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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尉子桥将军捐躯 采石矶书生立功

诗曰:泽国江山入战图,生民何计乐樵苏。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传闻一战百神愁,两岸强兵过未休。

谁道沧江总无事,近来长共血争流。

却说金主亮忽思道:“既然师出无名,倒可用用激将法让南朝先行敗盟,到时我再吊民伐罪,岂不如狂风扫枯叶一般!”当下大喜,主意已定,乃召亲信王全前来,嘱咐道如此如此。王全领命,遂南下使宋。到了南朝,受高宗召见,王全于临安殿大喝道:“汝朝君臣既已臣服我朝,却招降纳叛,暗怀异心。若是真心修好,须应两件事。一割汉淮之地,二献吴刘二妃。”高宗道:“公亦是名门之后,岂出此粗鄙之语?”王全道:“莫不是汝国君臣为赵桓已死而生二志耶?”高宗闻得此语,立即回身便走,至无人处痛哭流涕不能自语,大臣规劝方止,随问钦宗何时而死?“王全道:”已死多年了!“高宗于是诏令全国举哀,王全欲问到底应也不应,谁知众人都忙着丧事无人搭理,王全自讨没趣,悻悻而回。

高宗见金使已回,急召百官计议,陈康伯说道:”今日未从其背理之事,与之战必也,金主无道,必定南下,我国但同仇敌忾,君臣一心,金主若是亲来,虽不死亦遭擒也!“高宗赞其言,遂下诏命吴璘为四川宣抚使镇守四川,刘琦为江淮折西置制使,节制诸路兵马。

王全回朝言南朝无礼,整顿边备,金主大怒道:”赵构小儿,敢违逆于朕,若不讨伐,如何可统一天下?“时参政敬嗣晖、李通在侧,奉承道:“自岳飞亡后,南人只善写写文章,我铁骑到处,若一路可秋毫不犯,南朝州郡必定纷纷献城,以迎王师。纵有少许反抗,亦是如打扫庭院一般,以某之见,不消百日,南朝可平!”金主闻言大喜道:“百日灭宋,实合朕心!”遂令李通南下献谋,敬嗣晖与丞相张浩留守。金主于是假迁都汴京之名,行征调军马之实,于北地征兵取粮抽马以应军需。绍兴三十一年冬,金主共计兵卒六十万,战将千员,诈称百万,洋洋得意,以徒单合喜为先锋,御驾亲征,挥师南下。

不日刘琦得报,急命都统置王权领兵两万领军迎战,王权领命,于路上听说金军带甲百万,旗鼓喧天,络绎不绝三十余里。不免后怕起来,自思道:“刘琦老儿,这区区两万兵卒如何抵得住百万大军,分明看我不顺,欲借机坏我性命也!”抵至尉子桥忽然小校来报:“金兵前锋已距我军十里!”王权大惊,时兵马都监姚兴在侧,王权想到姚兴英雄万夫莫当,不如让其前去迎战,战败了归咎于他,若能取胜,还能请功,主意既定,急于姚兴三千兵马,让其破敌立功。

姚兴说:“敌兵势大,三千人马恐不是对手,我欲先搓其前锋,待围兵来,都统可以在外面接应!”王权说道:“待你被围,我自当率军接应,到时里应外合,何愁不能大胜哉!”姚兴见王权同意其见,遂提大环刀跨马前去迎战,徒单合喜见有有宋兵接战,也举三尖叉来迎,两人回马交兵三十合,徒单合喜招架不住,被姚兴砍落头盔,大惊失色,遂慌慌而逃,前军见先锋大败,也不免心慌,遂被这三千军杀入,姚兴于是领众军杀入金军,逢金兵便削,遇金将便砍,从日中杀至黄昏,金兵太多,哪里杀的尽,自己所带三千甲士只剩百余人,忽然见侧山上有军马杀到,摇旗呐喊,却是宋军旗帜,领军大旗书一’王‘字,姚兴大喜:“弟兄们,都统救兵已到,不待此时杀出重围,更待何时?”金兵哪里挡得住,姚兴遂领属下杀出重围与王权军会合,到了山下就被金军又围了起来,姚兴正欲上山,忽然山上旗帜顿改,金主在上道:“山下姚将军听着,王权贪生怕死,早已逃之夭夭,今将军虽然中计,但朕着实欣赏将军,若是归顺,既往不咎且加以王侯之位,不知愿降否?”姚兴笑道:“为将得死沙场,幸也,贪生以求荣显之辈天下皆耻,岂兴一人?”说完遂率众厮杀,金主知活捉亦不可能,于是下令放箭,顿时箭如雨下,姚兴身中十数箭,只剩的一人犹然死战,直至射的如刺猬一般,方才天昏地暗,倒落尘埃而死。金主壮其忠,亲为题诗道:“独领孤军将姓姚,一身忠孝为南朝;元戎若假徵兵檄,未必将军死尉桥!”下令留军士葬姚兴于土,继续沿路南下。

