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泊的一如既往的波光粼粼,蓝色潺潺。柳羽风才从光门中出现,湖泊上的水幕就显现了第二考的内容。
第二考同样有两个选择,第一直接考核,第二修炼考核。考核的内容很简单,但也非常危险,可以这么说,第一关受的只是皮肉之苦,而这第二关可是真真切切是那命来搏。“地狱二考,魂。体为地承载万物,魂为天主宰万物。魂固而长存,魂灭而道消。低阶试考者需受雷鞭策魂一千次,魂不灭而聚者方可过关。”
只是看完,柳羽风的灵魂就一阵莫名其妙的颤抖。虽然他没有感受过被雷鞭抽打灵魂的滋味,但通过自己灵魂先天的惧怕就知道,这第二关的痛苦会是多么让人难以忍受。
两道光门已经出现了,柳羽风自然不会因为害怕而退缩,因为那样会死的更快。他转眼扫视了一下周围,发现小雪珏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熟睡,他没有打扰它,深吸了一口气,抬脚迈入了修炼考核的光门。
入眼的是一个深邃而黑暗的空间。柳羽风静静的站着没有动,他在想这里面是否有人拿着由雷电形成的鞭子抽向他的身体。他想问问持鞭的那个人,走出地狱路还要经历多少考核,所要经历的考核是不是都如这般痛苦与绝望。他还想问问那个人如何才能成为神,拥有别人无可匹敌的力量。
可是事情往往不如人意,鞭子是出现,从那无尽深邃中延伸而出,不是雷鞭,因为他未曾从那鞭子上感受到雷电,也不见持鞭的人。鞭子的出现昭示着考核的开始。鞭子很长根本看不到末端,而且它显得很虚幻,似是由灰色烟雾形成,好像风一吹就会消散。
柳羽风周围突然闪烁起暗红色的光芒,把他包裹在内。若是邱处在这就知道这是拘魂夺神的一种阵法。这样的阵法可以把在阵法中人的灵魂从肉体中剥离出来。这一类阵法是非常邪恶的,杀伤力巨大,灵魂是一个人的根本,魂固而长存,同时灵魂是很脆弱的,所以才要肉体的保护,若是灵魂从身体中被剥夺出来,那么也就是等于死亡了。好在此类阵法流传下来的不多只有区区三种,而且三种摄魂之阵对于布阵者要求极高,除了需要境界极高之外对阵法也要精到毫巅。现在柳羽风面对的摄魂之阵就是那流传下来的三种其一,名叫索魂阵。索魂阵是三种摄魂之阵中最为霸道与直接的。它不需要通过其他小阵法的辅助,只要人在阵中没有对灵魂进行有效的保护就会直接被剥离,其过程痛苦不堪。
暗红光芒包裹的柳羽风,此时所承受的痛苦比他在地狱一试中第一次喝崖湖草还要多上百倍。这种痛苦令他发不出一丝声音,身体颤抖不休,原本明亮清澈的眼睛中早已经盛满金色的血液,他很像昏过去,这样或许可以减少些痛苦,可是就因为实在很痛,他根本无法昏厥,只能握紧拳头,咬牙承受着。
摄魂很快,不过几个呼吸,他的灵魂就被阵法从肉体中剥离出来。虽然只是短短几秒钟但那种痛苦就如同被千刀万剐了一样,柳羽风产生了一种错觉,他好像经历了一个轮回一样,或许普通人一辈子所承受的痛苦加起来没有这么多吧。
柳羽风的灵魂被禁锢在他的头顶,而他的肉体好像木偶一般静静的站立在那里纹丝不动。他的灵魂看起来淡薄而模糊如一缕轻烟,好像稍不注意就会消失匿迹一样。这是灵魂被创的缘故。灵魂从出生那刻开始就伴随着肉体一起成长,现在柳羽风七岁了,更是突破觉元境,灵魂早已可辨,不会这般模糊。而如今出现这样情况,除了受创,已无他解。
灵魂被禁锢后,只是眨眼间虚幻的灰色魂鞭已经悄然而至,无情的抽打在柳羽风的灵魂上。那是怎样的疼痛柳羽风描述不出来,因为那种痛苦胜过刀割,多过火烧,又如溺水般让人无所适从。
