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省的天气实在是热,海边的气候,闷热潮湿,一天的军事训练及学习,弄得一身的泥汗,衣服已经没有原来的样子,每根纱都湿透了。
冲了凉,吃过饭,麻利的将脏衣洗了,徐拥军才有时间回到自己的宿舍,坐下来,安静的看一个小时的书,晚上一般还有训练和任务。
十多年了,从当兵第一天起,他就给自己规定了,每天必读书至少一个小时。
“铃……”
桌子上的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
徐拥军利落的抓起了电话,习惯性的站起来,立正,张口就说:“团长好。”
“老二,是我。”
徐拥军有些意外,喊了声:“妈。”
“你过年没有回家,说部队里走不开,现在忙完了吧,调个假回家住几天,啊?”
奶奶过年没看到小儿子,很是想念,忍不住打电话来求儿子回家,也是对这个幺儿疼爱得没有办法了。
“部队里事情多,我哪里走得开。”
徐拥军说得有些生硬,嫌母亲啰嗦,想想不应该对母亲这样,就放低了音调问了句:“妈,您还好吧?”
“去年冬天有些冷,落了个咳嗽的毛病,晚上吵得你爸睡不着,他一个人去书房睡了。其实他天一冷身上的旧伤就发作,也是疼得睡不好。”
“我把部队里的事情安排一下,有时间就回去。”
“你尽量安排啊,要是周末回家,你提前和我说一声,我就不去看强强了。强强那孩子真惹人疼,比你们俩小时候可爱多了,现在也就强强还念着我,几天不见就想我呢。”
“嗯。”
徐拥军听着老母亲的诉说,心中一阵惭愧。他是有快一年没有回家了吧,也该回去看望老母亲了。
徐拥军突然的就有些归心似箭了,匆匆安排好部队的工作,向团长请了假,就上了回家的火车,忘了这天正是星期六,忘了提前通知母亲。
F省此时正是夏季,N市可还是春天。三月底四月初的时候,江南的春天,一件衬衫,刚刚好。
小楼的花园里,春意盎然,绿葱葱,红艳艳,生机勃勃。
徐拥军坐了大半夜的火车,星期天早上才到N市。
进了家门,屋子里没有看到人,隐约听到后面花园里有声音,“叮铃铃”似一串风铃在随风轻摆,银铃般的笑声真好听!
那笑声似有魔力般,徐拥军竟有些迫不及待,放下背包,快步的走到了后门口。
初升的温暖的阳光照在高大的合欢树上,照在一园的花草树木上,照在合欢树下弯腰剪枝的少女身上。
合欢树嫩绿的叶片还合拢在一起,在清晨阳光的照耀下,正准备伸着懒腰舒张开。
树叶上、花瓣上滚动着晶莹的露珠,带着露珠的红色月季花开在她的身畔,仿佛失了颜色,那姣美的侧影笼罩在金色的阳光里,晃花了他的眼睛,让他惊喜得猝不及防。
一条牛仔背带裤,一件白色的宽松长袖衬衫,袖子被高高的卷起,露出一节纤细的雪白的手臂,少女修长而不失曲线美的身形被衬托得完美,乌黑的长发随意在脑后扎了条马尾,随着说话和银铃般的笑声,马尾一颤一颤的,一下一下扫在了徐拥军的心上。
一霎那间,他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拨了一下似的,竟有些慌乱,就像喝醉了酒,晕呼呼的,只愣愣的站在门口,忘了是该进花园还是回屋里。
老司令转头看到了儿子,脸上有了欣喜的笑容,慈爱的问到:“回来了。早饭吃了吗?”
徐拥军没有回答老司令的话,像是偷窥什么被人发现了似的,连忙低了头,转身回了屋内。
燕子只来得及看见一个背影。
“我们家老二,刚回来,是个闷驴子,你别理他就是了。”
“哈哈,闷驴子,爷爷,你怎么这么称呼自己的儿子。”
“呵呵,你喊他小徐也行,哥哥也行。”
老司令自觉这样说儿子是有些不合适,也不好意思的笑了。
“那我喊他小徐哥哥吧。”
“这样好。”
“不对啊,辈份有点乱,喊父亲‘爷爷’,喊儿子‘哥哥’?”
老司令“哈哈”的笑着:“我是30多岁才结婚的,40出头才生的老二,好多人看到老二都以为是我孙子,哈哈,乱就乱吧。”
“走,我们去看看你小徐哥哥吃饭了没。”
老司令放下铲子,进了厨房,燕子也跟着走进去,帮着老司令煮了一碗面条,还特意卧了二个荷包蛋。
燕子将面端到餐桌上,又拿了几个小菜。老司令站到餐厅门口朝楼上喊:“面好了,下来吃面。”
徐拥军从楼上房间里下来,进了餐厅,看到老司令,好像很不情愿似的,喊了声:“爸”。
“丫头,我的小老乡。”老司令指着燕子介绍到。
燕子连忙满脸笑容的上前一步,向徐拥军打招呼:“小徐哥哥好。”
“嗯?”
徐拥军被这称呼喊懵掉了,那一声软软的“哥哥”叫得他的心“扑通扑通”的跳得利害,他慌忙拉开椅子坐到桌前,拿起面大口吃了起来。
燕子的“招呼和笑脸”停在了那里,得到了一个不理不采,她偷偷的瞄了一眼低头吃面的徐拥军,他冷着脸,她竟感觉有一股冷气围绕在他周身,让人不自觉有些怕他。
这位“大叔”还真不是一般的“冷”!
燕子打了个冷颤,赶快逃出了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