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想什么,都瞒不过你。”薛义方一本正经的说。
“诶!义方兄你这么说就不好了,谁是蛔虫还说不定了。”易天海有些不乐意了。
“哈哈,天海老弟还计较了!”薛义方被易天海的反应逗乐了。
“哈哈!”易天海也是哈哈大笑。
七日之后,小乞丐的身体终于完全恢复。好好洗涑打扮一番,再换上薛义方给准备的一身行头,也还是个不错的帅小伙嘛。
不久之后,薛义方、易天海、薛灵月便带着小伙向不远的昌州进发。
昌州,作为水灾受灾的核心区域,受到的创伤也是最大的,相比之下,通州因为地处上游,受到的波及就要小得多,所以前面一段旅程还是十分顺畅的,而到了临近交界的地方,道路被毁,有些地方甚至至今还泡在水里,行进起来也是步履维艰。这个时候,用马车就有些行不通了,除了骑马,还有一种选择,那便是坐船,顺着兀水,一路而行。
四人之中,薛义方和易天海都是乘骑的好手,薛灵月在乘骑方面也还行,但是小伙呢,因为从未接触,自然也就不会了。所以为了行程的周折,四人最终选择了乘船。
通州的码头,因为道路的原因,这段时间也是异常的繁华,再加上薛家委托天安米行的运粮船只,这期间的码头只能用拥挤来形容。穿过拥挤的人群,四人便上了提前预定好的客船,船家也是毫不含糊,四人一上船,即刻启程。
很快,船只便远离了喧嚣的人群。比起乘骑,乘船的速度要慢的多,好处是,可以慢慢的欣赏沿路的风景。清清的河水,连绵起伏的青山,往往给人一种脱离尘世的清静。
傍晚,客船途经通州与昌州的交界处。此时的天空,一片黯淡,月色与星光抵达这里时,已经是寥寥无几,而不远处的一座山的山顶,整个被一层黑色云雾环绕,晦暗无比,看起来格外诡异。而隐隐之中,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之感由近及远的散发开来。
“爷爷,我头晕!”灵月好奇的盯着那做山才看一会,便觉天旋地转,一种恶心之感胃里传来。
“乖丫头,身体怎么还不如你爷爷这老骨头呢!时候也不早了,爷爷扶你进去休息。”薛义方虽然也觉得有些不舒服,但勉强还能顶得住,看着平时蹦蹦跳跳的乖孙女此时的痛苦样子,虽然有些心疼,嘴上却习惯性的责备了一句。
“爷爷,我头好晕!”灵月似乎没听见一样,继续发出痛苦的呻吟。
扶灵月进去歇下,薛义方便又出来,只见易天海独坐船头,也正盯着那座阴云之山出神。
“这山有古怪,别说灵月一个柔弱女子,就连我这种整日走南闯北的强健身体,看久了也会吃不消。”易天海突然发话了。
“你也这么觉得?不止是灵月晕,我也觉得晕。”薛义方道出了自己的真实感受。
“若是无轩在此,或许能看出点端倪。”易天海继续说道。
“你是说那个跟风怜易十分相熟的欧阳无轩?或许吧。”薛义方也只是从易天海口中对这个人有那么一点点了解,据说此人和那风怜易一样,热衷于世间玄异之事的研究。
“昌州之灾,看来不简单,希望后面不会再发生什么。义方兄,不如我们也歇下把,估计明日一早,便可抵达昌州。”易天海感慨一声,便邀老爷子一同歇下。
“嗯,时候也不早了。明天可是有一大堆事情要办。”薛义方附和着,二人一同走入船内。
翌日一早,昌州码头,一客船靠岸,从中走出三男一女,其中有一清矍老者。
“哎呀,这不是薛老爷子么,您老怎么来昌州了。”岸上天安米行的伙计一下认出了薛义方,忙迎了过来。
“薛老爷子!”岸上薛家商会的伙计闻言也是一惊,他们之中也不乏认识薛义方的,其他的路人也是惊喜的看了过来,这可是昌州的贵人。
“哦,过来看看,大家辛苦啦。”薛义方一边回答伙计,一边向众人点头示意。众人瞩目中,一行四人缓缓离开了码头。
“我家就在前面不远,水灾之下,道路已经全毁,车马不便,几位恩公就不要再送了,我自己徒步就是。”
“前面不是昌宁吗?那里据说现在还大部分泡在水里。”易天海插话道。
“是啊,昌宁因为离兀水最近,受灾也最严重。”小伙闻言一阵哀伤。
“那里粮食运不进去也是常理,上次你们粮食是在哪里领的?”易天海道。
“禀恩公,上次发粮,我们县都是到这儿来领的。”小伙如实回答道。
“哦,这里吗,可是为何没见发放啊?”薛义方说话了。
“这我就不清楚了,可能换地方了吧。”小伙对后来之事并不清楚。
“这是十两银子,拿去修理下屋舍,再买点粮食日用品,好好过日子!”薛义方递过十两银子,算是履行承诺。
“这……这么多,多谢恩公!”小伙捧着银子,双手不住的颤抖。“路上小心!”千恩万谢之后,便在几人的注视下独自踏上了回家的旅途。
“薛老爷子!”这时,恰巧迎面过来了一位薛家商会的伙计,见到老板也是格外的热情。
“嗯!你是薛家商会的伙计?”礼节性的示意后,薛义方问道,见伙计点头,然后又补充一句。“对了,这里的赈粮还有发放么?”
