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你哥哥和弟弟们,给我打回去!你们要是打不过那三个狼崽子,回来我拿马鞭抽死你们。”姥爷坚定的对我们说道。
我瞬间有了底气与信心,不是因为有帮手了,因为姥爷那句“给我打回去”瞬间点燃我了体内的能量。我把马鞭别在腰间带着兄弟们就跑了出去,三个妹妹也跟着跑,让姥爷厉声叫住。我们兄弟四人跑到村口的时候,身后传来了汉典的叫声。回头看去,汉典,大奇,秀异,一人手中领着一块砖头,朝我们跑来。
“谨恩,怎么了?我看到你们拿着棍子往村口跑,就知道出事了。”先跑过来的陈汉典气喘吁吁的说。
我对他说:“妈蛋!我让人家劫道了。”
“干他们,必须不能放过他们,快,带路!”随后跟上来的林秀异大声的说。
我们在火车站南边的花园里,看到那三个劫道的。大家默契的一窝蜂上去,把他们三个团团围住。大哥拿着棍子,指着那个瘦高个说:“杨涛?你刚才劫我弟弟钱了?”
“我 CAO,你弟弟啊。感情这是劫错了,我不知道是咱弟弟。”瘦高个说。
“去你妈了个B的,谁跟你咱啊,别他妈套近乎。”大哥说。
“别这样,咱俩还是一个班的同学,我把钱还给你弟弟不行吗?”高个说。
“钱是小事,我弟弟脸上那个手印子是谁打的?”大哥继续说。
三人都不在说话了,能看出他们十分紧张,另外两个人看到这阵势,就没敢太过头。
“这么着吧,看在咱俩是同学的份上,今天不打你了,打你这两个兄弟。”大哥点着头说。
听完这话,我甩开马鞭就朝翻我口袋的那个人抽去。看到我动手了,后面的人,抓着砖头,抄着木棍,就招呼上去了。李大奇一脚就把锁我喉的那个人踹到在地,陈汉典过去,抓住那人的头发,提起额头就往地上磕,弟弟就用木棍夯他的后背。我和另一个弟弟就收拾翻我口袋的那一个。大哥一直站在高个身旁,拿木棍指着他,林秀异拿着砖头,一直站在大哥身旁大喊:“让你们劫道,你们老师怎么教育你们的?兄弟们,给我往死的打。”以至于地上那俩说什么,我们都没听清楚。大约有40秒钟,还可能更短,大哥阻止了我们。随后高个说:“弟弟,解气了吧!”听到这话,地上那两个人也都站了起来。翻我口袋的那个,脸上,身上,都被鞭子和棍子抽出了一道道血印子。锁我脖子的那个,除了额头肿了身上到没什么伤。
“没有!都别动手了,我自己来。”我不解气的说道。
说完就给了翻我口袋的那个四记耳光,嘴里还骂着:“CAO你妈的,让你拿钱招呼我。”
而后,拿着马鞭,向锁我脖子的那位走去。他见状立马蹲在地上,双手做抱头状。我用马鞭勒住他的脖子,死死的勒住,托过去七八米,在拖回来。松开鞭子的时候,他大口在地上喘着粗气,我冲他脸上就是一脚,瞬间鼻子就出血了。看到血我就莫名的兴奋,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了解到我有点嗜血。
“够了,够了,差不多就行了,都没外人。”高个又说。
本来很累的我都想收手了,看到血,就像打了兴奋剂似的,高度亢奋。我走到高个面前,抄过秀异手里的板砖,跳起来,冲着高个的脑门就是一板砖。板砖在我的手和高个的脑门之间裂成了两块。大哥一把推开我说:“你怎么下手这么黑!”
大哥说话的时候,高个瘫坐在地上,脑袋顺着脖子耷拉着,血从他脑门一滴一滴的掉在地面上。不一会,在公园里乘凉的人就聚集了过来。大哥叫着弟弟们走,弟弟们都有些难以抉择。
“你们全都跟着大哥回去吧,反正是他们劫的我,我占着理呢?,给家里说一声,往派出所去找我。”我一副大义禀然地说道。
汉典和大奇一直没动,其他人都逃回了家。看着汉典和大奇我说:“你们俩回去啊,我没事。”
“不走,进就一起进去,是他们有错在先。”陈汉典抬头看了我一眼说。
围观的人在旁边的自动电话亭打了110,120。当时我也很害怕,我也怕那高个有个三长两短,我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打架是世界上最透支体力的运动。这项运动进行的时候,人体会处于精神高度紧张的状态,正常的呼吸会紊乱。你出的每一拳,每一脚,都极具爆发力,甚至有时候会用力过猛,所以打完架,无论输赢,双方都会大喘粗气,有时还会全身发抖。
警车,救护车,不一会就到了。看到警车,我更加紧张,嘴上说不怕,心里其实比谁都怕。我都站不起来了,医生还错以为我也是伤者,拖起我就往救护车的方向走。警察和医生交涉了以后,高个上了救护车,其余的人都上了警车。我上警车的时候,汉典和大奇正坐在警车里哭呢。看到他俩这样我也吓哭了。
警车开动了,我哭抽抽着问他俩:“让、你俩走,你俩、怎、怎么、不走。”“怕、把、把、你自己、留在、留在这里、出事。”汉典哭抽抽的回答道。听完这句话,我们都忍不住了,抱着在警车里哭作一团。
“三个毛蛋孩子,刚才不是挺威风的吗?这会怎么还哭上鼻子了。”前面的警察扭过头隔着铁栏子对我们说。警察的这句话并未阻止我们哭,我反正是不想哭了,可是止不住,抽抽的极其难受。
