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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访太子遇冷

月姑他们三个人从相国寺无精打采地回到汴河小旅馆,谁也没有心思说话聊天了,而是分别倒头便睡。

说是睡,可他们谁也睡不着!三个人分别仰卧在三张床上,各自凝目呆望着房顶想心思。丁信是在火急火燎地寻觅着怎么能够迅速搞到一部分钱,以解这火烧眉毛的吃饭问题;月姑则在搜肠刮肚地回想着,是不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怎么前几天还红红火火、观众人气那么兴旺的演出,这两天就突然地冷冷清清、“门可罗雀”了?而小云则在反复地琢磨着,是不是有人给做了手脚,放了倒水,把好端端的生意给抢走了!当然,她的这个想法首先怀疑的是花想容的马戏班,但又觉得不像!平心而论,她觉得花想容这个人还不错!尽管她开头派小猴偷了他们的银袋,但后来还是爽爽快快地物归原主了。

他们就这样思绪纷纭、顺马由缰地胡思乱想着,谁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啊,真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哇!此时此刻,几个以前一直不知柴米油盐酱醋茶多少钱一斤的青年人,现在深刻地体会到了生活的不易!懂得了过日子的艰辛!知道了一丝一缕、一粥一饭的珍贵!更切肤之痛地感觉到了干事创业的艰难!

少顷,丁信喃喃道:“唉,真是‘算处不打算处来’呀!我原打算,等两天咱们摆场子红火了,多挣了一些钱,就再操办着到天牢里看看吴老兄;再是,看看能想法儿花钱贿赂狱警,用什么‘替死、顶罪’的法儿,把吴老兄给救出来!可这些都是要花很多很多银子的事情呀!唉,这下倒好,别说弄那么多的钱办那样的大事了,现在咱们连一日三餐的吃饭又都成了问题了哇!”

一听姑爷提到了自己的丈夫吴大戈,小云的心立马犹如刀割斧剁般的疼痛了!她刚刚说了一句“是要想法救他”,竟情不自禁地嘤嘤啜泣起来。

月姑赶紧折身而起,走过去抚摩着小云的肩膀,好言劝慰说:“小云快别伤心了!咱们现在就正式地谈论谈论,看是不是还有别的办法去救吴大哥,反正不能让他一直关在天牢里受罪哇!”

“能有什么办法呢?现在官场腐败,动动步儿都得金钱开路,咱们又一没钱、二没权的!”小云撅着嘴嘟囔着。

然而,小云的一句话却给了月姑一个提示和启发!月姑立马惊喜万分地说:“呃,你一说有钱、有权的话题,我就想到了一个人!对对,咱们明天就去找他!准行!”

“找谁呀?”丁信和小云同时瞪大了惊奇的眼睛,急急地追问着。

“找那个太子赵桓呀!只要他肯出力帮忙,这些问题不都迎刃而解了吗?”月姑精神百倍、且激动不已地说。

“什么太子赵桓啊?我怎么不知道姑娘何时居然认识这么大的人物呀!”小云瞪着迷茫的大眼诘问着。

月姑向小云微微点头说:“嗯,就是去年在苏州马球场上的那个蒙面人呗!”

“嗷,他原来是太子哇!”小云惊奇地感叹着,又立马眨巴着眼睛不解地问:“呃,不过,姑娘怎么知道他是太子的呀?”

月姑本来想对小云说,那“走肖木亘”合起来不就是“赵桓”吗?说这是自己推想出来的,但是又觉得这样说似乎没有力度,所以便说道:“这是你老爷临终时给交待的,说那“走肖木亘”合起来就是“赵桓”,让我们如果有过不去的坎儿,就去找太子赵桓哇!”

“嗷,原来是这样!”小云点了点头。

对于月姑的这个提议,小云当然没有什么意见,可丁信却不由得思绪纷纭了!他的眼前立马浮现出去年的苏州马球场上那个蒙面人与月姑含情脉脉话别的场面。作为丈夫,那一股隐隐的醋意和淡淡的忧伤一下子袭上了他的心头,如影随形,挥之而不去呀!

月姑看丁信一直没有表态,就催促道:“丁哥儿,你看,咱们去找太子赵桓可行吗?”

丁信思忖片刻,缓缓地说道:“我觉得未必可行!一是宫深似海,那些把守宫门的大内侍卫不可能让我们去随随便便地进宫找人,何况我们找的不是一般般的人,是当今太子啊!二是,即便咱们找到了太子赵桓,人家身居那么高高在上的显赫地位,是不是愿意给咱们平民老百姓帮这个忙儿,也很难说,因为咱们与他毕竟只是一面之交哇!三是,就算他愿意给咱们帮忙,但这事儿关系重大,又是朝廷钦犯,要保释须经刑部批文;他虽然身为太子,但有国法纲纪给约束着,也不是随心所欲、为所欲为的呀!”

