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品店里,朱小柏黑着一张脸看着对面坐着的这位千金小姐,果汁的吸管几乎要被她咬断了,心里恨恨的念叨:沈湖啊沈湖,你似乎忘了是谁大热天将我约出来,是谁拉着我逛了一天的街,才找到休息的地方你就讲我晾在一边。朱小柏这人,没有什么优点,相应的也没有什么缺点,是那种只要对方人不具有攻击性那她就都能够成为朋友的一类人,可是,就这么个像鹅卵石一样好相处的姑娘最讨厌两种事情,一、逛街打手机;二、吃饭玩手机。她最深恶痛绝的两件事今天全让她的这位最好的朋友给犯了,而且还屡触下限,身为**座的她,忍耐力已经快到极限了。
“你还要打多久?”朱小柏压住心中涌出的愤怒。
没有故意渲染和夸张,她真的生气了。在朱小柏的朋友相处宝典中,以上两条内容是绝对不可以犯的,究竟为什么,或许小柏自己可以解释解释。
如若和自己逛街的是一个女性,那么这位女性打电话的另一头也是女性的话,她就会神经质似得以为自己并非她的唯一,她还有除了她以外的朋友,这让在感情方面,无论友情还是爱情都占有欲极强的朱小柏超级挫败,如果打电话的另一头是男的话,很简单,就一句话:为什么没有人给我打电话?!出于嫉妒,她也会恨的咬牙切齿。且不论出于什么原因,朱小柏就是对打电话这件事情尤为反感。
沈湖抬起眼睛看了看朱小柏,用口型告诉她:马上。
朱小柏知道,对方就是那个粘性堪比马来西亚粘胶的傅江,因为,这通电话是今天沈湖接到的第四通,且每一次时间都在二十分钟以上。
看着沈湖灿烂的笑容,朱小柏实在于心不忍打断他们之间的电话粥,可是,她已经感觉到自己被晾在一边很久了,内心涌起一股莫名其妙的委屈,酸酸的。这股酸劲一阵阵的从心头往上涌,朱小柏使了很多次的自我催眠才让自己不哭出来。
沈湖正在和傅江进行着漫长的挂电话程序,为了压抑住愤怒,小柏将视线移至窗外川流不息的人群。这里是这座小城的最繁华地段,中间是一个大大的古塔广场,每天晚上是市民们游乐玩耍的好去处。广场上没有一棵树,是一个纯现代,纯时尚的光秃秃的地方,因为温度的缘故,所以白天这个广场上几乎没有人。极力要转换心情的朱小柏费力搜索者广场上或者周围商业街上是否有好玩的事情发生,以便抑制她不小心就要爆发出来的脾气。
瞳孔聚焦……好似,是成然,那个正在太阳底下滑冰的人,他旁边的?看起来像那个怎么看也不像的顾本。怎么说呢?那个呆子一样的顾本在朱小柏的印象是是怎样也不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况且更加令人惊讶的是丁熠阁竟然没有在他的身边。这说来也奇怪,前几天他们去野炊的时候顾本好似也没有提到过任何关于丁熠阁事情诶。细细一想,沈湖自丁熠阁那边遭到了爱的拒绝,不提也无可厚非,傅江则更加不用说了,恨都恨不及。但成然曾经是顾本在育才中学的同学并且是铁三角般的好哥们关系,怎么也觉得如此奇怪?在她的印象中,曾经是那种被人称为铁三角的关系,无论分开的时间如何长,待到再见面的时候总归不会像他们这样陌生加别扭。小柏有太多东西不明白,尤其是围绕在顾本身边的种种。
沈湖的电话,似乎还没有要停的意思,朱小柏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还有一分钟就要半个小时了,她在这间甜品店里喝杯果汁,花了近30分钟的时间。