到了派出所,我们分别接受了审问。
“家是哪里的?”警察问道。我没有说话,继续抽抽。
“问你呢?你聋啊!”警察大声的说道。
“我、我、说、说不、不出话来。”我抽抽的回道。
“你说不出话,这句话是谁说的?”警察见我说话难受的样子,笑哈哈的说。
“行了,等他家长来了,再问吧。就这个抽抽法能问出啥?”另一个警察说着起身出去了。刚才问我话的那个警察,看到这种情况,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让我去门口站着。我到门口的时候,汉典和大奇正也在外面站着。一会儿,警察又带着一位青年人来到审讯室,看到青年人双手带着手铐,我知道这人也犯事了。警察把青年人带入审讯室后,接着进行了审讯。警察冲青年人训斥道:“你给我放老实点,进来老老实实交代,不然有你好受的。”青年人坐在审讯椅上,梗着脖子没说话,并摆出一副不屑的样子。警察问道:“来吧,把昨天晚上的经过说一下。”青年人想了一会儿说:“昨天晚上太黑了,我眼神也不好,什么也没看清。”警察听到这话,点了一支烟,走向青年人,指了指窗台。问道:“窗台上那是什么东西?”青年人看着窗台,说:“一盆花。”警察听完这话,扬起手,就给青年人一记响亮的大嘴巴子,随后说:“这不是眼神儿没毛病吗?”青年人这时候,有点胆怯了,用比方才稍低的声音解释道:“你别打人呀。我眼神儿,真不好。”警察听到这话,把手掌伸在青年人面前问道:“这是什么?”“这,这,这是手掌。”青年人回道。“放屁!这是烧饼。”警察说这话的时候,扬起手又给青年人一记响亮的大嘴巴子。这一巴掌比刚才那一巴掌要重的多,以至于青年的人的嘴角被打出血。警察随后又把手掌放在青年人面前,再一次问道:“这是什么?”青年人胆怯的着说:“这是,这是烧饼。”“放屁!这是手掌。”警察说着话,又给青年人一记大嘴巴子。随后又把手掌伸在青年人面前,还没等警察说话,青年人哭丧着脸哀求道:“别打了,我说,我都说,求求你别打我了行吗?求求你了。”警察一只手撕住青年人后脑上的头发,一翻手腕,青年人的脸,面朝着天,另一只手夹着烟,在青年人面前照量着说:“这就是给脸不要脸的结果,这还是轻的。后面敢说错一个字儿,我收拾死你。”青年人听完这话,害怕的点着头。警察回到审讯桌前坐下,把烟头碾灭在烟灰缸里,看着青年人问道:“我打你了吗?”“没,没有。”青年愣了一会,摇着头回答道。警察又问:“你嘴怎么破的?”“我早上在自己家磕的。”青年人解释道。听到这话,警察笑了笑说:“不错,上道了。来吧,说说昨晚的经过吧。”
后来三舅来了,警察了解了具体情况以后,把我们都叫到一块批评教育了一下。那个高个,头上缝了三针,没什么大碍。警察说那三个男孩的行为属于抢劫,性质恶劣,但他们最大的那个才13岁,还不够年龄,现在只能批评教育后,通知家长来领人,开学后会通报学校。
回到家,大人都坐在客厅里批评姥爷,说些怂恿孩子打架不对的话。最后把姥爷说怒了,“他妈的!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这群王八羔子教训老子了,都滚,滚蛋,滚回自己家里呆着去。老子就是认为这世道怎么变,邪都压不了正。不能让孩子软弱,要让他勇敢的面对一切。只要他们没有错,遇到事就不能怕,越怕事儿越找你,要鼓励他们勇敢的迎着事儿往上干。”姥爷骂咧咧的说。
经过这档子事,我们四个又和好如初了。后来,我才知道他们早就原谅我了。当我在大街上,远远的,走向他们的时候,他们背过身子,咧开嘴就笑了,故意逗我呢。秀异头上的伤,是汉典母亲带着他,去门诊包扎的。秀异给父母的解释是:在学校打扫卫生的时候被窗角磕破的。那时候的孩子皮实,在父母眼中也远没有现在那么娇贵,所以的父母也就没说什么。经过派出所这次事件,他们各自的家长都阻止他们与我来往。从那以后,我去找他们都会在他们家附近,把手指插进嘴里,吹那种很响的流氓哨。这种哨声也成了我们接头的暗号。
开学后,我们四人成了学校的“明星”。虽说,打个架到没有什么稀奇。关键是,进过局子的消息,如瘟疫般在学校传播起来。这点就像一块废铁镀了一层金,尽管虚有其表而败絮其中,但那也足够金光灿灿一段时间了。秀异只要有机会,就冲旁边的学生绘声绘色的吹嘘。他手舞足蹈的说着,警察来了我们四个怎么无畏的,当着警察的面完全不怂,还拿板砖拍人呢。周围的学生频频点着头,不时的发出几声:“牛逼!”学生们也把我们的那场“战争”传的神乎其神,我们也虚伪的接受着这种盛赞。不过我们三个,谁也没对外说过,我们在警车和派出所里哭鼻子,哭到抽抽的事情,即使是秀异,我们也从未有告诉过他。后来听大哥说,那个瘦高个被中学处理了,学校开了批斗会,给瘦高个记大过和留校察看的处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