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魏必仁进来开始,南剑瑾与杨文轩几人便觉憋屈,此时见众多首脑终于放下顾忌,尽显侠义本色,心中大感畅快,有些站在后面的低辈弟子,更是拍手叫好,又热血沸腾之感。
学武练艺所为何来?本就是为了行侠仗义,当个好男儿!虽然如今奸臣当道,各大门派屡受钳制多有顾忌,但侠义本心岂能忘呼?
魏必仁见他们样子,一时吓的全身发软,颤声道:“你们...你们要干嘛?要造反吗?”
周无忌却毫无惊慌之色,打断微笑道:“看来你们所谓的正道武林与我无常殿这邪魔歪道一般无二,这是要围攻强杀么?”
玄易真人站起身来,朗声道:“武当玄易愿领教周殿主高招。”
沈壁瑜摇头道:“玄易真人莫要理他,竟然今日要让他伏法,就莫要再被名声所累。”
赵思远冷笑道:“不错,讲江湖规矩的我们自然与他讲规矩,你这种从来不守规矩的,我们又和你有什么江湖规矩可讲?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周无忌叹道:“何必如此呢?我的来意本与萧掌门一样,只是问田掌门个问题。”
白祁山怒道:“你可是怕了?刚才不是说绝不推辞避让?”
周无忌摇头道:“我死是小,可田掌门若是就此蒙受不白之冤,那可就糟糕透顶了。”
群雄一怔,听这周无忌的意思,田永吟竟然是冤枉的?可若是如此,他又为何亲口承认,更是宁愿身败名裂?
众人皆是不信,忽听田永吟道:“我已经不是什么掌门,周殿主也无需多说什么。”
周无忌哈哈大笑道:“田掌门你明明没去苗疆,却自愿承认,我明明要帮你洗刷冤屈,你却不让我说话。这真是奇了怪哉。”
林诚大喜道:“你说什么!师父没去苗疆?你说的可是真的?”
田永吟淡淡道:“真是笑话,我去了哪难道你比我自己更清楚?你以为你说的话这里会有人信?”
林诚大为不解,急道:“师父你...”他话未说完,田永吟怒斥道:“住口!”
在座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哪里还听不出其中的蹊跷?
萧刚沉声道:“你莫要再说些废话,你说田兄没去苗疆,可有证据?”
周无忌冷笑道:“你们口口声声说他去了苗疆,好似亲眼看见一般,又何曾有过证据?”
人群中有人开口道:“大家莫要听他胡扯,这周无忌定是早就与田永吟蛇鼠一窝了,田永吟若是没去苗疆,又为何去了贵州?又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众人纷纷点头,又听周无忌笑道:“你们说了这般多却全是猜测。田掌门确实去了贵州,但并非前往南疆,而是往北方去了。”
田永吟浑身一震,大声道:“周无忌你可是在拖延时间?你来我昆仑撒野,可是不把我田永吟放在眼里?”
周无忌大笑道:“天下谁敢小瞧了‘冬藏’剑?田掌门可是终于藏不住了?”
田永吟双眼微微眯眼,向前迈出一步。
这一步迈出,他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此时在众人眼前的,哪里还是先前那个沉默不语逆来顺受的矮小中年人?明明就是个无匹自信,生死一剑间的当代剑神!
所谓相由心生,低辈不识得田永吟的,此时方知他的真正功力,光这股剑势,已经让人生出无法抵抗之感。
这世道是怎么了?周无忌竟然执意要为田永吟平反?可田永吟更加奇怪,竟然想要杀了周无忌灭口?
萧刚见田永吟的样子心中其实已经信了八分,他大声道:“田兄住手!”说完死死盯着周无忌,一字一字道:“你说田兄是往北方去了,可是有人亲眼所见?”
周无忌轻笑道:“当然。”
萧刚道:“那人在哪?”
周无忌叹息道:“那人已经死啦。”
萧刚愣在原地。
人死了,那便死无对证了,恐怕唯一知道真假的,只有田永吟自己了。
萧刚转过头来,涩声道:“田兄,我只问你一句,你到底去了哪里。莫要陷我于不义。”他素来最重江湖正道,今日这事是他挑起来的,可若田永吟根本没去苗疆,那他当真是难辞其咎。
周无忌摇头大笑道:“你不必问田掌门,他绝不会告诉你们他去了哪里。因为他若说了,反而是害了你们,这地方无论你是一派掌门,还是皇亲国戚,谁沾谁死,为了守住这个秘密,他宁愿人间蒸发,宁愿众叛亲离,宁愿受整个正道江湖的唾弃。你说说看,他会告诉你吗?不过你们放心,这消息绝对可靠,因为那人就是我杀的,在我周无忌手上走过的人,绝没有不说话的,更没有不说真话可以死的。”
周无忌若真要为田永吟洗白,绝不会不留活口,田永吟若要狡辩,找谁都不会找周无忌。
这一切都太过反常,却反而说得通了。
周无忌没有说谎,说谎的是田永吟,他确有不可告人的难言之隐。
众人皆是心头大震,萧刚更是晃了一晃,他面色如同血红,内疚道:“是我错啦,是我错啦...”说完他手起刀落,竟要废掉自己的右手来谢罪!
这变故太快,连坐在萧刚身边的白祁山都来不及阻止,可有一个人却比萧刚更快,这人便是田永吟。
他不知何时已在萧刚身边,单手托住他的左臂,轻轻道:“萧师兄万莫如此,莫要永吟一生难安。”
萧刚苦笑道:“那你却要我一生难安?”
田永吟摇头道:“名声这东西,我一直看的不重。萧师兄自觉愧对我与昆仑,我却深知你是真心为我好。当年是谁听到‘以下克上’的名号,气的为我与人大打出手?永吟一生不会忘记。”
萧刚回想往事,一时咬牙无言。白祁山急忙打起了圆场,笑道:“萧掌门,这事其实也不怪你。永吟自己不愿辩驳,难免让人误会。还好今日没有铸成大错。大家说清楚了,就行了。”
净慈大师也劝道:“既然误会解清,萧掌门也无需再自责了。”
周无忌呵呵笑道:“是啊,田掌门既然沉冤得雪,在下也算难得做了件好事。不过现在,我们该来谈谈正事了。不知田掌门,可愿意与我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