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三天,四人都再客栈里猫着。除了吃喝拉撒睡就是炼功。
第四天,曹小瞒熬不住了。起身下了床,穿上薄皮靴,直了直腿又晃了晃腰,背着手在地上溜来溜去,溜了几圈便真的受不了了,开口道:“我说三位兄弟,咱别炼了,咱出去溜达溜达行不?!”
苏健慢慢睁开双眼,看了看曹小瞒那抓心挠肝的样子,笑言道:“小瞒,你也太不淡定了。”
曹小瞒道:“少阳,咱出去转转吧,去打四圈也行啊。”
苏健道:“聂大哥,你说呢?”
聂政也慢慢睁开双眼,瞧了瞧曹小瞒,想了想,言道:“好吧,就出去转转,但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能惹事。”
“小政,走啊,别炼了。”
“你们去吧,我要炼功。”
三人互看了一眼,也没办法。推开房门下了楼,便出了客栈。
“啊!阳光是多么明媚,空气是多么新鲜,生活是多么的幸福,生命是多么的宝贵,和平是多么的来之不易...”曹小瞒如同吟游诗人一般的感慨。
“小瞒,你哪来这么多感慨?”
“这不都是和你学的嘛。”
“小瞒,你要去哪里转?”
“去赌场,先打四圈麻将再说。”
“好吧,就去打四圈。”
“聂大哥,你也会玩麻将?”
“当然会了,有谁不会吗?”
“啊,这个...估计这个世界的人都会吧。”
三人溜溜达达,边走边逛。忽见前方有一座三层高楼,朱红色的门窗,朱红色的大柱,显得很阔气气,淡粉色的真丝帐帘随风轻摆,又添三分暖意。一块大木匾横在门头之上,上刻‘风月阁’三个大字。又见门前人头攒动,皆是男子,七嘴八舌,闹闹哄哄。
曹小瞒道:“上次怎么没注意,新修的?”
苏健道:“难不成是那种地方?”
聂政道:“看着像。”
苏健心中一阵狐疑:“搞什么啊,这才多少年啊?现在就有这种地方了,这也太速度了吧?!”
就在此时,门口一名身着华服的男子高声喊道:“大家安静些,今日新来了一位琴姬姑娘。这位琴姬姑娘的琴艺天下第一,无人能及。但琴姬姑娘卖艺不卖身,想听琴的,交一刀币便可入内,不想听琴的我也不勉强。但想听琴却又没钱的就在门口站着吧!”
“一刀币!我去,你怎么不去抢啊?”曹小瞒一不小心没忍住,高声喊了起来。
“是啊,你怎么不去抢啊?”
“想钱想疯啦!”一群人应和着。
华服男子哈哈一笑,指着曹小瞒淡然道:“这位兄弟,我早说过,琴姬姑娘的琴艺天下第一,一人一刀币我还嫌便宜呢。你若不想听琴我也不勉强,若是没钱还想听琴,那便站在那里立着耳朵听吧!”
这几天曹小瞒被憋闷坏了,心中难免有些火气,此时的他早已忘了淡定,掏出腰中的钱袋高举在手中大叫道:“你敢说老子没钱?老子不差钱!”
苏健在一旁紧着拽他,言道:“淡定,淡定。”
曹小瞒上来了倔劲,拽着苏健就往里走,聂政也只得无奈的在后边跟着。
华服男子笑言道:“有钱便是爷,三人三枚刀币。”
曹小瞒昂着头从钱袋里掏出三枚刀币丢在那男子手中,第一个进了风月阁。
刚一进门,便有两名穿着露骨的年轻女子上前指引,一直将三人引上三楼。
这街边看风月阁也就几丈宽的门脸,可上了三楼才发现原来后方数十丈皆是风月阁的地盘,两边都是双层的木楼,纵深三层院落,有花有草,有石有亭,很是气派。
再仔细看这临街的三楼,高二丈,方圆七丈。数根大圆木的柱子上涂着清漆,数张长条古桌案摆的整整齐齐,正前方数道粉色薄纱遮掩,薄纱后方一小木台,小木台上摆了一张小琴桌。
一名女子道:“三位大爷请坐。”
另一名女子道:“三位大爷是最先来的,这也是最好的位置。”
曹小瞒道:“嗯,很好。聂大哥你年纪最长,你坐最中间。”
聂政哭笑不得,只得坐在最中。曹小瞒和苏健则分坐两旁。
女子又道:“三位大爷是饮茶还是饮酒?”
