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螭挠挠头，思维有点乱。按理来说现在吴念确实没必要耍什么心眼，或者说他要耍心眼就不应该和自己坦白。自己其实还没见到尸体，对吴念来说一切也都还有余地。
自己对吴念颠倒黑白的能力还是很有信心的。
拖延也没什么意义，唯一合理的解释似乎只有他说了真话，但这所谓的“真话”又明显有悖常识。
还是说现在进入了这种思考圈跳不出来才是他的目的？
然而这其实并不影响崔螭打算说出事实的决定，吴念不可能看不出这点。思考不出他的用意，“夜长梦多”倒是可以当做搪塞的理由，但平心而论自己想看看吴念所说的“证明”。
“如果我拒绝呢？”
“你会么？”
崔螭点点头，自己已经过了的好奇心大于一切的年纪了。
“那是应该的，我就乖乖等死好了。”吴念说的理所当然，笑着比出枪的手势对着自己的脑袋，崔螭大概可以理解这是什么意思，不过这举动看着多少有点幼稚，“很可惜……”
“可惜什么？”
吴念的表情突然怪异起来，五官都没有大的动作，但确实有哪里不对了，只能说那能给人一种扭曲的而狂热的感觉。
他说：“可惜我不能看你被毁掉。”
崔螭愣了一下，此时吴念离开了座位似乎打算往楼上去，条件反射般抓住他的手，过后才发现了此时的自己做出来多不理智的选择——这就是吴念想要的结果。当然，抓都抓了，不问也说不过去：“退一万步讲，就算你等的事真的出现了，你觉得我会崩溃？”
“难道不会？”吴念话里带着笑意。
崔螭一阵心虚，推翻常理等于推翻认知基础，虽然确实与自己关系，但要说完全不会有影响自己也不信。
干脆转移话题：“我倒是很好奇，你哪来的信心？”
“这里来的啊。”吴念指着自己的头，笑容得体，但在这种情景下多少有点欠揍，“若曦应该和你说过我看了很多书吧？你以为我那是干什么，陶冶情操丰富知识面么？”
崔螭没有说什么，示意吴念继续。
“泼墨。”
崔螭只觉得浑身都汗毛都炸起来了，脑子里迅速闪过九风的样子，与吴念对比毫无相似之处。吴念勾了勾嘴角，崔螭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可自己实在太过震惊了，毕竟九风也好，泼墨也好，全都是妖族隐瞒最深的秘密。
“你……”
“我怎么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动摇了对吧？”吴念对崔螭的反应很满意，轻松拂开崔螭的手，“给我一个月时间。”
很明显，这是威胁。
对于泼墨崔螭实在不敢冒险，只得点头。
吴念在崔螭对面坐下，看他点了烟，自己错开了话题问：“你打算怎么和他们说。”
“绮这样又不是因为我，我说有用么？”崔螭看吴念的眼神充满怨念，“有若曦在，绮用不着你还担心。”
“你的意思是我什么都不用说了？”
“想知道会自己来问的。”吴念把烟吐出来，味道闻久了倒觉得没那么刺鼻了，“他们自己有数，都不是小孩儿了……”
确实，自己在这个年纪都已经在战场上把鬼族的前锋按在地上摩擦了，哪里还是可以安心受人保护的样子。突然有些好奇，吴念这个年纪是什么样的？
“垃圾样呗。”吴念的回答让他注意到自己刚才把问题问出来了，气氛有些尴尬。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知道之后可能会比较理解你们。”和崔螭想的一样，吴念没有接话，“我知道，这种想法挺可笑的，毕竟‘感同身受’的前提是‘受’。
好吧，我直接一点好了。我不想听你说自己是垃圾。
你不是。”
吴念还是没说什么，崔螭也就识相地闭了嘴。烟雾弥漫，吴念的表情在其间变得模糊。
“我说过了吧？
这种救世主样子很恶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