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时辰之前。
一只十一人的马队从南国一路南下到此,这十一个人分得很散,一路上三两同行,彼此少有交集,但他们确实都来自一个地方——摊羊玫瑰军驻地。
“暗夜蝙蝠”夜啼和玫瑰军突击队队长刘欢在一起,脚下这条小路一直蜿蜒到前方,远远能看见尽头有一座小寨。路旁有一条小溪,延伸到寨子前面汇聚成了一坛池水,水边有一所老旧的院子,背靠山脚。
眼看要下雨的天气,厚厚的云层压在那院子顶端。
“南水客栈。”
说话的是夜啼,他皮肤黝黑,一头像被人砍断的凌乱短发随意的披在肩上,一张很有朝气的面容,配上这一头“蓬勃”的短发,颇有兴兴向荣之感。他盯着远处的客栈说到:“我还以为,会是个什么香艳的地方。”
同行的刘欢身材魁梧,十分高大,他没有看那院子,反看向前方的小寨:“这寨子指不定和她有什么关系,我派两个人进去查一查。其他人就埋伏在客栈四周接应你。”
夜啼道:“我先不急,时候还早,我且看看还有什么人要来。”
“好。”
说罢,刘欢驱马朝身侧小树林中撤去,娴熟的隐藏了自己的踪迹。而夜啼则静静站在原处,一直注视着那所院子:这家南水客栈也不知是多少年头的老房子了,一墙一瓦都很破旧,原本朱红的木漆已经几尽脱落,露出深褐色的木材,倒影在旁边的池塘里,星星点点斑斑驳驳。
过了许久,陆续有两拨人从北面的大路赶来,进了这所客栈,夜啼看了看天色,这才夹了夹马腹,朝前而去。客栈大厅有三拨人在座,其中有一对男女,夜啼一眼就认出他们,那二人长了两张孩提一样稚嫩的脸,配着两具成人的身体,看起来怪异无比。
“河阳山八大怪之中的童颜双怪,想不到他们也这么快就找到这里。”夜啼心里清楚,河阳山八怪是替太叔毅效力的,眼下他却不想理会二人。
店里有一个年纪很小的小二,急急忙忙的上前招呼夜啼,道:“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可要尝尝店里的招牌菜剁椒鱼。”
夜啼敲了敲柜台,木料发出的闷响表现出它质地的夯实,他道:“剁椒鱼就不上了,给我来一道‘南国无双月’。”
南国无双月,却有两灾星。从此花无百日好,国无片刻宁。这是一句打油诗,名叫“二姬”,是一位江湖客编纂来讽刺姬姓姐妹的。江湖中稍有见识的,自然都知道这句打油诗。
那小二的笑容愣了一愣,随即回到:“客官实在抱歉,店里没有这道菜。”
夜啼这时哈哈一笑,倒是发自内心的愉悦:“你这里当然无双月,却有一灾星。我说得没错吧?”
众人视线都聚集在此,那小二年纪不大,却十分镇定。只见他一副不知所云的表情,没有回答夜啼,而夜啼突然凭空发力,纵身一跳,站上柜台,对着四方吼到:“我以为是什么人能有这么响亮的名号,没想到也只是一个见不得人的小娘子,只会羞答答的躲在屋里。”
这一下,小二和柜台后面的账房都伸手要去拉他,那账房气呼呼的说到:“怎还上了桌子,要不得!”却没有人搭理他。
厅里,童颜双怪中那女子脸上露出一抹讽刺的笑意,她早已在心里将姬三娘咒骂了千百遍----凭什么这二位姓姬的从未露面也可以“名冠武林”,她用不大不小的语调说到:“我看那姬三娘恐怕是名不副实,恐怕被我们拆穿。”
她一同的童颜男子却笑道:“你这就错了,姬娘子的艳名,绝非虚有。她有一门制毒之术,乃需与男子双修炼制,二人在床第之间大战七七是四九日,取其二人云雨之精华入药。据说那毒药无人可解,中毒者会下体充血而亡。真是好快活,好歹毒啊。但每每被她用来炼药的男子,无不在癫狂后精尽而亡,可真是应了一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童颜男子一边说着,一张孩提脸庞上露出一副猥琐的表情,让人观之叫恶,却更加深了他所说之事的***这时原先沉默的屋子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大家都被夜啼一引,敞开了自己的来意——果不其然,这满屋子的客人,竟都是为了姬三娘而来!