“早就没发了,也不清楚是啥情况,按道理来说这里才是最应该发放的地方。薛老爷子干嘛突然问这个?”
“哦,真是这样!伙计,你说的很对,这里,才是最应该发放的地方,看来是出了点问题啊。”薛义方一阵感慨,不希望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带着疑问,几人在附近驿站备好马匹,便匆匆赶往薛家商会。
刚进大门,就见大堂走廊上,李驭正巧走了过来。
“薛老爷子!灵月!你……你们怎么又回来了。”在看到易天海等人之后,李驭惊讶的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这更让薛义方起疑了。
“李驭,最近赈粮发放的怎样了?”薛义方不动声色,随意问道。
“拖老爷的福,一切顺利。”李驭很快从惊疑中镇定下来。
几人聊着聊着就进了大堂内。
“那昌宁县呢?”薛义方似无意的继续问道。
昌宁!那不是候贯天接手的区域么,怎么突然问这个?难道?“昌……昌宁啊,还在发放啊,每天都有发放的!”听到昌宁二字,李驭只觉额头冷汗直冒,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有么?来人,叫粮仓管事把赈粮调运记录拿来。”薛义方似乎想确认一下。
“是,老爷子!”一伙计领命,匆匆出了大堂。
很快,粮仓管事来到了薛家商会大堂。
“老爷,这是最近的调运记录,请您过目!”管事递过账目。
“翻到昌宁县,念给我听!”薛义方并没有接,因为自己慢慢找会很花时间。
“是,老爷,昌宁县的粮食发放,每日都有十万石,预计这个月月底截止。”管事很快找到昌宁县一目。
“哦?还在发放,那为何我从昌宁附近过来,却有人说早就没有发放了啊?”薛义方这一句话,终于道明了来意。
“会不会是那个人恰好弄错了?”此时的李驭,在得知薛老爷子的真正目的之后,已经由惊疑变成了恐慌,却仍强作镇定。
“一个人弄错,不会所有人都弄错了吧!李驭,会不会你用的人有什么问题?”虽然很可能就是李驭出了问题,薛义方还是更愿相信是用人方面出了问题。
“哈哈!李驭!”从小到大,灵月眼中,那个知书达礼,什么都优秀的李驭,可是从来不会犯错的,如今居然在用人上犯错。一直都是李驭嘲笑自己,想不到今天就有机会反嘲笑一把。
“老爷,昌宁那边放粮的,中间换过一批人,我记得是李大管家亲自介绍过来的,我这儿还保留着当时的介绍书信。”粮仓管事插了一句,却不知就是这一句彻底的将李驭打入了深渊。
完了,终于还是东窗事发了。李驭索性闭上了双眼。
没想到,怎么也没想到,问题会出在你这里啊。薛义方怎么也不敢相信,感慨的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眼之后,薛义方径直走向了李驭,并将李驭拉到了后堂单独一间房子说话。灵月也偷偷跟了过来,在外面想看个究竟。
“李驭,你跟随我薛义方多年,我薛某待你如何?事到如今,还要继续瞒着我吗?”薛义方再无任何隐瞒。
“老爷!是我李驭愧对薛家啊!……”李驭终于控制不住情绪,颤抖的将事情原委道了出来。
……
“糊涂啊,真是糊涂!还好我来的及时。李驭,这几天你就不要插手薛家商会的事物了,好好在这里禁闭思过,后面的事情,就让我来慢慢处理。”薛义方说完,便离开了这里。
这么大的罪过,仅仅只是个禁闭的惩罚,李驭心中感激万分,最终只是给薛老爷子一叩首,便随了伙计去了后堂小屋。
而刚才异常欢快的灵月,在得知李驭对自己的情意,并且所有这一切,竟然都是都是因自己的一句话而起的时候,瞬间羞的满脸通红,早已不知躲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