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岌夫妇赶着牛车,经历半余月的长途跋涉终于来到河东地界,河东是个传奇地界,上古时代女娲氏炼石补天、神农氏尝百草、愚公移山、精卫填海、舜耕历山等均发生于此地。
河东自古也是人杰地灵,除去尧、舜、禹三位人皇外。战国时代著名的政治家张仪、名将李牧;汉代名将卫青、霍去病、霍光;三国时期名将关羽、张辽;唐代名将尉迟恭、薛仁贵;宋代宰相司马光、名将狄青;明代重臣王琼;清代第一廉吏于成龙……均诞生于此。
萧岌夫妇二人赶着牛车又行了一阵路终于看到熟悉的村庄,洪家村位于河东以东二十里地的偏僻小村庄,里面住着二十来户洪姓为主的村民,村民世代以捕鱼为生,耕田为辅。
当二人进了村后,不断有熟悉的村民过来打招呼,其中有个身穿破麻衣,身上补丁十几处的大婶道:“哟!这不是洪梅大妹子么,咋的啦这离过年还有各把个月呢!咋这么早就回家过年啦?往年也没看你这么早回来呀,咋的外面不好过吧。”
洪氏笑道用略微炫耀的口气道:“这不是廖大婶么,真是许久不见,咋说话还这么损哩!这不老娘来信说身体不适,我夫妇二人就提前回来,这几年我那口子在外也攒了些积蓄这次回来就置办点东西不出去了,等空闲我请乡亲们来家里坐坐。”
那廖大婶一听不信道:“哟!看不出往年回来都那么节俭的大妹子,今儿是真的发财了?都说回来置办家当了,好勒那我可就要通知下乡亲让大伙好生准备下。”
洪氏道:“大婶不嫌麻烦,我夫妇二人也不介意大婶帮忙传话。那我二人先回家把行礼放放。”
看着洪氏走后,那廖大婶嘴里嘟喃道:“瞧这德行!老娘信你才怪。”说完提着菜篮子回家去了
萧岌道:“你也不收敛下,没听说过钱钱财不可外露么。”
洪氏用鄙夷的语气道:“瞧你这点出息,往年回来这些亲戚乡亲哪个不是趾高气扬的瞧不起我们。这次好不容易有了钱财自然要购置家当好生出出这口恶气。”
萧岌无奈道:“那你不用说请全村的人来吃,你这个败家娘们。”
洪氏语气中带着虚荣道:“老娘就是要好好的请这些平日里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让他们知道老娘的命儿是富贵命,可不是这些摸鱼的村民可比的。”
二人说话间已经到了洪氏母亲的家里门口,这河东的草屋建的与那江陵的茅草屋又有不同,江陵茅草屋着地而建,而这河东自古有水患为灾,所建的房子自然是地基以木头为主,几根粗壮的大木头架起离地有两尺高的地板,地板上盖有草屋,这悬空两尺的地面是为了防止河水涨潮时水漫入屋内。
洪梅踏着阶梯进入草屋内大声道:“娘!我的老娘诶!洪梅回来了看你了。”
昏暗的草房里一个颤颤巍巍的老婆婆缓缓走出来道:“谁啊!这么吵吵闹闹的,老婆子还没聋呢,不用这么大声叫。”
待看清是咱家的闺女后又道:“是阿梅回来了啊,一回来就如此喧闹,老婆子虽然耳朵最近不好使,但也不用这吼吧,可别吵吵到人家了。”
洪梅诧异道:“老娘,你不是托人来信说身体不适么,咋的看着不像呀。”
老婆婆回想道:“那段日子确实不好,老婆子都以为自己要死了,没想到一个行脚郎中路过此地讨水喝,老婆子见他也不容易就从屋内打了一碗清水,那郎中喝了后为表谢意给老婆子把脉开了几付方子,老婆子喝了后既然好了,这真的是善有善报。”
萧岌放下行礼抱着女婴进屋后听到丈母娘这话道:“娘啊!真是好人有好报。”
老婆婆道:“是啊,岌儿你手里抱着是什么呀,老婆子眼睛不好使看不清。”
萧岌道:“是个婴孩呢娘。”
老婆婆开心道:“老婆子我最担心的就是你们两个了,成婚也有些年头了一直不见动静,这次终于给老婆子抱回个大胖孙子了,快给老婆子瞅瞅。”
洪梅忍不住道:“娘你都胡说什么呢,什么叫不见动静。”
萧岌无奈道:“老娘啊!这不是大胖小子,是个闺女。”
老婆子本来张开的双手忽然垂了下来来道:“丫头片子啊,赔钱货!你们什么时候再生个大胖小子,不是有句话是一个不少两个正好么。”
萧岌道:“这闺女可不是赔钱货,是我们两个宝呢!”
老婆子听了很是不高兴道:“丫头片子有什么好的,老婆子要求不多就想临死之前抱个大胖孙子,你两在加把劲。”
夫妇二人对视一眼心知与老娘是解释不清了,也就懒得解释道:“好!好!好!”