一席话说得月姑、小云都面面相觑、不知所措了。

少顷,小云幽幽地说:“姑爷,即便找太子赵桓办这事儿没有把握,咱们反正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了,那就干脆试试呗?”

“对,‘走着总比坐着强’,‘有枣没枣打一竿’呗!”月姑亦点着头说。

看着她们两个人都愿意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去找太子赵桓,尽管丁信对这事儿始终心存芥蒂,但这样的深层次想法又不便说出来,所以也就只好懒懒地顺水推舟说:“好吧,咱们明天找找试试!”

第二天,丁信带着女扮男装的月姑和小云一早就出发了。他们三个人一路打听着、问询着,总算来到了金碧辉煌、殿阁重重的皇宫门前。

丁信向威风八面的几个把门的大内侍卫说明来意后,侍卫们不屑一顾地打量了三个年轻后生稀松平常的穿着打扮,便不耐烦地挥挥手,皱着鼻子嚷道:“嗨,你们以为这地方是你们乡巴佬的篱笆院子?想进去找人就随随便便地进去了!笑话!真是‘没吃过猪肉,也没见过猪走’!办事儿就像发疟子烧的一样,真是太虚妄加无知了吧!去去,一边凉快去!给我一边凉快去!”

丁信又再次向另一位把门侍卫耐心地解释:“嘿嘿,军爷,您就给行个方便放俺们进去吧,俺们与太子赵桓确实是朋友哇!”

一说给当今的皇太子是朋友,几个侍卫立马捧着肚皮笑得前仰后合了:“哈哈,反正‘吹牛皮不要报税’,你就捡大的瞎吹吧你!”

“呃,俺们并非瞎吹牛啊,真的是与太子有交情呀!”丁信依然固执地说。

可那几个侍卫已经失去了继续说笑的兴趣,立马脸色一沉,一挥手中的长戈,大声喝斥道:“快快滚开!快快滚开!老子没工夫给您闲磨牙!”

没办法,三个人只好离开这里。他们又继续围着皇宫的高墙兜圈儿,试图找找是不是还有别的小门可以进入。

他们在皇宫的后面终于找到了一处门,丁信便向那几个耀武扬威的侍卫们低声下气地苦苦哀求说:“兵爷,俺们想进去找个人,您给俺行行方便好吧?”

“找谁呀?”守门侍卫眯缝着眼,斜睨着眼前的这位毛头小伙子,懒洋洋地问。

丁信满脸堆笑、点头哈腰地说:“嘿嘿,俺们找太子赵桓。”

那侍卫闻言一下子惊得瞪大了眼睛,蛮横无理、趾高气扬地大吼道:“太子爷千岁的名讳也是你们这些小小老百姓随便乱喊的?太子爷千岁的大驾也是你们这些小小老百姓随便乱找的!真是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滚滚滚!给我滚得远远地去!”

三个人还想说什么,却立马被几个威风八面的侍卫们挥动着长戈不由分说给推推搡搡地轰了出来!

月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唉,人微言轻啊!世态炎凉啊!”

“唉,他们以貌取人,势利得很呀!”小云亦连连叹息道。

只有丁信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而为了发泄自己方才屡屡受辱的愤懑,憋了一肚子邪火的丁信就狠狠地朝着路边的一块石头跺去。

“啪”地一声,那块石头被丁信跺得粉碎!

他的异常举动立马引起了路人的注意。大家纷纷指指点点地说:“啊,这个年轻人的功夫了得哇!”

垂头丧气的三个人一路感叹着人微言轻的无奈和世态炎凉的愤懑,慢慢地回到他们落脚的汴河小旅馆。

他们又各自躺在床上,不约而同地谈论起最最迫切的当务之急——吃饭问题!因为,经过一上午找太子赵桓的跑跑颠颠,他们现在已经饥肠辘辘的了啊!

丁信皱着眉头,喃喃道:“真是不行,就干脆把那匹马卖了算啦!”

月姑想了想说:“卖了也行,反正暂时也用不着,还得花费草料钱。”

小云忧心忡忡地说:“卖了马是能有点儿钱了,但那卖马的钱花完了,以后再怎么办呢?”

“唉,咱们先别想那么远了,走一步算一步呗!”月姑懒懒地说。

丁信仍犯难为,皱着眉头说:“即便卖马,到哪里去卖呢?据说牛马牲畜市场上黑得很,一不小心就被经纪人给骗了!”

月姑思考片刻,忽然说:“呃,咱们可以找花想容试试,看她的马戏班是不是买马?”

“对,这倒是个好办法!”丁信来了精神。

可小云依然撅着嘴,顾虑重重地说:“前几天还给人家吵架呢,今天反过来找人家,好意思吗?”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咱卖东西给她,又不是磕头求她!”月姑不以为然地说。

小云无奈地点了点头:“那好吧,咱们现在就牵着马去试试,真是不行就再去牲畜市场!”

三个人立马折身起来,向旅馆后边的马棚牵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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