只是一鞭柳羽风的灵魂就被打散了。若是不能重聚灵魂也就意味死亡。灵魂四散开来,如一块块黑色瓦砾,闪烁着淡淡的光芒在这片空间中四处飘飞。就在灵魂散开那一刻,他突然有了一种解脱的感觉。但也只是一刹那,过后,又是无尽的痛苦。灵魂的割裂,若是普通人早已死去。他忍着剧痛,驱使神觉利用那灵魂间微弱的联系,一块一块的定住四散飞舞的灵魂。他缓了口气后,想要把定住的灵魂重新凝聚,不料魂鞭又再次挥舞而来,瞬间灵魂再次碎裂飘飞。痛苦如奔腾的野马快速袭来,飞舞的灵魂止不住的颤栗,就连肉体能举起万斤的肉体也出现了裂痕。还没等柳羽风从痛苦中挣脱,魂鞭又抽打而来。原本已经碎到如花瓣大小的灵魂再次碎裂。幸好这不是在外界,有法阵的辅助,神觉的封印暂时得以解除,只要不耗尽魂力也就是神觉,灵魂碎裂也不会直接死亡。终于,魂鞭停歇了,柳羽风得以喘息。四散的灵魂被神觉慢慢拼接在一起,这足足花了柳羽风半月的时间。待灵魂凝聚完成,魂鞭再次无情的抽打而来。顿时才刚刚凝聚在一起的灵魂又飘飞而去,恐惧到极点的痛苦如洪水般汹涌的袭来。他的肉体又多出几道裂痕,灵魂上的痛苦可想而知。
时间在缓缓流逝,转眼间一年过去了。邱处远远的腾身在被雷电阵包裹的山林外,他整个人显得很沉静,面上毫无表情。只是眼中闪烁着点点光茫,那是期待与不安。一千年对于他们这些修炼者来说不算什么。但一千年就真的很短么,肯定不是的。他很认真的凝视着那雷光闪烁的山林,口中呢喃着“时间不多了呀,孩子你一定要得到那部法呀,这关系到的不仅仅是你自己也同样关系到朝圣殿和整个天下呀!”而在朝圣阁大厅的深处同样有一双别人看不见的眼睛凝视着山林。
黑暗的空间中,柳羽风的灵魂凝实而深邃,表面上显现出怪异的花纹。花纹由各种飞禽走兽组成,如果把花纹从柳羽风的灵魂上取下来舒展开,就可以看到这花纹很像一片被截断的大海,若是隔远一点看,这片海波涛汹涌,浪花激昂,有一种舍我其谁的气势。如果邱处在这里一定会惊讶的合不拢嘴,他活了如此久远也没看到,听到修炼者灵魂上会出现花纹的。
魂鞭锲而不舍的再次抽来,而柳羽风的灵魂如老僧入定一样,一动不动。啪的一声脆响,魂鞭结实的抽在柳羽风的灵魂上。而柳羽风的灵魂并没像刚开始的时候弱不经风一下碎裂开了,被抽打到的地方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第二鞭抽来,灵魂还是丝毫无损。第三鞭、第四鞭、第五鞭......。到了第八十一鞭时,灵魂才轻微的颤动了一下,结果他的灵魂足足挨了九十九鞭才出现裂痕,等第一百鞭抽中,灵魂才不堪重负的碎裂,但在下一瞬有被柳羽风用神觉紧紧的聚合在一起。
又过了半年,柳羽风的灵魂变的清晰而又凝实,就如黑色的石像一般。魂鞭抽来接连不断。但无论多少次,他的灵魂都没有一丝松动,就如同一尊正真的石像一样立在那里。
或许是见多次都伤不到柳羽风,那不知面目的考官动了真怒,魂鞭换成了雷鞭。雷鞭完全是由雷电组成,鞭子上电弧跳跃,不时传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声响。原本如老僧入定,纹丝不动的灵魂,才见雷鞭出现,就颤栗了起来。这是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与不安。
雷鞭毫不留情的抽打而来,如同被千万只蚂蚁啃噬般的剧痛深入灵魂,原本凝实清晰的灵魂开始变得虚幻了起来,但奇异的是灵魂没有碎裂,硬生生的扛住了这一鞭。雷鞭没有停歇再次抽打而来,电弧在柳羽风灵魂上跳跃,传出噼啪的声响。只要电弧经过的地方,都会留下一个不深不浅的凹痕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想要大吼,可灵魂是发不出声音的。虽然如此但灵魂还是顽强的没有碎裂。第三鞭抽来,灵魂上裂痕密布,柳羽风不得不用神觉来抵御雷电的侵蚀和粘合即将碎裂的灵魂。第四鞭瞬息而至,裂痕密布的灵魂终是扛不住雷鞭的威势,碎裂开来。
雷鞭仿佛不知疲倦一样,接连不断的抽击而来,柳羽风的灵魂越来越碎,散落的到处都是,都快化为粉末了一般。柳羽风以为可以喘口气了,灵魂都碎裂成这样,雷鞭应该会停下来给修复凝聚的时间。但再次挥舞而来的雷鞭打破了他期盼,至此他才明白真正的考核已经开始了。若能承受住雷鞭鞭打一千次就能活着度过这一关,若是承受不住,那么就会立刻死亡。活着与死亡,永远都是人们最怕面临的选择,而这样的选择往往也会给人带来惧怕或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