曹小瞒是大明白,掏出钱袋数出六枚刀币塞到那女子手中,大方道:“好茶好酒好吃的全都上来。还有,我们是三个人,你们两个人怎么服侍?在叫一个来。那三枚刀币你们一人一枚,大爷我不差钱!”
“多谢大爷,马上就来!”两名女子欢天喜地的下去了。
苏健道:“小瞒,你搞什么?”
曹小瞒摆手道:“少阳,咱们都憋闷了好些天,如今不差钱,有又了机会,若不潇洒潇洒如何对得起自己这珍贵的第二次生命?!”
苏健是拿这货没辙了,不想再多说什么。他看了看聂政,却见他的坐姿十分标准,乃是古代最为常见的正坐。
苏健道:“聂大哥,你用得着坐得这么正式吗?”
聂政笑了笑,直言道:“这种桌子,这种竹席,也只能是这种坐法,你当是打麻将啊?”
苏健无奈,学着聂政也来了个正坐。曹小瞒可不管那个,把靴子一拖,双腿一盘,痞子相十足。
三楼的人越聚越多,不大会的工夫便都坐满了。
此时,三人的桌前摆满了茶酒,肉食,糕点还有水果,当真不差钱。此外,每人身旁还有一名年轻女子伺候,当然,这种伺候就有些露骨了。
苏健极其的不适应,想了想便一指曹小瞒,对那女子道:“这位姑娘,你去陪她。”
“大爷是嫌弃奴婢吗,奴婢哪里错了?”那女子说着,竟然哭了出来。
苏健愣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聂政忙拍苏健的肩膀,言道:“少阳,淡定,淡定。”
苏健心里这个悔啊,后悔教曹小瞒不差钱,后悔教聂政淡定。
“哦,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把酒满上吧。”苏健只得忍了。
女子破涕为笑,紧接着就将酒杯斟满。
曹小瞒看在眼里,心里却是一阵坏笑。紧着和身旁那女子嘻嘻哈哈,打情骂俏,时不时的还动动手脚。
聂政则淡定得很,一边饮酒一边和那女子聊天,很是和谐。
苏健小抿了一口酒,品了品滋味,心中暗叹:“曹小瞒,魏武帝。聂政,战国四大刺客之一。都是有才的人,有故事的人,我真是比不了啊!”
就在此时,忽听台前一女子高声道:“琴姬姑娘到!”
接着,便听得小木台后的楼梯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
顿时,场内便安静了不少,众人都伸着脖子向那边张望着。
就见一名身形俏丽的粉衫粉女子带着粉色面纱怀抱木琴径直走进那小木台,将木琴摆正之后便正身坐下。
“怎么还遮着脸?”
“怎么着,连看都不让看啊!”
“扫兴,扫兴!”
场下众人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
又见台前的女子高声道:“还请诸位大爷静一静,琴姬姑娘的琴艺天下第一,抚琴之时不可打扰。若是诸位大爷觉得琴姬姑娘抚得好便赏赐一二,若是觉得琴姬姑娘抚得不好,风月阁便可将那一枚刀币还与诸位大爷。”
闻听此言,众人便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此时,又有两名女子抬来一张很小的木桌放在小木台前,接着又端来一炉燃香,到此,这演出才算正式开始。
一阵柔风拂过,薄纱微舞,轻烟缭绕,一指弦音,划破明空。
那琴音时而低沉,时而高亢,时而欢快,时而忧伤,时而温柔快意,时而杀气腾腾,悠悠扬扬,委委婉婉,直听得路人回首,飞燕停翔。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众人都呆了,喝酒的不喝了,饮茶的也不饮了,吃肉的嘴里嚼到一半也不嚼了。
那支香燃完了,这一曲也抚完了。场上场下,鸦雀无声。
还是那台前的女子打破了沉寂,高声道:“诸位大爷,琴姬姑娘抚得是好是坏,给个评价吧。”
众人这才反应了过来,顿时间掌声雷动,叫好之声不绝于耳。
一名女子手托铜盘来到聂政面前,半蹲着身子浅浅的一笑。聂政自然是懂得,从腰中掏出一枚刀币便扔在了铜盘之内,苏健和曹小瞒自然是躲不了,各自向那铜盘中扔了一枚刀币。
那女子手托铜盘又向后走去。有了这三枚刀币打底,后面的人也不好意思扔铜板,便也只能跟着扔刀币。无意间仨人当了一把好拖。
曹小瞒端着酒杯,猛灌了一口,忽然爬起身来到聂政身前,冲着苏健道:“少阳,来。”
苏健纳闷,凑过来道:“干嘛?”
曹小瞒大睁着眼睛道:“少阳,你可识得此曲?”
