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退朝的钟声响起,风勤跟着百官从容地朝堂上退了出来。刚出大殿门口,便听见身后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风相,请留步。”风勤转过身子便看见一位跟自己一样身穿紫袍的男人朝自己走来。
来人年纪看起来不过二十八九,虽然身穿官袍却给人一种贼眉鼠眼的感觉,微微眯着的眼睛里仿佛总是闪着一些令人汗毛直立的冷光。
看到这人,风勤笑着说道:“原来是叶大人。不知叶大人叫住在下,所为何事?”叶略,工部尚书,文武百官见之无一不退避三舍。只因为他那大雁打其跟前过,都要留下三根毛的秉性。
叶略精于术数运算。传言,有人曾含蓄地问仁武皇帝,以叶略的才华本事,应该更适合担任户部尚书,掌管天下财务,为何却将他安置在工部?
仁武皇帝只是玩笑似得说道:“若是将这只牛虻放在户部,那朕岂不得时时刻刻担心他被撑死?”从这就可以看出来叶略的本性。
而叶略也凭着这句话在朝堂之上光明正大地利用自己的权利敛财得利。但他很聪明,每每获利,他都会将自己得到的十分之九上缴国库。所以,仁武皇帝对他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眼。
在朝堂之上的,看见自己还能面不改色的官员可不多!看到眼前仍旧一副云淡风轻的风勤,叶略的心里不禁升起一丝赞赏。“风相,边走边聊。”与风勤并肩后,叶略说道。
看着宫道上喜庆的装扮,叶略率先开口说到:“看着样子,这帝都今年要比往些年热闹不少啊!听风相的口音不像是帝都人士,不知风相祖籍何处?”
“不过是个小地方,叶大人恐怕都没听说过。”风勤一笔带过,并不作答。
“风相跟名夫子应该是第一次来帝都吧?”叶略聪明的不再盘桓在这个话题上,转而问道。
“正是。”别说这所谓的帝都了,就连着邑国,我俩都是第一次来。
“帝都的天气一向不好,多变。风相还是要注意些的好,毕竟,看风相的身子骨可不怎么好啊!再说了,你还有个如花美眷需要照顾。可要好好保重”叶略笑眯眯地对风勤说到,他那双眼睛显得更小了。
在朝中的官员眼里,风勤的身体是很孱弱的。到哪都是需要以轿代步,小心伺候着,从当初仲王班师回朝的时候,风勤是让人用软轿抬回来的就知道。
听到这话,风勤心里划过一丝了然。“多谢叶大人的提醒,在下会注意。”
“你我同朝为官,又都是文臣,理应相互照顾,何须这般客气。”叶略抬手在风勤的肩上轻轻的拍了拍,眯成了一条缝的眼睛让他看起来格外的奸诈。
看了看肩上的手掌,风勤看着叶略的笑变得和善不少。
一出宫门,风勤便与家住在帝都城北的叶略分道而行。
风勤一从宫门出来,他手底下一个叫风列的人立马迎上去,低声唤道:“公子。
风勤正待上轿的时候,便看见身穿玄色蟒袍,头戴墨玉发冠的淄丘回苏正径直地朝自己走来。
“下官参见王爷。”风勤客套地向淄丘回苏行李道。
“免了。风相这是要回家呢?正巧,咋们顺路。”虚扶了风勤一把,淄丘回苏面色正常地说道。
两人周围站着的侍卫随从等人听到这话,不禁都面色微微扭曲地看着淄丘回苏。
顺路?王爷,您忘了您的府邸在城北,名父子的院子在城南吗?这是顺的哪门子的路啊?千刃看着神色自然,不见半点羞愧地说出这种连三岁小孩都骗不过的谎言的淄丘回苏,忍不住腹诽到。
看着眼前一脸正气的淄丘回苏,风勤的眼神闪了闪,“既是王爷相邀,下官又可拒绝。你自个先回去,告诉小姐,我要与王爷好好地叙叙旧。”前一句话是对淄丘回苏说的,后一句话是看着风列等人说的,但是却不知到底是说给谁听的。
“是。”收到风勤命令后,风列带着人径直将空无一人的青色软轿抬走。
看着这一幕,千刃好像忽然那明白为什么今早上王爷上朝的时候派人准备的是马车而不是快马了。
踏上马车后,风勤老神在在的坐在马车上的一方,手肘放在马车的窗弦上。在淄丘回苏一上马车的时候,便开口说道:“王爷何时搬家?”如果忽视掉那声音里的调侃,风勤此时的模样就是一活脱脱不被朋友看重的伤心人。
淄丘回苏冷俊的面色没有因为风勤这句话而有所改变。伸手一撩袍角,坐在马车的另一边,动作相当之潇洒,尽显大家风范。
“搬家到是没有,只不过是想跟军师好好的聊一聊罢了,毕竟我俩当初可在黔城共同御敌杀将。”淄丘回苏定定地看着风勤,眼里一片坦然。
努哈克能这么快战败,风勤的计谋的确是功不可没,但是若没有淄丘回苏对战争敏感,以及对整个战场的控制,这场战争也不会以令天下人震惊的速度结束。
而风勤的风头之所以会这么盛一方面是世人对于传奇的向往,以讹传讹从古至今都不是什么新鲜事;一方面则是淄丘回苏与风勤的有意而为之,淄丘回苏靠这个降低仁武皇帝对他的猜忌,而风勤则是靠这个来给自己铺路。
两人各取所需,这场合作对谁都没有坏处,何乐而不为呢?
