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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举石

周围已经不再炎热了,带着淡淡的凉意。柳羽风全身不着寸缕,而且因为长时间没洗澡无处不被汗水沾染,整个人臭气熏天,黑的如染了墨汁一样。他离第一道石阶已经很远了,远到他根本看不见分不清第一石阶在何处。但他也看不到最后一道石阶在何处。

柳羽风毫无表情的放下石块,坐在石阶上微微喘息着,现在的他比以前更矮小了,小到只比婴儿稍微大一点。他很无奈,有时也会想,若能活着估计也长不高了。不过他也不是没有收获,现在的他已经能拿起五千斤的石块了,相比刚开始的时候简直不可思议。这些都要归功于他的不懈努力,也要归功于那些灵药。

休息完,他习惯的走到护栏旁。这次的灵药是粉红色的,与原先的又有不同。毫不犹豫地喝下液体,奇怪的是这次并没有显著的变化,但疲惫感还是一如既往的消失了。疑惑归疑惑,这考验还是要继续的,抬起石块并不像以往那般可以轻松一些,石块没有变轻,他的力量也没有增强。只是爬了几阶汗水就涌了出来。又是爬了十多阶,抬着石块的虎口裂开了,丝丝殷红的鲜血如蚯蚓一般蜿蜒涌出。他如毫无感觉般,不管不顾还是继续爬着。又是几十阶,这次除了双手的虎口,踩在石阶上的脚也出现了裂痕,鲜血喷涌,他还是没有停下,就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接着是手臂、腿、背不过片刻细密的裂痕遍及全身就连脸部都布满裂纹。只是片刻间,柳羽风就成了一个血人,血水顺着腿流到石阶上,显现出了一串红色的脚印。此时,柳羽风感觉自己力大无穷,好像可以搬起一座大山,根本就不在乎从身体流出的血液。越走越远,越爬越高,一路上柳羽风就没有停下过一次,奇怪的是他的血好像流不尽般,走了一百道石阶,还在源源不断的流着。其实,当全身出现裂痕时,他就观察过自己的身体,发现身体虽然在流血,但当旧的的血液流尽骨骼中又会产生新的血液,然后渗透到身体各个部位后又流出体外,就这样不断的流出又产生,而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疲累与疼痛。渐渐的,从他身体流出的血液变了,不再是纯粹的红色,还夹杂着淡淡的金色,只是很淡很淡,若不是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至此,他的血液终于不再流出,一切又重新回到正轨。只是身体上密布的裂痕却还没有任何复原的迹象。

空间永远是明亮的,至少柳羽风就没有见过黑暗。他又爬过了一千道石阶,回过头已经看不到石阶底部了,有的只是缭绕如云雾。他也看不到石阶的顶端,因为在目及之地还是如云雾。天空中飘起了雪花,飘飘洒洒,堆满了石阶,让原本就白的石阶变的更毫无瑕疵。风吹过,扬起了正在落下的雪花也打乱了柳羽风的长发。他还是抬着石块爬,铺满雪花的石阶上留下了他一双很小的脚印。他还是没有穿衣服,雪花落在他的身上化成了水滴,划过他的身体滴落积了雪的石阶上,形成了一个个小小的孔洞。他感觉不到冷,反而觉得很舒爽,也让原本酸臭气味,得到了一丝净化。

放下石块,一口喝了没有沾染过一颗雪花的灵药。这次灵药的颜色又变了,清澈透亮,如甘甜的泉水般。喝下灵药,还真如灵药的颜色一般毫无味道。如料想那样,喝下灵药之后,身体又开始流血了,柳羽风现在都已经习惯了,随着药的颜色从深红变的清澈如泉水每一次都要流血。这次涌出来的血液彻底变成金色的了,柳羽风有点惊讶,就在上次血液也只是红色与金色各占一半,现在血液直接变成金色。在他惊讶之后心里又涌出了一丝不安,但又能怎么样呢,事已至此,无可挽回,若是死了也是无可奈何。如今他的生死已经不是他自己在掌控了。

