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府西南北三面高强围绕,高强内便是传闻已久的藏书楼——天一阁,其间只一道木门进出。那道木门平时都是半开半合,可见里面花木与高低的台阶!这是当年范钦精心设计的,守护“天一阁”的同时做到了生活与藏书隔离。
玄远朱月影五人随着范宗遥走近了范府大院,范宗遥便指着那道木门道:“那门内便是天一阁了!”
朱月影前后左右地看了看,纳闷道:“范老爷,那门内果真是天一阁?”顿了顿又道:“如此敞露世人,难道您不担心阁内典籍丢失么?”
范宗遥笑了笑,自信道:“丢不了,丢不了!”
朱月影欲再问,但见单辰逸一声不吭地向那门走去。几人见那门油漆暗红,实在没什么特别之处。岂料,当单辰逸才一走近,只见前方一面白墙白光一闪,“铛”的一声便生生将单辰逸弹了回来。
单辰逸身体不由得弹飞在空中,待落地时便向后踉跄了几步才站稳。单辰逸惊心不已,朱月影,守素,守静三人更是摸不着头脑!只有玄远一人清楚看见,这四周早已布满了阵法!
范宗遥又笑道:“若不是这位道兄身负道法,恐怕早已性命不保了!”
朱月影虚惊了一下,埋怨道:“范老爷好不厚道啊,若适才是小女子的话,那此刻哪里还有命在!”适才若不是单辰逸抢先,她的确有想上前看一看的想法。
范宗遥道:“诸位莫怪,在下肩负家族重任,凡事都得万般小心,可大意不得啊!”
朱月影点了点头,表示有些理解,道:“范老爷所言甚是,若不是范氏一族世代的精心照料,那这“天一阁”又岂能安然无恙地保存至今!”
范宗遥点点头,随即引几人到了大厅话谈。
玄远,单辰逸,守素,守静四人本有些迫不及待,当下本想打听《先天谱》一事。但想起那日在姚孟起家中一幕这便忍住不问,料定朱月影定有打算,只好只站在一旁,静听朱月影与主人家的交谈。
几人进了大厅,管家随即吩咐仆人为各人上了大盖碗茶。
朱月影见主人家对己方几人甚是热情,似乎无一点防备之心,高兴之余又深感纳闷。
范宗遥道:“几位远道而来,不必客气,吃完茶我就带几位到阁内一览一番!”
几人听来一惊,这“天一阁”向来守备森严,竟没想到主人会主动邀请到阁内观看。
朱月影忍不住问道:“范老爷,小女子真是受宠若惊啊!只是咱们初次见面,何以放心我等几人?难道就不担心我几人图谋不轨么?”
管家插道:“小姐有所不知,我家老爷好客得很,更何况!……”
管家一言未了,范宗遥抢道:“二贵子,你先退下吧,时刻留意四周情况,如有动静及时来报!”
管家听得主人吩咐,应了一声立即驼着背走了出去!
主人与客人交谈,旁边的仆人若是没来由的插话,本是犯了大忌!玄远几人见范宗遥虽然不喜欢管家插嘴,但话音中并无太多责备,相反却有很多理解与无奈!
朱月影见这主人对待自己的仆人如此仁爱,心里不禁佩服,同时已猜到这管家定不简单。突然好奇心起,当下问道:“范老爷,小女子在外这么些年,还未看见您这般对待仆人的,您的仁义果真让我等钦佩!”
范宗遥叹了口气,无奈道:“我这管家姓王,其祖孙三代都是我府上的管家,他的兄长与我一般年龄,与我从小既是发小也是至交!原也是我府上的管家,他兄长去世以后我便将府内事务交予他打理!”
朱月影道:“原来如此,难怪您对管家如此包容!”这话一说出她便暗自后悔,似乎让人觉得自己对管家有意见,其实她的想法众人一点都不觉得稀奇。
王管家虽然对范府忠义,但口里常出粗语,又时常在主人与客人谈话时插话,也只有范宗遥这等修养极好的人才有雅量包容了!
只听范宗遥又叹道:“其实二贵子本是身体健壮的男子,只因十五年前盗贼来天一阁闹事,他父子三人奋力抵挡,才伤残至此的!而他的父亲与兄长便是丢掉了性命!”
玄远几人听来,均为他父子几人的所为而深深感动。
单辰逸恍然道:“难怪阁主您对他极好!”
范宗遥道:“惭愧啊,范某一直感激王管家一家,不能给他荣华富贵,只能坦诚相待了!”
玄远道:“坦诚相待便就是很好的待见!”说这话时,忍不住看了朱月影一眼。似乎在向朱月影说你不够坦诚。
朱月影看懂了玄远的眼神,心里来气道:“我对你哪里不够坦诚了!”
范宗遥突然站起身来,向几人抱拳道:“施礼,施礼,在下施礼啦!还未请教几位贵姓呢!”
