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是一国之君。”齐辰凯沉默了半晌,终作回答。他身系天下,要许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何其容易,要做到专宠一人何其困难,无论是朝臣还是父王母后,无一人会支持他。
“齐辰凯,若我要的不是专一,我何不找那个我爱的人嫁?”万俟瑄目光冰冷。正是因为她专一的爱情观,所以她当初向殷梓言提出的不是娶她,而是不娶西戎公主。
“瑄儿。”
“这个王后的位置该有很多人想坐吧,我不介意退位让贤。”
“瑄儿!”
万俟瑄目光坚定,没有丝毫退却的意思。她的态度很坚决,在她与后宫三千之间,齐辰凯只能二选其一。
“瑄儿,你要给我时间。”齐辰凯才刚刚即位,若此时遣散后宫,必然引起朝廷动乱。
“一个月。”
“好。”齐辰凯应下。这一月,便是他能否让她心悦诚服留下的关键。
即使齐辰凯已经允诺,万俟瑄依旧高兴不起来,她心知肚明,身为一国之君要做到专宠一人是何其困难,她只知道江山从来都比美人重要。也许她现在便该计划,一个月后是回桃花山还是回浣纱阁呢。
新婚**,国主回书房理政,彻夜未眠。新王后独守空房,屋内的烛亦燃了通宵。
第二日一早,齐辰凯便携万俟瑄向父王母后请安。而后,齐辰凯又陪万俟瑄回到了来仪宫,两人都很有默契的不发一言。
一连数日,万俟瑄的日子都很平静,齐辰凯每日都会来陪她用膳,傍晚时也会陪她谈心,但从未在来仪宫留宿。
坠儿说国主每夜都是在书房中度过的。万俟瑄心里明白他是在履行独宠她一人的誓言。
这日,齐辰凯陪万俟瑄用过早善后便去处理朝政了。万俟瑄兴致盎然地抚起了琴,一曲从她指尖弹出,宛若天籁。
坠儿在一旁和着音乐乱哼。
万俟瑄露出笑意,红唇微启:“遥想桑梓,昔日雨蝶殷岩泉,今宵何在,清秋冷落思何怜,轻罗红绸倚栏杆,回首天色将晚,曼舞柔歌夜夜升,细闻娇颜憔。”
“好。”
门外传入的喝彩声打断了万俟瑄的演奏。万俟瑄听得真切,那是她从未听过的女子的声音。
房门打开,一名打扮华贵的美貌女子莲步移入。她一扬手,身后数名侍女便停在门外。
“臣妾参见王后娘娘。”耘籽躬身向万俟瑄行礼,同时用眼角余光打量万俟瑄,心中已有了答案:她的素面朝天,性情孤傲应是吸引国主之处。
万俟瑄上前,亲手搀扶起来人,并问:“你是……”
“臣妾是耘籽,陪伴在国主身边已有三年。”耘籽奉上好看的笑容。
耘籽的笑容有股魅惑的力量。万俟瑄曾在另一个女人的脸上见过这种笑容,那是浣纱阁曾经的红牌姑娘,在鸨母的安排下负责教授万俟瑄笑,第一堂课她便露出了这样的笑容,并说,只要是男人便逃不过这样的笑。
“王后娘娘琴艺出众,嗓音动听,难怪会得到国主的青睐。”耘籽半真心的称赞。她早已耳闻国主夜夜宿书房之事,她今日到此,便是来探探万俟瑄究竟是用了什么本事迷惑了国主。
万俟瑄笑笑,答道:“只是一般,想必耘贵妃的琴艺一定在我之上。”
“臣妾不懂抚琴,只懂舞剑。娘娘若是不嫌弃,臣妾倒可表演一番。”
“好啊。”
“王后娘娘,今日天气炎热,不易外出走动,还是算了吧。”坠儿在一旁阻止。
“不碍事。”万俟瑄摆摆手,然后便先向门外走去。
耘籽狠狠瞪了坠儿一眼。坠儿忙噤声,心里不住祈祷,但愿不要生出意外才好。
来仪宫外的空地上,耘籽持剑起舞,飞跃挥霍,寒光电游,或横若掣帛,或选若烟火,虹气射人,几逼万俟瑄。
万俟瑄只当那是剑招,并未在意。一旁的坠儿则看得心惊胆战。
耘籽从庭中假山上翩然飞下,手中一尺许短剑直逼万俟瑄。万俟瑄还未反应,坠儿已一把将万俟瑄护在了身后。
剑刺入坠儿身体,血一滴滴落在了地上。
“啊!怎么会这样?快去请太医!”耘籽见此景便慌了神,一边高呼一边帮万俟瑄扶坠儿。
坠儿躺在万俟瑄怀中奄奄一息:“娘娘,坠儿……不能陪在您身边了,您要……”
坠儿话未说完,气息已无。
“坠儿!”万俟瑄如梦方醒,她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万俟瑄侧目,目光冷冽。
耘籽吓得连退了几步,连连摆手:“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万俟瑄轻轻将坠儿平放于地,抽出了插在坠儿体内的剑。她知道耘籽此行不善,却并未料到她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对她动手。
“不……不……”耘籽看着步步紧逼的万俟瑄,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了。她只是想试试万俟瑄的功夫如何,她并未想过要杀人。
“不?你刺那一剑时何曾想过不!”
“瑄儿!”齐辰凯闻讯赶到,便见到了这样的场面:他的王后是持剑直指他的贵妃。齐辰凯抓住了万俟瑄持剑的手臂,道:“耘籽不会故意杀人,你先冷静一下。”
“如果你还想要我做你的王后便放手。”万俟瑄冷道。坠儿是她的好姐妹,她如何冷静的下来。
齐辰凯倏然松手,万俟瑄很轻易便抓住了他的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