而另外一座上有一人反驳了一句:“无稽之谈,从未听说有此炼药之法,既然与她炼药的都死了,那你又是如何知道此事?”
夜啼闻声看去,只见那桌坐了两个人,说话那个长相清秀,是个书生模样,看起来倒是有些维护那妖女。夜啼心中冷笑,却听二楼一间客房里传来一句女子的话:“听你的意思,也想要做那个牡丹花下死的风流鬼了?”
这声音猛地冒出来,在场之人都愣了一愣,虽然众人都是奔着姬三娘来的,但她真的出现反倒让人觉得不踏实。但那童颜双怪都是武功高强的狠角色,虽然一愣,却并未在怕她。特别是那男的本就是好色之徒,早就垂涎于姬姓姐妹的艳名,这刻已经**上脑,喉结上下滚动了一圈,道:“风流自然是风流,死不死就不得而知了,姬娘子不妨先与我试一试,看看最后是我快活死,还是你快活死。”
众人原本以为童颜双怪二人定是一对,但看那女子脸色只有讥笑并无其他,想来他二人只是一同练功的搭档。想到河阳八怪都是一男一女共同行事,也不知是否与双修有关?
楼上的女子轻笑了一声,那声音也是暧昧无比:“既然你这么想试,那我就成全你吧。但你若受不了,可就怪不了我了。”
童颜双怪那男子又咽了咽口水,只稍稍犹豫了片刻,就提足欲上,他一行的女子叮嘱了一句:“小心,你要是死了,我还得替你收尸。”
那男子回头淫笑一脸,道:“三姐你等着,我听说圣域门除了这姬姓姐妹之外,门主也是个十足的美男子,等弟弟我快活够了,就带你找他去。”
“呸,剪了你舌头!”
一声咒骂刚刚说完,男的已经纵身跳上了二楼,这一跳看出他内力身手果真都是一流。只见他贼贼推门进去,从内合上了门,众人的视线被他挡在门外,只好纷纷竖起耳朵静观其变。
片刻之后,屋内传来一声女子娇嗔:“哎哟哥哥,你弄疼我了!”最后三个字带着一股狠劲儿,童颜双怪那女子已经听出对方话中使的力道不小,当下暗叫不好,起身也跳上二楼,正当推门,突然一个东西从里面被砸了出来,童颜女子矫健躲开,那东西直直被抛到了楼下,众人一看,那不正是刚才进屋的童颜男人吗?却见他七窍流血眉心发黑,一动不动,方才另一桌书生模样的男子率先走到其身侧,见童颜男子体外渐渐泛起淡淡的青色烟雾,他赶忙用衣袖护住口鼻,人急退开,叫到:“糟糕,他身上有毒气,大家快离开这屋子!”
闻他一言,在座之人纷纷纵身而起,朝门边窜去,而夜啼更是飞出之后凌空一脚,将半掩上的大门彻底踹开,此时众人已经先后离开厅内,夜啼四下看了看,确保自己的外援万无一失后,才又是一脸轻松,道:“还真是个毒娘子。”
众人平复心绪之际,二楼那间屋内,徐徐走出一个女子,样貌精致,但算不上倾国倾城,她左右各还跟出两个女子,皆是五官端正姿色中上,但其身上都泛着淡淡的青色烟雾,与刚才童颜男人的尸体状态相似。
这时候,众人方才注意到一直没有动作的商人打扮的一桌子人中,有一个长胡须的中年人----只有他一人还在屋内,坐在刚才的位置上。童颜男子的尸体就在他身后冒着青烟,但他眼神镇定,竟然丝毫没有被毒气影响。楼上三人出来后他才站了起来。他不似童颜双怪下作无礼,朝楼上拱了拱手,道:“吾乃黎家堡堡主黎南天,得知姬姑娘在此,特来拜会。”
此人先前一直低调,竟然没有人看出他就是火云手黎南天!外界尚不知道,黎家堡也早已归顺三王爷麾下,此次他竟然亲自前来,看来太叔毅对姬三娘也是势在必得,他也想要顺着这条线索查出挑起焰赤山争端的原因吗?