苏健道:“这曲子好听得很,但我却不识得。”
曹小瞒道:“我却识得。”
苏健道:“是吗?叫什么名字?”
曹小瞒看了看聂政,直言道:“要说这曲子的名字嘛...呵呵...还和聂大哥有关系。”
聂政听了,呵呵笑道:“什么?和我有关系,能和我有什么关系?”
苏健忽然间明白了,瞪大了眼睛道:“小瞒,你是说...”
曹小瞒道:“不错,此曲便是聂政刺韩王曲,又称广陵散!”
“什么?这...这...”聂政此时也不淡定了。
“聂大哥,淡定,淡定。”苏健终于报仇了。
曹小瞒又道:“聂大哥,你可是名人啊。这首曲子便是后人根据你的事迹所写成的。”
聂政端着半满的酒杯,看着极为正经的曹小瞒,忽然笑了,轻叹道:“想不到吾一介莽夫,竟然还得后人如此挂念。”
曹小瞒显得很是兴奋,双臂使劲的搂了搂聂政的肩膀,便站起身冲着薄纱后的琴姬姑娘一拱手,高声道:“在下可否问琴姬姑娘一个问题?”
琴姬道:“阁下请问。”
曹小瞒道:“此曲可是聂政刺韩王曲?”
琴姬道:“正是。”
此言一出,场下一片话海。
“那不就是广陵散?”
“是啊,就是广陵散。”
“琴姬姑娘抚得好,再来一曲!”
“再来一曲!”
台前女子微微一笑,高声道:“诸位大爷安静,请在听一曲。”
场下顿时变得极为安静,连掉根针都听得见。
轻烟飘渺,琴声再起。
此时此刻,苏健心中无限感慨:“想不到,真是想不到,今日竟然能听得真正的广陵散,人生之大幸啊!”他看了看身旁的聂政,又看了看薄纱后的琴姬,微微一笑,满杯酒一饮而尽,心中又叹:“造化啊,造化。”旁边那女子又将酒杯斟满,苏健微微点了点头,心中再叹:“小狸啊,小狸,你到底在哪里?”
聂政的情绪也有些波动,端着酒杯一顿豪饮,看来他今日定是与淡定无缘了。
曹小瞒兴致更胜,一边听着还一边晃着头,摆着手,如同个指挥一般细细的品着琴音。要说今天谁最嗨,那便是他了。
这一曲是高山流水,抚完之后又博得一阵掌声,当然,那钱更没少赚。
一曲接一曲,前前后后一共抚了六首曲子。
苏健还是比较理智的,这琴不能再听了,太贵了。一曲就一刀,三个人那便是三刀,六曲便是十八刀,再加上先前的九刀,一共就是二十七刀。再有钱也不能这么花啊!
“小瞒,这琴太贵了,不能再听了。”苏健提醒道。
“一曲,再听一曲就回去,绝不赖皮。”
“说好了,就一曲。”
轻烟再次飘起,琴声又响。
那琴音悠悠瑟瑟,绵绵若若。透着幽怨,浸着哀愤。携着一缕柔情,又带一丝无奈。仿佛是秋风萦绕着日月,又好像是落叶承载着思念...
这一曲抚完,场下再次响起掌声。
此时,就见台前那女子高声道:“这是今日的最后一曲,也是琴姬姑娘送给诸位大爷的,若是诸位大爷还想听,请明日再来。若是哪位大爷玩得不尽兴,便请去后院。”
话音刚落,便见琴姬姑娘抱起木琴转身离去。
“能不能让我们见见琴姬姑娘啊?”
“就是啊,琴姬姑娘琴弹得这么好,一定是个大美人啊!”
“就是,好歹让我们看看啊!”
一群人大呼小叫,很是嘈杂。
苏健和聂政站起身,拽起还在发愣的曹小瞒便出了风月阁。
夕阳渐低,路人匆匆。
三人并排走着街上,影子拉得好长。
“广陵散,广陵散...”聂政背着手摇着头,一边走一边嘟囔着。
曹小瞒不说话,歪着脑袋,双眼无神,傻傻的往前走着。
苏健看着曹小瞒则有些纳闷,心道:“聂政受了刺激还算正常,怎么你也受刺激了?”
“小瞒,小瞒,你傻啦?”
“啊?哦...”
苏健无奈,只得继续向前走去。
掌灯时分,三人回到了客栈。
推开门,进了屋,见赵小政还坐在那里,估计他就没下过地。
聂政脱了鞋,又脱了衣服,躺在床上闭着眼,一言不发。
曹小瞒则直接往床上一躺,瞪着大眼珠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苏健看了看三人,感觉怪怪的,很无奈的笑了笑,然后挠了挠头,手掐着腰想了想,便开了门高声道:“小二,打些热水来,烫脚!”