曾经是那么多人欢乐的源泉的溜冰场,现在已经要向落伍大军中走去了,时尚潮流的更迭能够带给人们新奇和进步,却也在另一方面吞噬者他们曾经有过的记忆。透过玻璃窗,朱小柏颇有趣味性的看着不远处顾本和成然两个人。顾本这个呆子,平时在学校什么体育活动都一概拒之门外,自称运动细胞和他没有血缘关系,看来,那句话是世界上最大的大实话。顾本一只手被成然牵着,身体因为保持不了平衡而上下扭动,远处看尤其像“金蛇狂舞”。好几次顾本欲摔倒,都是成然第一时间将他身体拉直,放在重心的中心位置,这边看着的朱小柏只顾咯咯笑,脑子里全是顾本笨拙的身影。平时一本正经的顾本,现在真的是异常可爱。
朱小柏回过神,看了一眼“漫长告别进行时”的沈湖,心内突生厌恶,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估计这几通电话彻底激怒了她吧,毫无预兆的站起身,连招呼都没有打就冲出奶茶店。
她能听得到后面沈湖追出来的声音以及“好了好了,小柏一个人走拉,我挂了,好,就这样……”的电话对话。
电话明明已经切断了,可走在前方的朱小柏不知为何更加生气,这一刻,有些性情中人的她丝毫不想再理会后面奋力欲追上自己的沈湖。
旱冰场上的顾本和成然。
“它,为什么老是不听话的乱,乱动!”身体不听使唤,上身和下身几乎成了单独存在的零件,完全统一不起来。
成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倒着滑,两只手时不时地交替着拉顾本,才不至于双方都太辛苦:“就要有个过渡期,找到平衡点就好……诶,你把背挺直,腰微微弯曲。”
说这个旱冰场要落伍吧,它本人还那么不给力,原本光滑的石灰地早就出现了大大小小几个坑,成然倒退着滑,已经尽了最大努力去让两个人都避开这些坑,可是……马也有失蹄的时候。
刚刚已经学会用脚蹬地的顾本,眼睛一个偷闲,没有注意到旁边的石灰洞,一只脚,四只轮子,从前轮开始直至后轮,整个都陷了进去,电光火石间,顾本就觉得自己在地上打了个滚,疼痛随之而来。
“呀,顾本!”不是成然的声音——顾本在地上想。
快跑到目的地的朱小柏刚想打声招呼,就看到顾本像个假人似得在地上打了个滚,她便下意识地尖叫了一声。
“你怎么样?摔到哪里了?有没有骨折?”对,这个是成然的声音。他感觉自己原本是躺在地上的,后来被成然扶起上身。
顾本疼的龇牙咧嘴,半句话也讲不出来。
朱小柏绕过场地的围栏冲到顾本身边:“你有没有事啊?”
顾本吃力的笑了笑,表示他还好,这时成然已经小心翼翼地将顾本的旱冰鞋脱掉了,仔细检查了一下是否有扭伤的痕迹。他不动声色的转动几下顾本的脚腕,看到对方丝毫无疼痛反应后长舒一口气,幸好没有扭伤。
“先不要问那么多了,将他扶过去吧,小柏,帮我一把。”检查完好后成然站起来,顺带着将像烂泥一样的顾本一并拎起来。
将顾本扶到休息区,沈湖已经在那里等着了,“小柏,你跑什么,没有听见我在后面喊你么?”
朱小柏心里的愤怒还未消散,头也不抬:“你打你的电话嘛,我走不走,不都一个样。”
沈湖哭笑不得:“我都说了,马上挂,你一个人疯了似得跑出来,就将我一个人晾在店里?”
“你已经将我晾了几个小时了!看看你的通话记录!”无名火窜起来,或许这不叫无名火,是事出有因的火。
“你……”“好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朱小柏打断她。
“我觉得吧,你们最好先关心一下伤员,他多半吓到了。”成然好心提醒。
朱小柏弯下腰:“同桌,你伤到哪里了?要不要去医院啊?”
顾本摆摆手说:“还好。”
“你也真是,我从来没有见过你沾过任何运动,这个成然还是有一定能力的嘛,竟然能让你穿上这双鞋。”极力想忘掉刚刚不愉快的朱小柏打趣道。
“我也就试试而已,”顾本转头盯着成然:“你说有能力不让我摔跤,三年前我信,三年后我还信,谁知道两次你都将我摔了个惨。”
成然挠挠头,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