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羽风不再奢望雷鞭能停下来,让他缓口气。他运起神觉一边抵御雷鞭,一边凝聚灵魂碎片。经过一年半的魂鞭抽打,柳羽风不仅灵魂变的更加凝实,就连神觉也提升了一个档次。
万物皆有法度,万事皆有定律。力可无穷大,却有枯竭时。雷鞭每次抽打而来的强度都是一样的,但它的源泉好似取之不竭。反观柳羽风刚开始时他可以完全抵御雷鞭,不受到伤害。但时间一长灵觉就枯竭了,完全丧失了抵御雷鞭的能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雷鞭划过优美的弧线,带着暴戾的电弧抽向他无数的灵魂碎片。在那一刹那,柳羽风的思绪里只有那一道优美灿烂的弧线,那是雷鞭的轨迹。那一道弧线柳羽风将它视为最后的也是最美的永恒。他很清楚雷鞭只要触及灵魂,就是他消亡的时刻。在他面对这一时刻时,他突然不害怕了,也不觉得遗憾,反而感觉到了灵魂深处的喜悦、解脱。
雷鞭与灵魂不期而遇,瞬间碎片直接化为粉末,若不出意外下一刻就会消失不见。事实也确实如此他的灵魂开始消散,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他正在慢慢逝去,一点一点的消失。他的意识模糊了,渐渐的他忘记了痛苦,忘记了现在身处何地,忘记短短几天相伴的父亲,忘记了从未给予他拥抱的母亲。很快他的灵魂泯灭的一点不剩,在每一处灵魂粉末消失的地方闪烁着点点亮光,光点很小却格外明亮璀璨。柳羽风的意识好像消逝了一般除了那具如木偶的肉体和空间中无数闪烁的光点外,根本找不到一点关于柳羽风的痕迹了。但很奇怪,他的灵魂已经消逝了,可雷鞭还是不停的抽打而来,位置还是那些灵魂粉末所在的地方。
雷鞭如灵蛇一样迅捷又灵动,灵魂粉末所在的每一个地方只是在眨眼之间就全部抽击了一遍,一个地方都没有错过。被雷鞭抽击一遍后,没有哪一块地方有反应,就好像原本灵活的雷鞭突然失去了眼睛,只是盲目挥击一样。光点依旧在闪烁,而雷鞭也不知疲惫的一次一次挥舞而来。转眼间雷鞭已经挥出了三百次,但都好像抽击到了空处,激不起一丝反应。当第四百次抽击过后,终于那些灵魂消逝的地方有了反应。当然有反应的不是已消逝了的灵魂,而是那些格外明亮的光点。无数的光点闪烁着明亮的光辉,都向着柳羽风肉体的头顶而来。它们移动的很缓慢如同蜗牛般,若是大意一些根本就感觉不出来。雷鞭还是不停的抽打,雷鞭抽打的方向变了,不再是原来的位置,而是跟随着光点移动而移动,但又没有抽打到光点,每一鞭都落在光点的下方。
无数的光点离柳羽风肉体的头顶越来越近,而雷鞭也足足挥击了八百次。终于,当雷鞭挥过九百次的时候那些犹如永恒的光点全部汇集到了柳羽风的头顶,它们开始快速的融合。时间不长光点融合成了四十九块巴掌大的光片。紧接着这些光片光芒内敛,而雷鞭已经抽了九百三十次。当四十九块光片光芒全部内敛后,才显现出了它真正的面目。那是附着在柳羽风灵魂上的由各种飞禽走兽形成的花纹。只不过这些花纹相比之前更加凝实,清晰,也更加的栩栩如生。雷鞭挥舞,而四十九块花纹片又聚集在一起缓慢的流转,随着时间的流逝它们流转的越来越快。当雷鞭挥到第九百六十鞭的时候,那些流转快到极致肉眼都分辨不清的花纹片已经互相连接到了一起,但还没有彻底融合。第九百八十鞭挥来,四十九块花纹片终于彻底融合,形成了一道很小的影子,那影子很像缩小了的柳羽风。紧接着影子开始延伸,缓慢的舒展化成了一片被从中间截断了的海。海面上波涛汹涌,浪花四起。第九百九十鞭抽打而来,这次雷鞭没有避开花纹,结结实实的抽打在了这片诡异的海上。雷鞭才触及这片海,原本静止不动的海好像活了一般,惊涛拍岸,浪花激射,不时还会传出大海独有乐章。电弧在海面上肆虐,但这片海好像能包容一切,任电弧如何破坏,它依然演奏着它独特的乐章。
雷鞭的挥击次数已经临近一千鞭了,由花纹形成的海,蓄满了电弧,就好像是雷电的源泉一般,让人望而生畏。所谓满而溢,空而载。当第九百九十九鞭雷鞭抽来,这片海好像已经容纳不下这么多的电弧了,一下子爆裂开来,而原本已经消散了的灵魂在花纹化成的海被撑爆之际显现了出来。灵魂的显现让好像失去了眼睛的雷鞭又找到了目标。雷鞭带着万钧之势狠狠的抽击在了柳羽风刚刚显现出来的灵魂上。柳羽风原本消散了的意识突然感觉到了一阵剧痛,使他一瞬间从无意识状态中清醒过来。