“好咧,大爷稍等,马上就来!”
不多时,热水来了。
苏健烫着脚,很是舒爽,又看了看三人,还是那副老样子。
“哎!”苏健轻叹了口气,把脚擦干,衣服一脱,钻进被窝啥也不想,就想睡觉,不一会便进了梦乡。
...
第二日,一切如常。
午后,四人坐在房中苦炼《七宝丹经》。
‘吱嘎’一声,曹小瞒的床板响了一下。
苏健半睁着右眼,扫了过去。
就见曹小瞒伸开腿,下了床穿好鞋,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前,小心翼翼的拉开门,迈腿便下了楼。
苏健想了想,觉得有些怪,但也没太在意,便继续炼功。
傍晚,曹小瞒回来了。
苏健瞧了瞧他,故意问道:“小瞒,你闹肚子了,在茅房蹲了这么久?”
曹小瞒嘿嘿一笑,言道:“瞧你说的,闹肚子也不能蹲那么久啊,我闷得慌,去赌场打了四圈。”
苏健道:“赢了多少?”
曹小瞒道:“没赢多少,十几个铜板,就是去磨磨手指头。”
苏健不再言语,心中却道:“哼,你肯定是又去风月阁听琴了。算了,我也没必要拆穿你,让你小子当几天不差钱的大爷吧。”
...
接连三天,曹小瞒天天如此。
第四天,午后。
曹小瞒又下了床,穿了鞋,来到苏健身边小声道:“少阳,给我点钱。”
苏健装作很诧异的样子:“你的呢?”
“这几天手气背,输了。”
“要多少?”
“十刀。”
“什么,那么多?!”
“小点声,小点声,好兄弟,我今天肯定翻本。”
苏健心知肚明却也无奈,只好掏出钱袋数了十枚刀币交给曹小瞒。
“好兄弟,够义气!”
“等等,就这一次。再有钱也不能这么花。”
“知道了,知道了。”
...
傍晚时分,曹小瞒回来了。
这几日众人功炼得勤,晚上也不吃饭。曹小瞒陪着三人在床上坐了一会,便又下床穿鞋出去了。
十分钟过去了,曹小瞒没回来。二十分钟过去了,曹小瞒还没回来。半个小时了,仍然不见曹小瞒。
苏健想了想,言道:“聂大哥,小瞒这几天有些不对劲,这小子肯定是有事瞒着咱们。”
聂政道:“还能有什么事,肯定是去风月阁快活去了。”
苏健又细细寻思了一翻,言道:“聂大哥,我觉得咱俩应该出去看看。”
聂政看了看苏健,点头道:“也好。”
二人下了床穿上鞋,看了看苦炼神功的赵小政,也没和他说话便出了客栈。
太阳虽然已落山,但余晖尚在。
二人的脚力都不算差,不多时便来到了风月阁。就见风月阁内灯火通明,男来女往,嘻嘻笑笑,很是热闹。
忽然,聂政一拽苏健的胳膊,将他拉到街边的一个马车旁蹲下,又指了指前方小声道:“看见了吗,就在那站着呢。”
苏健定睛望去,就见曹小瞒背着手低着头,在风月阁前的街边走来走去。
苏健道:“他干什么呢?”
聂政道:“肯定是有事,我们看着。”
苏健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余辉散去,夜色渐浓。
曹小瞒还是那个老样子,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苏健都快熬不住了,小声道:“聂大哥,你可真有耐心,我服你。”
聂政笑了笑,小声道:“作为一名刺客,耐心是必须的。”
苏健索性坐到了地上,心中暗骂:“曹阿瞒,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能不能快点啊你!”
一个时辰过去了,那轮巨大的半月都已经升起来了。
曹小瞒终于有了动静,他似乎是打定了主意,快步走进一旁的巷子。
聂政一拽苏健,二人急忙跟了上去。
曹小瞒一边走一边斜着头向上看着,走了不远便在一棵大树下停住了脚步。
这大树长得不矮,足有四五丈高,合抱一人左右,位置长得也好,旁边就是风月阁的高墙。
苏健小声道:“他该不会是...”