可是公主不是说,他就是罪魁祸首吗?夜啼又开始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不过他倒是没有继续纠结,他只是奉命带回姬三娘,别的事,自有人去思量。
楼内姬三娘盈盈一笑:“三娘好大的面子,竟然让黎堡主亲自来请,搬这么大个台阶,不是逼着我下吗?”
黎南天右让一步,走到刚才那具尸体旁边前方,他周身内力封住七窍,青色的毒气被他罩在体外形成一卷气流。众人皆是叹服于他强悍的内力,他道:“姬姑娘说对了,我之所以亲自来此,就是想让姬姑娘给我三分薄面,可以跟我走一趟。焰赤山下姬姑娘特制的仙子笑恐怕是解开这次谜团的关键,这次来请姬姑娘,也只是需要你协助我们查出是谁在滥用此毒制造阴谋,我以掌门之位起誓,只要姬姑娘配合,黎某人绝对不会伤害姑娘分毫。”
姬三娘在二楼走道上踱了踱步子,道:“原来是为了这件事,那我现在就可以给诸位解答,焰赤山下为何会出现仙子笑,我也不知。这制毒就和大夫开药一样,得过我毒药的人不计其数,我那里记得了这么多。”
黎南天笑道:“姬姑娘的毒药天下罕有,又怎会随意与人,想必姬姑娘自己也清楚,到底有什么人有仙子笑的毒药。你这般不配合,莫非是此事真和圣域门有关?”
姬三娘此时话锋突变,反问黎南天:“黎堡主,你可知道先前得罪圣域门的门派,都是什么下场吗?”
黎南天眉心一跳,圣域门一向行事狠辣,立派十年已经捣毁大小不下十个门派,他岂会不知。可一个江湖门派再厉害,难不成还有朝廷的三王爷厉害,黎南天冷哼一声:“姬姑娘,我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可不是我的对手!”
“是不是对手,试一下就知道了。”话音一落,姬三娘和身后两个随从齐齐飞下,两个随从周身毒气大盛,将黎南天笼罩在一片灰色毒烟当中。
而外面天色已暗,加上毒气遮挡,已经很难看清打斗情况。夜啼悄然退到一旁,然后身子一闪,朝着刘欢藏身的地方奔去。他原本一身黑衣动作很快,此时众人注意力又全在前方客栈,根本没有人发现。在事先没有商量的情况下,夜啼全凭默契和经验,准确找到刘欢藏身的地方。他们一行除他之外的十人,已经将客栈包围。
“情况有变,黎家堡的黎南天来了,他武功恐怕在你我之上,不宜硬拼。而且太叔毅明着派了两拨人来,不知是否还有后手。”夜啼筹划着,等一会儿夜里静观其变,夜晚对他这只“暗夜蝙蝠”来说,百利无害。
刘欢也说到:“我让人去寨子里探了探,这寨子可不一般哪。里面的男丁大都身强体壮,人人都很警惕,恐怕和姬三娘有莫大关系。”
夜啼道:“现在那边寨子有动静吗?”
