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官笑得更开了,不知死活地说:“将军哪里是被我看得害羞,是被姑娘看得害羞呢。”
“是吗?”梁寒回过头来意味深长地望着谢弃尘,“谢将军英勇善战、威名远播、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聪明绝顶、沉着冷静、温柔善良、身经百战、年轻有为,那可是一代名将啊,那可是举世无双的好男人啊!不知道这世上有多少好姑娘倾心呢,又不知道身边有多少漂亮姑娘投怀送抱呢?哪里会因为我一个小姑娘害羞呢?”
谢弃尘正待说什么,医官却抢先接了话:“可是啊,那敢当众扒将军衣服的就只有——姑娘你一个人啦~!”
“哦?那私下里又有多少人扒了谢将军的衣服呢?”梁寒含着笑意问道,好像在专研一个深刻的问题。
医官瞧了谢弃尘:“那我就不知道了,这得问将军本人哪。”
“你俩休要胡说!”谢弃尘那急切争辩不知该如何辩解的样子,实在有趣,梁寒和医官对视一眼,皆哈哈大笑。
“你们两个……”谢弃尘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只有吹胡子瞪眼的份。
梁寒见好就收,三步并作两步,小跑到医官面前,问:“小哥,你有趣得很啊,不如交个朋友,我叫梁寒!”
“我叫沈跃跃。我比起姑娘,还是棋差一着啊!”
“沈跃跃?”梁寒笑道,“这么娘的名字。”
沈跃跃听了梁寒的取笑也不生气,倒说:“姑娘的名字的确爷们!”
谢弃尘见两人很合拍,插嘴说:“沈跃跃家中可是医学世家。他父亲沈临是皇上跟前最受重用的御医,他本人也是妙手回春,医术了得啊。”
“将军过奖了,在下不过是略懂医术而已。”沈跃跃提到此处仿佛心事重重。
“如果你只是略懂,那谢将军怎么能昨天受那么重的伤,今天就能看地图研究战事了?这一切可都是你的功劳啊!”
“姑娘有所不知,将军也不过是先你两个时辰才醒。再说他本来就是不要命的,哪里肯放下战事安心养伤呢?”
梁寒点点头:“那倒是。”
转过身就对着谢弃尘一阵大吼,“谢弃尘,你不要命的,你死了,我当寡妇啊?!”
泼辣潜质显露无疑。谢弃尘吓了一大跳,这丫头的转变也太快了吧?
梁寒步步紧逼谢弃尘,目光里倒映着谢弃尘呆愣的神情,她心中不免有些好笑,只觉得谢弃尘着实有趣。
盯着谢弃尘慢慢靠近,他的皮肤因常年征战在外而变得偏黑,但很光滑干净,脸上没有油油的感觉,毛孔紧缩,棱角分明,连唇上的胡子也很有活力,这是一张很好看的脸。
谢弃尘就这样愣愣地被梁寒看着,猝不及防,他——
他——
他被梁寒亲了一口。
梁寒狠狠地亲了他一口。
他有些许失神。
梁寒很满意这样的效果。她笑笑,回过头来看到同样失神的沈跃跃,嗔怒道:“看什么看,非礼勿视!”
沈跃跃对梁寒伸出大拇指,表示佩服。他从未见过这样大胆的女子,他们都没有见过这样大胆的女子。
“咳咳——”梁寒清了清嗓子,说:“我就是喜欢你,谢弃尘,我在你身上做下标记了。这是盖章,你知道吗?从今以后,你就带着我的印记了——你是我的!”
这句话虽是稚嫩的女童声音,却霸气十足。
谢弃尘在刹那间,反应不过来。当他看到,门口站着的刘勇、高品宇等人时,更是不知所措。
“这……”他尴尬地笑了笑,说不出任何话,事实上他也无话可说。他该说什么呢,他该怎么说呢?他什么都不需要说。
梁寒也看到了,她嘟嘟嘴,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刘高等人当下也似什么都没看见,对谢弃尘行了礼便开始讨论战事。梁寒无聊就坐在沈跃跃身旁看他捣药,时不时问上几句医学上的事情。
“为什么我昨天受到的伤,现在却并不觉得很痛啊?倒还能行走自如?”
“你是伤在背上,又不是伤在脚上?你看谢将军能走动吗?”沈跃跃给了梁寒一个“你是白痴”的眼神,继续说,“谢将军到现在就没有挪过窝儿。再说了,治疗这种伤,可是我们沈家最擅长的,有独门秘方哦~”
“什么独门秘方?说来听听。”梁寒十分好奇,凑过去直套近乎。
沈跃跃丝毫不吃这套,一本正经地说:“这可是我家的家传之宝,怎能说给你听?”
“切,还家传之宝呢,我才不稀罕!”
“你不稀罕还问?”
“我只是好奇而已嘛。”
是夜,梁寒吃过晚饭要去散步。刚出门不一会儿,高品宇随之就进了帐。
“将军。”高品宇神色凝重。
谢弃尘不知所以,笑呵呵的问:“高幢主,你有何事啊?”
“将军,有句话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跟着我打仗已有许多年了,是我一手带出来的。还有什么话是不能直说的?”
“那……”高品宇迟疑了一下,“属下想问,你与梁姑娘是什么关系?”
谢弃尘一愣,他万万没有想到高品宇是来问这个问题的,他还没做好准备向众人交代他与梁寒的婚约,于是他沉默了,他只好沉默了。
高品宇见此,继续道:“将军,依属下之见,梁寒姑娘并不适合你。你还是趁早与她说清楚,免得她误会,也免得众将士误会。”
“我就觉得梁姑娘挺好的。”沈跃跃在一边配着药,一边插嘴道。
“你……”高品宇瞪了他一眼,“我和谢将军说话,你休要插嘴。”
沈跃跃不满地撅起嘴嘟囔了几句,不再言语。
高品宇看着谢弃尘说:“梁姑娘纵然是个好姑娘,可是年纪尚幼,小孩心性,不知道情为何物。将军与她过于亲密,只怕不妥。况且她当着众人面,对将军做出……做出那样亲密的举动,恐怕并非贤良淑德。再者,她不过是将军从山里救下来的野丫头,身份低微,来路不明,接近将军不知有何目的……”
“不会!”谢弃尘斩钉截铁,“她不过是一个小姑娘,没那么多心思。”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今魏国与柔然交战,我军和柔然正处在对峙之中,只要将军有一丝危险,那局势势必倾斜。安术狡猾异常,难保不会出此计策,将军要小心才是。”
“我很明白,但梁寒……”谢弃尘心下一想觉得高品宇也是为自己好,为魏国考虑,便不再多言。
高品宇见谢弃尘有所动摇,更是趁热打铁:“将军,你带梁姑娘回营,众将士便有些许言论,若你还与她暧昧不清——将军没那心思,可其他人就不是那么想的了。只怕到时候,人言可畏啊!将军尚可做那姑娘的父亲,知道的会说是那姑娘倾心将军,不知道的只怕说是将军诱骗女童,多年未娶也是有此嗜好。”
高品宇说罢,看了一眼谢弃尘的脸色,竟有些不敢直视,说实话他是有些夸大其词,但他说这些可都是为了谢弃尘好。
谢弃尘未有言语,在一旁配药的沈跃跃也有些大气不敢出。如此说来,将军该如何决断?
只听谢弃尘依旧温言细语的说:“她背上的伤是为我而受的。”
“那你这满身伤痕可也是因她而起啊!将军,你不欠她什么……”
“不。”谢弃尘打断高品宇的话,“我欠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