们一些时间,以便我们能在索要那块林地的时候不跟曹家人闹得太僵。”
正议论间,忽听得外面大街上‘完了!完了!’地响了两声警笛,冷云冷雪忙跑出来看是怎么回事,却见冷梁抱着弟弟冷兵从停在大门口旁的警车上下来。没等冷云问话,冷兵就兴高采烈地叫道:“大姐、三姐,大哥用警察的车把我从学校接回来了。”
为了护佑冷兵幼小的心灵,冷云笑着把冷兵接过来,交给冷雪领进屋去,扭头瞪着眼睛没好气地斥责冷梁道:“看你那点儿出息,真是把咱家的人都丢尽了!”
冷梁涨红着脸辩驳道:“姐!我也没做什么啊!林大柱的盛情难却,我就随他去看了会儿录像。我喝了酒,头晕,就睡着了,谁知道醒来就犯事儿了。”
听冷梁狡辩,冷云不依不饶地说:“你回来也用不着接上咱弟弟冷兵做‘挡箭牌’。你知道家里为你的事付出了多少代价?屋子里这么多的亲戚,你来家里干什么?还嫌给咱爹娘丢脸丢得不够吗?”
“姐,我错了!可也不能为这事就不让我进咱家的门了吧。”冷梁没好气地还嘴道。
“不是不让你进咱家门,而是你就不应该进咱的家门。曹玉国把你从拘留所里弄出来,你不去你老丈人曹祖旺那里感恩戴德地道谢和诚心诚意地认错,跑咱家来干什么?这点轻重缓急都分不清楚,今后你在场面上怎么立足?”冷云恨铁不成钢地训斥冷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