最后一道雷鞭抽来,刚凝聚的灵魂瞬间破碎,这次和前面的不一样。前面的九百九十九鞭只是积累,并没有爆发出雷鞭该有的威势,也可以这样说,只是有极少部分力量攻击灵魂,大部分力量都隐匿在灵魂中。当这第一千鞭抽来,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瞬间激发了隐匿在灵魂中雷电能量,从而造成灵魂爆裂的画面。雷鞭不再抽打而来,柳羽风的灵魂碎片如离弦的箭,在飞快向四周激射的同时也在不停的碎裂。这次的他还来不及感觉痛苦就失去了意识。四散的灵魂碎片也是一点一点的消失,不过片刻这片黑暗的空间中除了那具裂痕密布,随时都有可能化为尘土的肉体,就什么也没剩下了。
一个月的时间说短也不短,说长也不长。对有些人不过是打个盹的事,而对另外的一些人又是如隔三秋。黑暗的空间中,一具裂痕密布的躯体静静的站着,这具躯体很奇怪、身体每一处都有裂痕但在这具躯体上却没有发现一滴血液,透过裂痕还可以清晰的看到那川流不息的金色血液,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就是没有一缕会顺着裂缝流出体外。这便是柳羽风的躯体,自第一千雷鞭过后这片空间中就只剩下这具肉体,除此之外空间中在无他物。又是一个月过去了,今天这片空间好像和以往不同了。原本黑暗的空间中燃起了无数点灰色的火焰,火焰很小,光芒也不是很强烈肉眼根本分辨不出来,或者说根本看不见。这些细小的火焰在空间漫无目的的游离没有一点规律可言。偶然间,两颗微小的火焰碰撞在一起突然爆发出一道巨力那两颗微小的火焰瞬间飞快的弹开。在某一时刻又有两颗微小的火焰发生了碰撞,产生了巨大的力量瞬间被弹开。就这样,这些微小的火焰都在某一时刻发生了碰撞,产生了巨大的力量,致使它们加快了游离的速度。碰撞持续不断的发生,或是快速游离的与慢速游离的碰撞,或是快速游离的与快速游离的碰撞,或是慢速游离的与慢速游离的碰撞,都产生了巨大力量使它们加快了游离的速度。时间不长,这些微小火焰移动的速度都比原来快上了三倍不止,少数的微小火焰的移动速度连用灵觉都看不清,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一串幻影。碰撞还在继续,火焰的速度也在不断持续加快。当全部的火焰移动速度都快到灵觉无法辨别的地步时,某两颗高速移动的火焰又发生了一次次碰撞,不过这次碰撞显得有点特殊,两颗相互碰撞的火焰没有被反弹回来,而是奇异的融合了在一起。这两颗微小的火焰融合而成的火焰显得有点特别,它的体积并没有增大但它的光芒却比其它火焰明亮一百倍还多,几乎可以照亮这片黑暗的空间。要知道就算是雷鞭都没有这么明亮。这颗极为明亮火焰在这片空间中就好像天际尽头的一盏明灯,它穿越过无尽的黑暗,指引着那些迷途的人们。
这颗极为明亮的火焰,产生了一种吸力。在它附近高速移动的火焰都被它吸引而来融入到它的体内。从而让它越发的明亮,也有的只是围绕着它流转并没有融入到其中。随着时间的推移,这颗明亮的火焰如同大海一样海纳百川,无数火焰都融入到了它的体内,就连刚开始只是围绕它流转的火焰也屈服在它的吸力之下。终于当最后一颗火焰融入其中这颗比太阳还要明亮的火焰爆裂了。光芒四散,一幅图呈现了出来,那是一片蔚蓝的大海,被截断了的大海,它不是静止不动的,相反它惊涛拍岸,溅起无数浪花。这片海开始舒展,速度很快,不过眨眼间就囊括了整片空间,就连柳羽风的躯体也被这片海所淹没。
当这片被截断的海淹没了整片空间后,一缕缕粘稠的黑色液体从这片海的每一个角落渗出,在海面的正上方汇聚,融合。经过漫长的时间,这些黑色的液体形成了一个人,他凝实而清晰,深邃而明亮,黑暗却又发出永恒的光芒。这就是柳羽风经过无数淬炼后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