洪梅道:“娘!我和萧岌以后就不出去了,在村子好生照顾你。”
老婆子道:“也好!现在外面世道不好天灾人祸的,在这里挺好。老婆子也活不了几年了到时候这房子还不是你们的。”
萧岌道:“娘!不是那个意思,我们有点积蓄准备置办产业留在此地了。”
老婆子开心道:“小岌啊!你有出息了,老婆子很高兴。我说当初把洪梅嫁给你准没错。”几人又聊了一阵家常后,天黑了夫妇带着孩子就在草屋里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萧岌带着银子出门置办家当而去。
待萧岌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之时,不过看他满脸笑容就知道定时顺利非凡。洪氏见萧岌回来问道:“咋那么快?都置办好了?”
萧岌略微抬头带着丝丝成功让的口气道:“也不瞅瞅你男人是何人,这点小事岂能办不好。”
洪氏不屑道:“少说点大话,置办在哪里呢?”
萧岌拿出一叠房契,地契道:“我今儿去了趟官府,把那离这里二里地外的杨员外家的院子给买了,还买了些田地,他家院子里的奴仆我都给留来来,让你好生享受下阔太太的日子。”
洪氏娇笑道:“死鬼!就知道动小心思。既然都成了就通知乡亲晚上过去吃顿饭,我洪梅这可是要当阔太太的人哩,不能不让这些人知道。”
萧岌心疼道:“早知道你这么说,已经让奴仆去挨家挨户的通知了,只是这一酒席下来花费可不少。”
洪氏道:“什么都能忍,唯有此事我忍不了,你说说多少年了我们受这白眼。”
时间总是飞快而过,夜晚总是不经意的到来,弦月高高挂在空中杨府,不现在应该改为萧府才对,乡亲邻里齐聚在洪府院落中,民间农家本性都是质朴的,就算平日里有些口角,但能白吃一顿饭也是很开心的,席间乡亲有说有笑的。但其中最为开心莫过于萧岌夫妇。
洪氏学着那些阔太太的样子身上套着一身略微有些不合身的锦缎扯着嗓门道:“乡亲们安静,我来说几句话。”乡亲们都安静下来,目光集中在主座上的洪氏
洪氏四下环顾一圈,甚是满意:“我们两口子一直出门在外,这些年攒了些家当今儿回来准备在家好好的过日子,这桌酒席请各位来吃是为了表示这些年各位乡亲对我们夫妇二人的照顾。”
坐上廖大婶和几个同村的大婶心里嘀咕道:“瞧瞧这趾高气昂的样子,不就有几个臭钱么,何必这么显摆。”心中虽然着想但口中却道:“乡亲们都知道萧岌兄弟是个有出息的人,以前我们就说本村看着最有出息的就是你们二人哩。”
洪氏这才开心道:“诸位开吃,开吃。”
萧岌也身穿一声员外服招呼着人,乡里间的热闹气氛反复把寒冷的夜风都给渲染为阵阵暖意。
时间一晃六年过去了,萧岌夫妇在此地呆了七年。当初襁褓也成长为一名可爱精灵的女孩,虽未髫年之龄但眉清目秀,唇红齿白,鹅蛋小脸,高鼻梁配上那一头乌黑发丝俨然是个小美人胚子。
小女孩身穿花色丝绸罗衫,在下人的陪伴下在院内捕捉的蝴蝶玩耍。这时身穿一袭丝绸锦缎,身体明显这几年发福不少的洪氏来到院中看到小女孩在院中玩耍道:“小祖宗啊!可不要脏了衣衫呢。快快到舅娘这里来。”
小女孩这才抬起头看到洪氏甜甜一笑道:“舅娘!”说完奔奔跳跳的跑过去
洪氏溺爱的摸着小女孩的头道:“没事不要到处跑,多去读书识字,舅娘和舅爷就是目不识丁才老吃亏呢。”
小女孩甜甜一笑道:“舅娘请宽心,萱儿一直都很努力呢,就连私塾先生都说萱儿有天赋哩!”
洪氏道:“好!好!萱儿最乖,不像弟弟子轩就知道偷摸打混,气的舅娘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就是不听。”
萱儿道:“舅娘莫着急,子轩尚且太小不懂事。”
萧岌身穿一声员外服,这几年过的滋润皮肤都白了许多见到萱儿和洪氏道:“萱儿去玩吧,我和你舅娘有些事要说。”
萱儿才甜甜道:“舅娘,舅爷萱儿走了。”说完一蹦一跳的走了
萧岌不禁感叹道:“不愧是公主,天生的就与我们一般人不一样。”
洪氏道:“可不是,你看看自家的小子和这丫头比,真是一个天一个地,自从萱儿懂事开始就问她爹娘的事儿,要不是你我诓骗她说在外做生意,真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么可爱的小家伙。”
萧岌无奈道:“总不能让她叫你我爹娘吧,万一这事儿传到陛下耳中你我都活不了。”
洪氏问道:“明儿是不是萱儿去城里学习的日子了?”
萧岌微微不舍道:“是啊!又要好些日子看不到这丫头了,怪舍不得的。”
洪氏笑道:“出息!要我说呀如果陛下没来寻她,就让她嫁给子轩好了,这么多年我早就把她看作咱家的亲闺女了。”萧岌没有说话只是沉默不语,心里不知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