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终究不适合你。”良久,殷梓言才叹道。他心里有丝喜悦,因为万俟瑄终究的选择不是齐辰凯;他心中亦有丝悲伤,虽然万俟瑄没有选择齐辰凯,可她会选择自己吗?
“师兄,两个月后我便要成亲了,你……回来参加婚典吗?”
“成亲?!”殷梓言的心瞬间被冰冻。
万俟瑄笑得有些勉强。她知道,这件事即使自己不说,殷梓言早晚也会知道。
“你得到齐辰凯的休书了吗?你以为他会放过你吗?”殷梓言的声音恢复零度以下。
万俟瑄早已习惯了冰冷,因此对殷梓言的语气不甚在意,她的笑也自然了许多:“从此,我会隐居在此,齐辰凯不会找到我。”
“你的夫君倒是大度!竟可以接受一个人尽可夫的女子。”殷梓言眼中无半点轻蔑,只有浓浓怒意。
“人尽可夫”四字狠狠砸在万俟瑄心上,她曾经爱过的人对她竟只有这四字短短的评价。人尽可夫!万俟瑄冷笑,为何这个男人从不懂的自责呢,他难道不清楚她万俟瑄之所以会落到今日这地步全是拜他所赐吗?
“我……”当殷梓言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时,万俟瑄早已转身离开,空留一个决绝的背影。殷梓言不大确定自己的思维是否一直受自己的控制,他怎么会对她说出那种话呢!
万俟瑄冷然前行,她的眼睛干干的,没有泪水,甚至连些潮气都不曾有。一个人最可悲的地方不在于哭泣,而在于想哭泣时却流不出泪水。
夜很静,静得有些寂。万俟瑄打开房间对外的窗户,一轮明月在她的视线中滑进云朵中。
万俟瑄苦笑,今日,似乎连月都在与她作对。
“紫儿,睡了吗?”温柔的唤声伴着敲门声响起。
万俟瑄忙关上窗去开门。
“紫儿,我们出去走走吧。”
“好。”万俟瑄点头。她心里清楚,这个温柔的男人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有人陪在他身边。
黑邑伸出右手,万俟瑄将冰凉的手轻轻打在温热的手掌上。
“你的手还是这般冰凉。”
万俟瑄轻笑,温柔的样子很是迷人。
“你这次回来似乎变了很多,因为他吗?”黑邑紧紧握住万俟瑄的手向外走去。
万俟瑄的表情定格了一秒,随即恢复正常。她不知该如何回答,便索性不说话。
“不管是否因为他,我都不想再追究,只要你最终还是我的夫人便好。”
万俟瑄用力点头。此生她若是负了黑邑这样的好男人,怕是会万劫不复的。
“明日的治疗,殷梓言可以吗?”黑邑顿了一下,对万俟瑄的不解给予回复,“我看他似乎情绪不对。”
“需要我去看看他吗?”
黑邑点头:“有些事,总要说明才好。”
“好。”万俟瑄点头。
万俟瑄站在殷梓言门前,迟迟没有敲门。黑邑的话在她的脑海中徘徊。她与殷梓言还有什么没说清楚吗?从他默许她嫁给齐辰凯之时他们之间不就早就什么都清楚了吗?
“咚~”
“万俟瑄还未多敲,殷梓言便开了门。他已于她隔门对视很久了,从她来时他便有所察觉,他在等她敲门。
“师兄。”
“瑄儿,今天我……”
“没事的,师兄。”万俟瑄笑着打断殷梓言,“我是来看看你睡的是否习惯。”万俟瑄不问便自行进了殷梓言的房间。
殷梓言随其后也回到了室内。
万俟瑄为自己和殷梓言各倒了一杯茶,宛若她已然是这里的主人。
“你……”殷梓言对万俟瑄突来的殷勤有些不大适应。
“师兄,左幽右兰可好?你可曾记得你曾答应过会为左幽与龙大哥主婚,你似乎一直都没有做到哦!”万俟瑄笑着取笑殷梓言。一切仿佛回到了从前,她最喜欢与他争辩斗嘴。
殷梓言终于记起了这么一档子事,这些年他似乎太忙,忙到什么都没有做,只记挂着一个人。
“师兄!”万俟瑄唤醒已神游太虚的殷梓言。
“你说你要成亲了,是真的吗?”
万俟瑄楞了一下,随即点头,道:“他是暗夜的尊主,黑邑。从小我们便定下了婚约,前些年,我因为好奇外面的世界,所以才会偷偷跑出去。”
“他不在意你的过去?”殷梓言问得很小心,他怕自己一句错话会伤害万俟瑄。
万俟瑄点头,道:“他说不会追究,只要我最后还是他的夫人就好。”万俟瑄嘴角自然上扬,露出了一张幸福的笑脸。
殷梓言愣住,他有多久没有见过她这样的笑了?似乎很久了,仿佛是几年以前。时间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
“他对我真的很好。”
“这样也好。”殷梓言如此对自己说。他明白,作为深深上过万俟瑄的人,他实在没什么资格再为自己争取什么,也许,只有祝她幸福才是他唯一该做的,可他真的甘心就这样放手吗?他不甘心,但当他看到万俟瑄久违的笑脸时,一切的不甘心都化为乌有,他是没有资格不甘心的啊!
“师兄,明日的治疗,还望你多多帮忙。”
“我会的。”殷梓言郑重大营,他会尽自己所能弥补对万俟瑄造成的伤害。如果有可能,他真希望自己可以陪在她身边弥补,但现在看来,这一可能似乎只能永远存在于幻想中。
“师兄,谢谢你。”
“你……可曾恨过我?”
万俟瑄没有回答。她当然恨过,因为有爱才会有恨,可是她真的曾狠下心来恨过他吗,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