“不知将军想要聊什么?”既然淄丘回苏都称呼自己为军师了,那自己也得上道点儿不是?风勤用手撑着额头,一副虚弱无力的样子看着端坐在自己对面的淄丘回苏。“可不要告诉我,是因为分别几日后,将军对在下甚是思念。所以才不惜今日在这宫门口截堵在下,以解相思之苦。”相思之苦应该是有,但是绝对不会是针对自己。
平心而论,淄丘回苏是个极为不错的男人,不仅仅是指那张令无数帝都女子魂牵梦绕的刚毅脸庞,更是指其秉性。除了对仁武皇帝有点愚忠之外,风勤对淄丘回苏的评价还是很不错的。
曾与风勤共事近三个月的淄丘回苏在听到风勤这般无耻至极的话后,仍是十分淡定的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思念到没有,毕竟我每天饭后都有到名父子的院子附近散步消食。”淄丘回苏看着风勤,一脸坦荡毫无隐瞒地说道。
除了大年初初那几日淄丘回苏因为皇室祭祀实在抽不开身外,这几日他都在名安的院子附近转悠了几圈。所以将这几日里风勤对名安一举一动都是看的一清二楚,了如指掌。看到风勤能将自家媳妇儿伺候的面面俱到,淄丘回苏总的而言还是很满意的。
对于淄丘回苏的坦然,风勤还是有些震惊,他虽然知道这几日名安的院子附近有不少眼睛,但却没想到淄丘回苏竟会亲自来监视,更没想到淄丘回苏竟然会这般坦然承认。对于这样的坦然,风勤还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来表达对淄丘回苏光明磊落的敬佩了。
看着风勤略带震惊眼光,淄丘回苏仍是目光清澄透地看着他:“我看上了名安。”想要抱的美人归的话,风勤绝对是一重要的助力。精通兵法的淄丘回苏很清楚其中的道理,所以才会毫无保留的告诉风勤,一是为了表明决心,二是为了警告风勤。
“军师还没成家吧?”淄丘回苏理了理袖口,一派云淡风轻地继续说道:“若是因为跟名安太过亲近而坏了清誉,这怕是对军师日后成家立室很不利吧?”
在车轱辘滚动的声音中,淄丘回苏明目张胆的威胁清晰的传入了风勤的耳朵里,风勤看这淄丘回苏的目光闪了闪。
常年钩心斗角后,还可以看到这么干净纯粹的举动,风勤的心情很是不错。
“那将军的意思是?”风勤不耻下问的看着淄丘回苏,笑得一脸明媚。
“军师的智谋头脑可是连本王都深感佩服,这点道理应该还是明白的吧!再说,对于谢媒礼之类的,本王一向是很大方的。”马车停下来的时候,淄丘回苏看着风勤说道。
率先走下马车的淄丘回苏看着正被人搀扶着走下的马车的风勤说道:“军师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风勤的听到这句话,挂着温雅笑意的脸上滑下三道黑线,这句话应该是狗血八点档里那些脑残二代泡马子的时候说的话吧!
千刃看着近乎厚颜无耻的淄丘回苏,心里不禁感慨道:王爷,这才是你的目地对吧?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