王权见金人漫山遍野,知道姚兴肯定有去无回,只得假说接应以安其心。姚兴出击之时,早已号令放弃辎重旗帜,慌忙逃奔庐州,闻金人攻来,慌忙弃了庐州逃往昭关,又听说金兵杀来昭关,又只得弃了和州逃往和州,结果金兵又一路杀到和州,王权又慌忙弃了和州退往采石矶。当时刘琦病剧在床,金兵进攻扬州,渡过淮河,也只得退至瓜州上表求代,扬州也随即陷落。

两淮败报传来,高宗大惊,遂欲逃往海上以避敌锋,杨存中,陈康伯同道不可,若上出逃,我军必溃,上仿下效皆如此,大宋亦亡矣!太子赵昚也愿伴高宗奖励三军御驾亲征,高宗方有些振作。乃下召以都统制李显忠代王权之职,王权有伤国事,诏令凌迟处死,夷灭三族。刘琦病重以都统制李横暂领其众。高宗仍不放心,时中书舍人虞允文在侧,乃授以督江淮军马参谋使,速驰采石矶迎接李显忠并就地犒劳军士,以防王军溃散。虞允文到采石矶,王权已死,李显忠未至,甲兵解鞍束甲,星星散散,坐在道旁,见朝廷派人到了方才起身迎接。

话分两头,金主斩了姚兴,随即继续南下,所过州郡一路无阻,真是春风得意马蹄急,一日行军数百里,趁刘琦病重,击溃其部夺了瓜州,刘琦只得退往镇江,不久病重忧愤而死。刘琦乃中兴名将,被高宗倚为长城,恶报传来,高宗为之流涕,追谥武穆,暂且不表。金主见了长江大喜,亲令驻台江上,祭奠一番,侍卫梁汉臣道:”南军无人,正好趁机渡江也!“金主便下令渡江,先过江者重赏。群心激动而起,随即轴轳千里,鼓声喧嚣,蜂拥杀来。南军见了,哑口无言,面面相觑。虞允文遂慷慨道:“今逢大敌,若不奋勇同心戮力,不但国破,家亦随之亡矣。虞允文一介书生,未习军旅,亦愿随诸公斩敌建功。”左右扯其衣襟悄声道:”公只奉召犒劳军士,若取胜尚有说辞,若败了如何是好?“虞允文道:“允文宁死,不忍坐观国家兴亡!”诸人听了此言,一起站起:“参军文人尚且如此,我等久随军伍,参军既然主见,敢不誓死一战!”虞允文见人心可用,遂调度军马,将其分为六队,三队分左中右乘大舟出击迎战,两队在潜伏于岸边左右就应,一队留守。部署方完,金兵如潮水般渡江,南兵不免诅丧,虞允文喝道:“众将勿忧,吾在道曾遇都统李显忠,不日便点大军前来接应,此时正我等建功之时!”众人听说遂越过船头,拼命相搏。金主见南军来挡亲自登台指挥,两下相撞,一时不可开交。金人船小不耐撞,不少船被撞翻坠毁者,金兵由于人多,况金主督战,谁人敢退!时已黄昏,忽报有一支溃军经过,虞允文遂定计,让他们摇旗擂鼓呐喊,以助军势,金主亮见南军突然又来了援军,声势浩大,遂鸣金收兵。虞允文早命强弓连弩向前射击,金兵被射死,落水者不计其数。

金主回到和州见折了五万兵士大怒,怪罪先回诸将,斩杀多人,以警三军!忽然急报传来,说是完颜雍已在东京辽阳即天子位,改元大定。金主亮大惊继而叹息道:“朕之意待灭宋之后,改元大定,今彼用大定,岂非天意哉!只恨早不除此人,致有今日之祸!”众皆唏嘘不已。正是斩草不除根,遗祸害自身,金主日后怎处,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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