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雄都感今日这观礼真是一波三折,林诚更是大悲大喜,只觉那个让他敬爱如父的师父又回来了。
田永吟不愿说也就算了,只要不是去苗疆,那也由得他。
可这周无忌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竟然又让田永吟跟他走一趟?
无常殿是什么地方?进去的人哪有活着出来的?这周无忌又当这里是哪里,敢让昆仑掌门与他走一趟?
林诚持剑在手,冷声道:“你莫非是来前喝多了酒?让我师父跟你走?”
周无忌摇头道:“我说了,我来这里本是为了问田掌门一个问题,不过我看他这个样子,恐怕是绝不愿告诉我了。只能劳烦令师移步,与我好好谈谈。”
沈壁瑜眉头深皱,问道:“什么问题?”
周无忌微笑道:“这问题其实与萧掌门一模一样。”他看向田永吟,轻声道:“田掌门,你到底去了哪里?”
群雄又愣住了。
周无忌刚刚明明信誓旦旦的说田永吟没去苗疆,又说他去的那个位置非同小可。可此时,怎么又问田永吟去了哪里?
赵思远面色阴沉道:“周无忌,你可是在耍我们?”
周无忌摇头道:“我哪里敢耍在座的各位英雄,说实话,我虽然知道田掌门去的地方叫什么,但我却不知道那个地方到底在哪。也正是因为我知道,所以我可比你们头疼的太多啦。”
萧刚冷冷道:“今日确是算你做了件好事,我可以不与你为难,但无论田兄去了哪,他都是绝不会跟你走的,你莫要痴人说梦了。”
周无忌叹息道:“这事恐怕你管不了。”
萧刚面色更沉,肃声道:“正道武林同气连枝,昆仑的事就是我萧某的事,非管不可。”
玄易真人也点头道:“不错,周殿主今日若想当着我们面带走田兄,那是想也不用想得,这事我们都不会袖手旁观。”
周无忌哈哈大笑道:“你们当真瞧得起在下,我周无忌若能来暗的,又岂会来明的,我若能单桥匹马带走田掌门,又哪能在这里与你们这般多废话。”
这周无忌真是以耻为荣。
萧刚怒道:“你到底所为何来?”
周无忌淡淡道:“田掌门不愿意告诉你们,我倒是无所谓,反正你们肯定听过。其实我带走田掌门,靠的不是什么阴谋诡计至强武功,而是四个字。”他眼带笑意,又露出那种奇怪的表情,一字一顿道:“朱、公、宝、库!”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掌教首脑都是脸色大变,就连净慈大师数十年的禅功,沈壁瑜泰山崩于前而不动于色的城府,都是脸色苍白,目露忌惮。
这些哪一个不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物?最差的也是一地豪强,可听到这四个字,却犹如看见洪水猛兽一般,全都不能自已。
萧刚颤声道:“你...你是说,田兄去了朱公宝库?他...他怎么会知道在哪?他...他去那干嘛?”
周无忌似乎极为满意他们的表情,轻笑道:“那就要问田掌门了,田掌门,那朱公宝库到底在哪呢?”
田永吟面无表情,一语不发,只是站在那里,站的笔直。
玄易真人悲切道:“田兄...你...你一生藏拙,什么都不争,什么都不要...却...却为何会沾上这样东西,你难道不知道...这...是我们江湖人的大忌吗!”
杨文轩,李石等人都不知朱公宝库为何物,难道是稀事什么宝藏?可若是宝藏那又何必让这许多大人物如此畏惧?
林诚眉头大皱,问道:“师父,朱公宝库是什么?”
答他的却是周无忌,轻声道:“是一个绝不该存在的地方,是一个不知道比知道好的地方。”他面露微笑,环顾四首,询问道:“现在各位还要管吗?”
无人答他,无人敢管。
周无忌极为兴奋,笑道:“净慈大师与玄易真人都是悲天悯人的大英雄,你们不管吗?”
二人沉默以对。
他又对赵思远道:“少林武当正道执耳不管,那天下第一大帮丐帮是要管了?”
赵思远怒而不言。
周无忌看向萧刚,愉悦道:“其实我最佩服你萧掌门,你知道的最少,却管的最多,不知道这事你管是不管?”
萧刚面色铁青。
周无忌最后对沈壁瑜轻声道:“沈门主最是聪明,想必是肯定不会管了。”
沈壁瑜面无表情。
周无忌双手击掌,扬天大笑道:“好!好!好!”他每说一个字,便击一次掌,每击一次掌,眼中残忍笑意便多上一分,最后大声赞叹道:“各位掌教不愧是正道武林代表,如此识趣,深知这明哲保身进退分寸之道,想必在你们的带领下,中原武林何尝不能流芳百世?又何愁不能永传千古?我回去后定会禀告‘大老板’,让他可以安安心心,高枕无忧啦。”
世人说到江湖人,总会想到那些高来高去的高手,他们飞檐走壁,万夫莫敌,闲着没事的时候,就行行侠仗仗义,有事的时候,就寻寻仇杀杀人,好似无所不能,无所顾忌一般。
其实那都是骗人的。
世上到底有没有真正意义上以武犯禁的侠客?
有的。
可这样的人实在太少了。
千古以来,真正最强的人从来不在江湖里,而是在庙堂上。因为你的剑是硬的,你的心却是软的。别人几千张公文贴来,几万名官差来抓,任你武功再高,最多也只能独善其身。
这是比武功更高的力量,名叫“天下国家”。
在真正的江湖里,其实已经没有了侠客,或者说,也没有了江湖。那些所谓的武林高手,也是芸芸众生的一份子,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君要臣死,臣不敢不死。即使是三门七派,即便是崆峒掌门,少林高僧,只要人生在天地间,要穿衣吃饭,有七情六欲,有亲人旧友,就不能不向权势低头。
田永吟依旧是面如表情的站在那里,周无忌兴奋的浑身发抖,群雄皆是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