“没有,寨子里的人完全没发觉客栈的事。”
夜啼思索到:他们来此之前,客栈里的几波人也不知到了多久,姬三娘恐怕早已察觉情况不对,为何迟迟按兵不动束手就擒?旁边的寨子里少说也有二三十人,如果一起发动,她绝对可以乘机脱身。可偏偏……
她既然藏身在此,只怕这里早已被她布下天罗地网,莫不是她已经在这四周下满毒药?他不由运气一周,却无异样。
就在刚才南水客栈大厅内发生这场风波的时候,师无忌和毕东亭正在南水客栈的后院里,雨水将院子地上的泥泞搅得很浑浊,后院里没有什么人,但师无忌却能感觉到四周有很多双眼睛正盯着这里。
伙房里有一个老妇人在炒菜,炊烟和雨雾抱在一起,在屋顶上翻滚着。突然大厅里传来一阵骚动,毕东亭正要折返回去,却见师无忌朝那伙房走了过去,他左右踌躅着,最终还是往大厅那边赶去了。
师无忌靠近伙房的时候,那老妇人正好端着一盘菜要出来,那妇人脸上的沟壑很深,衣服上全是油渍,但她手中的菜却冒着诱人的香气。
“老人家,前面恐怕不太平,您这菜还是不要端过去了。”师无忌一边说,一边挤着站到了伙房的屋檐下,他拍了拍身上沾染的雨水,没有多看那老妇人。
“不太平?又有人闹事吗?”老妇人端着菜盘子,站在伙房门口虚着眼睛看向正厅那边。嘴里碎碎念着:“老板娘真是触了霉头哦。”
师无忌听她这样说,不由好奇:“最近经常有人闹事吗?”
那老妇人转回灶台前面,把盘子放在一边,从水缸里舀了一瓢水涮锅,她道:“从我来这里就没清净过。”她洗锅的时候动作很灵活,力气很大,手指也不似少女一样纤细。师无忌在一旁默默的看着老妇人的动作,门口的雨下成了帘子,在屋檐外溅起一行水花。老妇人涮完了锅,就提了两个水桶往门外走去。
“老人家,您这是去哪儿?”师无忌问。
“打水。”
师无忌顺着老妇人面对的方向往前延伸,能看见门外的湖水源头的溪流从一座山的缝隙里蜿蜒而来,师无忌跟在老妇人后面,道:“我帮您吧。”
老妇人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的往前走,雨渐渐大了,他们也没有撑伞,只是各自都加快了步伐。
“门口就有湖水,为什么要去山下打水呢?而且又是下雨天。”师无忌看着渐渐清晰的山峦,问到。
“门口是湖水,山下是泉水,你说为什么?”
师无忌听见老妇人语气中的刻薄,不由想笑,他回头看了看,南水客栈的房子已经被雨雾模糊了,他道:“老人家,为什么有两个人跟着我们?”
老妇人闻言,回头看了一眼,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南水客栈外围的树林里,夜啼还在与刘欢合计,却听远方林间传来一声鸟叫。二人仔细听完,刘欢率先说到:“有两个人朝后面山那边去了。”
夜啼想了想,眼下这场打斗眼看就要结束,以姬三娘的武功,即使周身撒毒也撑不过半盏茶功夫,但这一切对于要找姬三娘的人来说,未免太过顺利。
他起身,道:“我过去看看。”然后悄然离开。
夜啼从南水客栈后面一路追上去,两个人影一前一后的在他前面的雨里朝山里靠近。他示意暗中跟着这两人的手下随机应变,自己则快步上前叫住了那两个:“二位,这么大的雨,急匆匆往哪儿去啊?”