聂政急忙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不要说话。
曹小瞒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向这边走了几步,看了看,又仔细听了听。
还好这巷子遮光,没被他发现。
曹小瞒又来到树下,左右望了望又停了一会,接着便一个蹿身爬了上去。
苏健暗笑:“个子不高,爬树还挺厉害的。”
再看曹小瞒,手脚并用,很快就爬上了高墙,一个翻身便进了风月阁。
聂政和苏健也不怠慢,二人一阵小跑来到树下,几个呼吸之后便也上了墙头。
苏健借着半月的银光仔细向下看着,这就应该是风月阁最里边的那间院子,与前两间院子不同,这间院子明显要清净很多,灯光也少了许多。
下方人影晃动,正是曹小瞒,就见他轻手轻脚的来到一间透着微光的小房前,蹲在地上听了听,又直起身子趴在木窗边向里面看了看。估计他是没看到什么,接着又悄悄的蹲了下来。
二人在墙头上看得十分清楚,可二人心中却也纳闷,不知道这曹小瞒到底要搞什么鬼。
聂政冲着苏健做了一个耐心等待的手势,苏健无奈,便只能耐着性子等着,心道:“曹阿瞒啊曹阿瞒,你这臭小子到底要干什么?你又不是没钱,想嫖你就明目张胆的,这又没警察抓你。大半夜不睡觉非得出来偷窥,你有病不成?!”
曹小瞒抱着胳膊蹲坐着那小房前,一动不动。
聂政蹲在墙头抓着树杈,一动不动的盯着。
苏健则坐在墙头背靠着大树干,昂着头数星星玩。
过了一会,那小房中突然传出几声弦音,接着,一曲忧伤的琴声便传了出来。
二人一惊,互视一眼,心中都已明了。这抚琴之人定是那琴姬姑娘,而这小房定是琴姬姑娘的房间。
苏健暗笑:“好你个曹小瞒,难不成你喜欢上琴姬姑娘了?嗯,你还是很有有品位滴嘛!”
聂政蹲在那里也是微摇着头,笑了笑。
这首曲子就是那天的最后一曲,也是那最忧伤的一曲。
繁星半月,树影高墙。小楼萤火,幕夜伤音。
此情此景,听闻此曲,愈发让人觉得忧伤。
苏健微皱着眉,一丝苦闷袭上心头。
聂政同样微锁着眉头,也沉浸在这琴音之中。
‘嘭~’弦突然断了,琴音戛然而止。
二人皆是一惊。
曹小瞒也惊得站起身来。
“窗外何人?!”房间内传出琴姬姑娘的声音。
墙头二人又是一惊,接着便要开溜。
此时,却听房前的曹小瞒道:“在下久仰琴姬姑娘大名,今日特来拜见。”
“夜深人静,琴姬不便见客。”
“若见不到琴姬,我便不走。”
“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是翻墙进来的。”
“你赶快走,若被人发现要吃苦头的。”
“我今日定要见到琴姬姑娘!”
“你再不走,我喊人了!”
“昭姬,莫喊!”
“什么,你...你怎么...”
“你是昭姬对不对?你是昭姬,我没有猜错,我第一天见你的时候就猜到了!”
“你...你是谁?”
“我是孟德啊!”
苏健心中大惊:“昭姬,那肯定就是蔡琰啦。晋朝时,为避司马昭之讳才改称文姬,四大才女之一。哎呦我滴神呀,我也想见见,小瞒,加油啊!”
‘咣当’一声,木窗被推开了,琴姬露出半个身子,可她的脸仍然是遮着的。
曹小瞒双手发颤,指着自己的脑袋,惊喜道:“昭姬,你看看我,看看我,我年轻了,你还认得吗?”
蔡琰端详了他数眼,惊喜道:“阿瞒,真的是你!”
曹小瞒伸着手道:“是我!昭姬,快跟我走,跟我走!”
蔡琰眼盯着曹小瞒,可忽然间却似疯了一般,大叫道:“你走,你走,我再也不想见你,你给我走!走!”言罢,抱起那断了弦的木琴便冲着曹小瞒摔了过去。可惜,那琴却被摔在了木窗上断为两截,再也不能用了。
“昭姬,你...你这是...”
“是你害得我!就是你害得我!滚!滚啊!”蔡琰嘶声力竭的喊着。
“为何啊?为何?!”曹小瞒大张着嘴,大睁着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忽然,前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苏健大惊失色,还未想好对策,就见聂政一个纵身便已跳下高墙疾奔至曹小瞒身边,也不管他同意不同意,抓着他后脖领子便往回跑。
曹小瞒只觉得双脚都快离了地,还未反应过来便被聂政抓到了墙根下。
聂政在下边一托,苏健在上边一拽,二人便将曹小瞒弄上了墙头。
聂政倒退几步,一个冲刺,猛的一窜身,两脚接连踏在立直的墙壁上,双手一搭墙头带着身子便窜到了大树上,接着便似个灵猴一般一滑到地。
如此,三人便逃回了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