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兵儿时曲折、紧张又不缺乏温暖的经历让我整整一晚没有丝毫困意。陪着“冷兵及家人”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的我倒是增添了些许成熟、镇静与超然。
凌晨的凉风吹来阵阵寒意,让我心里感到阵阵发凉的是,正像肖禾老师说的那样,冷兵不是个会照顾人的主儿,他把自己的军装脱下来给我裹在身上的举动,只是停留在我一遍一遍的一厢情愿的想象里。对此我没有半点怨言,这只是说明从小被娇惯的冷兵不太会表达对人的体贴。我爱冷兵,我对冷兵的爱不要任何回报,有我对他的体贴,我们的爱情就足够了。
军训工作正常进行,这个世界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的平静。肖禾老师告诉我,校长知道我跟冷兵出去过夜的消息后,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样有过激的反应。是我们的针锋相对起到了震慑校长的作用?还是校长又在酝酿一次更大的反攻?对于考虑这些,我的心里莫名其妙地滋生了一股惰性。我现在最想要的是,跟冷兵在一起,安安静静地感受他的温存,踏踏实实地体验他普通却不平凡的人生……
正当大家整装待发要去寻找奶奶的时候,三姨奶奶家的玉青大伯赶了过来。原来大姑父带着奶奶在大姐家的承包地里转迷了路。幸亏玉青伯跟大姐是邻村,他们两家的承包地搭界,正在地里劳作的玉青伯发现了奶奶,把奶奶和大姑父领到三姨奶奶家安顿起来。因担心家里惦记,故按照大姑父的安排过来通报一声。
被劫风波中,由于连累带吓,冷兵一连烧了好几天。偏偏这个时候,学校通知,整个片区六个乡镇的小学毕业班要进行拉练考试。热爱学习,自尊心强的冷兵不顾家里人的劝阻,硬是去学校参加考试了。
白天,按摩店里不忙。爷爷担心早饭都没吃好的小孙子吃不消考试的劳顿,出去给冷兵买了两个驴肉火烧,回来沏了一壶姜糖水,正要去学校送去,抬头见冷梁进得门来。
“爷爷,我今天来向您说个事,您可别不开心。”穿着一身熨得平平整整中山装的冷梁脸上透着比娶媳妇儿还开心的微笑。
“这段时间,我的大孙子很风光啊!谁不知道咱冷家门上出了个大英雄?穿这么整装,这是干啥去呀?有什么事儿能让爷爷不开心呢?”爷爷冷峻的话绕了好几个弯儿弯儿。
“爷爷,我做的这点小事儿,跟您做得那些大事相比,真是不足挂齿,您就别笑话孙子了。但是我吧,运气还真来了,这不,刚接到镇上通知,让我过去填张表,要提拔我当治保副主任。还有咱们村的团书记人选,据说也是非我莫属。您说我这马上就是‘公家的人儿’了,这又当书记、又当主任的,公务繁忙呀。以后还真没有时间来帮您照顾这个按摩店了,所以今天来向您老辞个职。您可别不高兴啊!”
听着冷梁摇头晃脑地显摆,爷爷禁不住乐了,“孙仔,你还真把这主任、书记的当成菜了?你还成‘公家的人儿’了!用老话说,你这是‘加官进爵’了啊!我孙子有出息!你不是去镇上有公事儿嘛,那就先给兵兵把这点吃的捎过去。别的事,咱爷俩以后再慢慢唠。”
“好吧!那我这个公家的人儿就先为您这位老人民服务服务。”说着,冷梁拿起爷爷备好的美食,大步流星地朝着苏村镇办小学奔去。
几天来,日子出奇地平静。父亲冷藏心里的不安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觉出半点轻松。因为刚收上来的花生需要晾晒,父亲母亲没有去田里劳动。刚把院子里的花生果摊铺平整,只听得院门外马达声响。母亲放下手里的木锨,开门见一辆银色的面包车停在了门口,正纳闷,只见弟弟德吉从车上跳了下来。
姨妈梅朵、舅舅德吉,还有母亲那错都是爷爷当年从西藏带回来的已故战友的孩子,因当时的条件限制,母亲那错跟了爷爷奶奶,梅朵和德吉被跟爷爷一起出生入死回来的战友穆天钢收养。姊妹三个特殊的身世使得他们相互间比亲姊妹还亲。姥爷穆天钢一生无子,把姨妈梅朵和舅舅德吉抚养成人,对待他们自是比亲生的子女还亲。姨妈梅朵长大后,嫁给了冀南县城东城区做建筑工程的文清海,姨夫文清海扎实能干,在冀南县城的扩建中,自己手里的施工队也发展成为小有规模的房产公司。姥爷和舅舅住的西村在县城郊区,也在两年前进行了开发改造,家里分的三套单元房,自然都是德吉的财产,舅舅一夜之间也成了“富人”。因为在最困难的时期,父亲母亲常常在自己家里都吃不饱穿不暖的情况下,省吃俭用地接济梅朵和德吉,现在姨妈梅朵和舅舅德吉的日子好过了,出于对姐姐和姐夫的感激,经常买些城里稀罕的吃食和衣物来看望父亲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