那两人回过头来,是一个老妇人和一个年轻男子。
在夜啼还没靠近时,师无忌就已经感觉到了他,他回过头来,脸上笑盈盈的:“老人家要去溪源打水,我给她搭把手。”
“哦下这么大的雨还用打水吗?”夜啼也笑嘻嘻的,只是他没有掩饰他话语中的怀疑。老妇人扭过头去,不再理他,嘴里碎着:“知道雨大还给我打岔,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闲吗。”
“老人家,等等我。”师无忌正要追上去,夜啼却一步抢先追上去,从老妇人手里抢过了两只水桶,得手之后他得意的晃了晃,道:“我看你也别去打水了,回去歇着吧,我就是闲得很,我去帮你把水拎回来可好。”
那老妇人被夜啼胡搅蛮缠的态度惹恼,指着夜啼的鼻子道:“你年纪轻轻,欺负我一个老太婆做什么,你们一个二个都吃饱了撑的。”骂还不忘捎上师无忌。
师无忌上前解释到:“这老人是南水客栈的厨娘,她打的水是用来烧菜的泉水,恐怕并不好找,你还是让她自己去吧。”
老妇人白了师无忌一眼,并没有接受他的好意,反而是对夜啼说到:“都想帮忙,就跟着来吧。”
夜啼却上前拦住了老妇人的去路,道:“老人家,实不相瞒,南水客栈里出了些事情,一时半会儿是不用烧菜了,你也不能在往前走了。”
那老妇人十分不解,急得原地跺脚,夜啼拦在前面,她却硬要迈着步子往前走,夜啼轻轻挡了她一下,谁知她猛地摔倒在了路上,哀嚎一声:“哎哟!”然后捂着自己的屁股一个劲的叫疼。夜啼也没想到会推到她,下意识的上去搀扶,可就在他靠近那老妇人的时候,对方嘴里突然冒出一阵浓烟,打在他脸上,他顿时就失去了意识。那老妇人却一下子变了脸,一手扣住夜啼的脖子,一手拉着他的肩膀站了起来,对身后的雨雾说到:“不想他死的,就别轻举妄动。”
然后她瞪了一眼师无忌:“过来帮忙抬住他。”
师无忌心里一惊,对方怎么知道自己会帮忙?不过眼下他的确不能让她落在其他人手里,只好上前扶住昏迷的夜啼,两人于暗中的势力僵持着往山中靠近。就在他们到达山脚的时候,一路人从后方窜了出来,为首的身材魁梧的大个子正是和夜啼一起的刘欢。
“你到底是什么人!”刘欢带着四个黑衣人将老妇人和师无忌截住。
那老妇人轻笑了两声:“哼,什么人都没搞清楚就来拦我的路,这小子是不是傻。”
刘欢看着昏迷的夜啼,不甘的咬了咬牙:“他这是怎么了!”
“中毒了,看不出来吗?”老妇人语气轻蔑。
“你!快把解药交出来!”刘欢手心渗着汗渍,眼前这个人的身份,他隐约已经猜到了。
谁知对方很爽快的说:“好。”然后手在腰间轻轻一摸,手中出现一粒黑色的药丸,她往前面一甩,顿时被一个黑衣人接住。但那接住药丸的黑衣人却如同接到了烫手的山芋,十分恐惧的在双手间倒腾着那枚诡异的黑色药丸,不过倒腾了一会儿,却并未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刘欢回过神来,见那老妇人笑得阴险,这才意识到拿到解药有何用,夜啼还在他们手里。果不其然,那老妇人从怀里掏出了一根很长的银针,在夜啼头顶晃了晃,道:“解药给你们了,你们也该有所表示吧?”
“什么意思!”刘欢上前一步,那老妇人却瞪了他一眼,而帮忙扶着夜啼的师无忌则小声说道:“伤了他对你没有好处。”
老妇人轻轻笑了笑,笑容里竟然有一丝风尘。
“不表示也没关系,待我这根银针伸进肉里,他可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你别乱来!”刘欢怒喝一声,而暗中,一个并未现身的黑衣人悄然退开,要去召集所有人赶过来。
“你们两个,都站到他那边去。”老妇人对挡在她身后的两个黑衣人说。
刘欢看了看那根长长的银针,点了点头。
两个黑衣人慢慢的从老妇人身侧让到了刘欢后面,老妇人点了点头,拉着师无忌往后撤了一步,然后突然将夜啼往外推开,自己则拽着师无忌一起跳进了身后一个隐蔽的地洞里,就在刘欢追过来时,洞中突然冒起一股浓烟,烟中一阵怪味,他掩住口鼻退后一步,道:“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