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丞相已经招供!”左将军彭宣三步并两步地走了进来,双手抱拳,身体微低。
哀帝轻哼一声,看着彭宣,低沉地问道:“按律应当如何?”
彭宣明显来时已经做好了准备,急忙说出:“博宰相,玄上卿,晏以外亲封位特进,股肱大臣,上所信任,不思竭诚奉公,务广恩化,为百寮先,皆知喜、武前已蒙恩诏决,事更三赦,博执正道,亏损上恩,以结信贵戚,背君乡臣,倾乱政治,奸人之雄,附下罔上,为臣不忠不道;玄知博所言非法,枉义附从,大不敬;晏与博议免喜,失礼不敬。臣请诏谒者召博、玄、晏诣廷尉诏狱。”
哀帝轻微点头,算是同意了这样的说辞,也说进了他的心里,不过表面上还是要说着:“事关宰相上卿,不得不议,命将军、中二千石、二千石、诸大夫、博士、议郎议,”说到这,他走到了彭宣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说道:“等有结果了,再呈报于朕!”
“臣遵旨!”彭宣说完后就退了出去。
哀帝一人坐在龙椅上,看着眼前的案桌,上面堆满着竹简与些许奏本。
“朕不再是幼童了,这天下终归还是刘氏的天下,就算是帝太太后,也不能剥夺朕的天下!”哀帝在无奈之间发出如此的感叹,这一次,帝太太后傅太后真的逾越了,朱博不是寻常官员,这可是大汉的丞相,这可是皇帝之下一人之上的百官之首,若是被傅太后控制了,就等于控制了几乎一半的朝堂,那今后的天下,是姓刘还是姓傅呢?
然而将此事看在一旁的玉神,突然轻声说道:“世间万物皆有度,无度胜事亦苦海。自老小子建立这个朝代以来,从未有过这样的局面,四太后同朝,竟然只有一家独大,这皇帝看起来还不如前面几任。”话语间,玉神又想起了刚开创这个朝代的时候,老小子一边泡着脚,一边对他说:“小玉啊,我跟你说,现在的日子,还不如以前呢,想当初,我们一群人逍遥快活,坐在一起吃吃喝喝,哪有这些烦心事。”说话间,他的手也不停地挥来挥去,如不是殿内没有一人,说不定都要以为这位刚得到帝位的开国君主突然发疯了呢。
“当初我喊你沛公,喊你刘季,刘小子,你都不会生气,最多就是笑呵呵,如今呢?”玉神坐在他的下位说道。
这位开国君主看着玉神,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对对对,这位置就容易改变人,小玉,我也不是当年的人了,若是我老刘家能传承几代,朕也值了,昔日的大秦如此强大,也不过二世而亡,三世也就是一个过度而已。”
“我倒是要看看,你的天下能传承几代,”玉神瞥了他一眼:“我也会替你照看一下的。”
“朕的江山不求万世长存,只希望少出几个像朕一样的人!”他说完,还看了玉神数眼,最终叹息一声。
“刘小子,不是我违背了昔日的诺言,而是你的后代再也没有资格坐这个江山了。”玉神消失了。
哀帝打量着时间,这彭宣怎么还没过来,于是喊人前来询问。
今日值班的是原太子舍人董贤,因为其父董恭在成帝末年任御史之职,所以就找人帮忙,将董贤安排在东宫任职,如今哀帝即位,董贤也因为是东宫老人,就被封为郎官。
他可是当世有名的俊男子
听到哀帝的呼唤,董贤进来了,朝着哀帝行礼后,头也不敢抬,只听见哀帝问道:“如今是何时?”
董贤轻声回道,哀帝一听,这声音道是悦耳无比,于是让他抬起头。
哀帝看见了董贤的面貌后,心生一喜,赞道:“果真是俊男子,是舍人董贤邪?”
“回避下,是臣!”董贤轻声细语地说着。
哀帝忍不住点头道:“你也追随朕许久,今日就封你为黄门郎。”
“谢陛下!”董贤感激道,就在哀帝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彭宣在殿外求见。
哀帝也只能先让董贤退下了。
宣召彭宣进来之后,彭宣说了数句话,都没什么重大的意义,唯独最后一句:“陛下,臣等数十人商讨之后,最终决定,按臣所说,明日早朝,谏大夫龚胜,右将军娇望等人就会启奏陛下。”
哀帝心里高兴啊,就像是吃了蜜糖一样,当然了,这蜜糖还要是董贤递上来的,他连忙说道:“朕准了,明日早朝再议此事,彭爱卿,你要好好看住此二人。”
“臣遵旨!”彭宣退了下去,但是哀帝却感到有些寂寞,他想起了先皇成帝,当年成帝有张放,那如今自己呢?为何不能有董贤,当年自己可是感叹这二人之间的情感,可谓是超越了男女之情。
就在后宫妃嫔之中,哀帝都没有找到一个可以替代董贤在他心中地位的人。
就在当夜,董贤在哀帝的安排下,两人秉烛夜谈,只不过,不知道为何第二日董贤的身旁不是他的妻子而是大汉的皇帝。
两人缓缓醒来,默默相视,最后哀帝在董贤的服侍下,穿上龙袍,上朝去了。
董贤的面目也逐渐浮现出一丝怒意与怨恨。
早朝之上,哀帝往那一坐,看着低下恭恭敬敬的臣子,想到今日要处理的事,突然间有一种,自己终于是皇帝的喜悦。
谏大夫龚胜等朝拜之后,站出一步,恭敬地说道:“陛下,臣有本要奏!”
哀帝一听,正事来了,端坐着,口中威严:“准!”
“谢陛下!”龚胜一拜之后侃侃而道:“《春秋》之义,奸以事君,常刑不舍。鲁大夫叔孙侨如欲颛公室,谮其族兄季孙行父于晋,晋执囚行父以乱鲁国,《春秋》重而书之。今晏放命圯族,干乱朝政,要大臣以罔上,本造计谋,职为乱阶,宜与博、玄同罪,罪皆不道。”
哀帝一听,心中一喜,暗暗想到:“好啊,这可是大好事,竟然把老岳父傅晏给拉下来了。”于是口中说道:“孔乡侯傅晏,乃是皇后之父,念其有功,削减封户四分之一,以示惩戒。”
说到这,哀帝心中暗想了一下,口中继续说道:“减赵玄死罪三等,罚作苦役,剥去朱博丞相之位,阳乡侯爵,打入诏狱。”
说完这些之后,哀帝又停顿了一下:“平当暂代丞相一职,封关内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