他虽为一家之主,又饱读诗书通晓礼节,但天生豪爽率性,只要遇到气味相投之人,便不问来历热心招待!
几人听得对方这迟来的询问,均忍不住好笑。守静“噗呵”一声笑道:“你这老头儿倒也有趣,这下才想起问我们!”
玄远,朱月影,单辰逸,守素四人听得守静直呼对方“老头儿”均忍不住瞪了守静一眼。
又听得范宗遥哈哈笑道:“正是,正是,我这老头儿脑袋整天装着的是‘天一阁’对其他事情都是大大捏捏的,还望几位恕罪!”
朱月影拱手道:“小女子姓朱名月影,我这几位朋友分别是……”朱月影将玄远四人一一向范宗遥介绍以后,又道:“我等冒昧前来,便是想请教阁主……”
不待朱月影将话说完,范宗遥突然打断道:“几位来此,在下早已知道!”
玄远几人又是一惊,心里猜测难道这人会掐指神算不成!突然想到单辰逸适才在院里受阻隔的一幕,便确定这人会布阵掐算无疑。
玄远不禁问道:“适才我等在大院里所见,便发现这周围布满了阵法,难道阁主也是我修道中人?”
范宗遥道:“先祖东明公(天一阁创始人范钦号)喜爱研究奇门遁甲之术,建立天一阁后唯恐有失,便四处投师研究道法,数年间已有小成。到他老人家晚年已修得一身道法。此后便将一身道法传授于看守天一阁的子孙!几百年来这‘护苍神功’已成家传绝学!”他边说这话边自得意!
“天一阁”的“护苍神功”乃范钦所创,几百年来只传阁主一人,意在守护天一阁。此神功由阴阳五行演化而来,虽然于外界并无过强的杀伤力,但也叫外人无法接近!
玄远喃喃道:“天一阁……天一……天一生水!”这“天一生水”四字不禁说得大声起来!
范宗遥不禁点头,玄远依然自言自语道:“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属乾卦,乾便就是天,难怪!难怪!”
单辰逸,守素,守静听玄远这番推理自然懂得他说的道理。他几人从小修行道法,自然懂得“五行”之法。
这下见朱月影有些茫然,守素得意道:“正是,正是,正是天一生水!”说这话时忍不住向朱月影看了几眼,眼神中充满着傲慢。
岂料,却听得朱月影淡淡道:“天一生水,正是五行相生相克之法,您先祖当真博学多才,晚生真是佩服佩服!”这话虽然是向范宗遥说来,但眼神却是盯着守素。
这下又将守素看得脸如灰土!
朱月影从小饱读诗书,“四书五经”自然不在话下,只是读到《易经》时始终提不起兴致,便只粗略的看了几遍。虽然并无过深的研究,但这五行相克相生之法倒也知道个大概。
若守素口齿有她一半的伶俐,当下问她“天一”如何生水,“地二”又如何生火,恐怕尴尬的便是朱月影了!
范宗遥接道:“书籍乃属易燃之物,最切忌的就是火了,先祖东明公当初起名‘天一’用心便在此处!”
朱月影道:“看来这‘天一’果真生了水,保护了阁内几万卷典籍!”
范宗遥点了一下头,又摇了一下头,道:“或许是吧,‘天一’二字果真发挥了作用!”
说着这话,突然将手中折扇“噗”的一下打开,左右摇了三下。继而,便听得屋外“哗啦啦”的水声响起,恍如下起了倾盆大雨一般!
玄远几人以为突然下起了暴雨,回想适才还在阳光明媚,均忍不住感叹天气难测!
只听守静突然惊道:“哇,快看,快看!”
几人这一细看,却发现屋外依然阳光明朗,不禁好奇起身。
走出门来,突见旁边高高的围墙皆罩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面,高高的围墙围绕着天一阁四周。这下隔水望去,发现天一阁的高矮房屋模模糊糊伫立其间。雨水从天而降,顷刻间积满一地。
这时,又见范宗遥将折扇上下摇晃了三下,“噗”的一声合上,眼前透明的水面便突然消失了,周围随即恢复之前的明媚景色!
原来,这四周早已布下“五行水阵”难怪几百年来,一点火心也接不近“天一阁!”
朱月影见这一幕,惊叹不已,当下叹道:“原来有此一招,难怪天一阁得免火灾!”
范宗遥叹道:“本是如此,我祖宗十几代人已布下万无一失的守护之法,但到我手里却屡生事端!”
玄远纳闷道:“此话怎讲?”
范宗遥道:“我这人天性爽朗不羁,但凡遇到气味相投之人便坦诚以待,这便少了防备之心!”几人听来,不禁点头,对他说的话毫不生疑!
范宗遥继续道:“家父生前便指出我多处要害,算定我这辈子将不得清静,并再三嘱咐我要多留心眼儿!为保祖宗基业我时常都是小心谨慎,但不幸还是被家父言中,每次来天一阁滋事的十有八九都是我以前的好友!”
玄远几人齐声问道:“这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