金色的血液透过身体流出,为他做了一遍彻底的身体清洗后就停止了,身体密布的裂痕开始渐渐合笼。皮肤表面也开始泛起了淡淡的金色光芒。柳羽风没有一丝停留直接爬了一千道石阶,石块质量增加的九千斤。而他却感觉不到一丝压力,让他以为可以一举成功闯关。不料他才抬起脚,突然石块加重原本九千斤变成了一万斤,迫使他连忙收回脚才稳住了身形,而石块在他收回脚之后,一万斤又变回了九千斤。

至此,柳羽风才明白一万斤的意义,一万斤与九千就像天才与平凡人一样,是一个分水岭,越过你是人中龙凤,越不过你与平凡人无异。放下石块,柳羽风想去喝灵药,望能借助灵药来突破一万斤的分水岭。可惜,护栏凹槽中一滴灵药也没有。这样的情况还是柳羽风第一次遇到,心中莫名的焦躁起来。“连老天也不帮我,难道我真的要死吗?”他发出叹息。

既然没有灵药可吃,也没有其他可依仗,那么只能靠自己。没有一个人是不珍惜自己生命的,柳羽风也不列外。重新抱起石块,小心翼翼的迈出脚,和上次一样,才抬起脚石块立马就增加到一万斤。柳羽风全身开始颤抖,汗水一瞬间如泉水般涌出。尽管如此,他还在坚持,眼睛布满了金色的血丝,他持着坚定的信念,胸口憋着一股无畏的气,想要迈出那一步。

抬起的那只脚刚好与石阶齐平,但也止步于此,任他心中如何呐喊,任他如何释放力量,那只脚始终与石阶齐平,不能再抬高一些。画面好像静止了一般,柳羽风抱着石块,抬着与石阶齐平的脚一动不动,形成了一种僵持。

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柳羽风的眼睛全部变成了金色,看着格外渗人。他的身体也出现了变化,原本完好无损的皮肤开始出现细小的裂痕,金色的血液沿着这些细小的裂痕流出体外,形成了一道独特的画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雪终于停止了,风也歇了脚步。一切都格外的沉静,当然除了从柳羽风身体里不断流出的金色血液。此时,柳羽风感觉头很晕,对于外界的感知越来越不明显了。他觉得周围很静、很静。因为他可以很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不知不觉中,柳羽风闭上了眼睛,好像已经熟睡了,他忘却了所有,脑海中出现一道波动,那是魂念,跟着那强而有力的心跳声起伏。尽管如此,他的身体却没有动过分毫,很明显他还在僵持。

柳羽风的魂念尾随着心脏的起伏而起伏,他想要魂念与心脏一同起伏,可惜没能成功,魂念始终只能尾随而至,却不能同步而行。因此,柳羽风的魂念更加沉静了,尝试了几十次后,终于有了一丝丝同步的迹象。魂念又更加沉静,魂与心快要吻合了。再静,就差一点点,再静,突然间,心脏好像停止了跳动般,慢的不可思议,魂念刹那之间追上了心起伏的脚步。柳羽风一瞬间睁开了眼睛,大吼一声,抱着石块一步踏上石阶。这一刻,柳羽风感觉无比舒爽,还有一种无与伦比满足感,好像一件很重要的东西失而复得般。那是魂与心的契合。在柳羽风抱着一万斤的石块踏上石阶后,比天高的石阶颤抖了起来,不一会儿,一望无际的石阶消失了。凭空出现了一个祭台。祭台上除了一个凹槽什么也没有。而柳羽风面前还有最后一道石阶,越过这最后一道石阶他就可以触到祭台。柳羽风用充斥着金色血液的眼睛看了一眼祭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知道那是最后的五千斤。他不再抱着石块,而是缓缓举起。石块漫漫越过头顶,手臂也渐渐伸的笔直。眼神凝重而又坚定,魂与心契合而沉寂。最终他举着石块迈出脚步。

情况如他料想的一般,石块又增加了五千斤。也就是这五千斤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他无法逾越那道石阶。脚抬起又放下,放下又抬起,金色的血液还在流,没有一刻止过。他在怒吼,身体中每块骨骼每一块肌肉都在发热,疯狂的燃烧。全身上下每一块皮肤都碎裂了,金色的血液不再是涌出而是迸出,那是巨大的压力所致。现在他只有一道信念,那就是越过这最后一道石阶,活下去。他忘却了疼痛,忘却了死去母亲死去的父亲,死去爷爷,死去的柳家人,忘却的时间,忘却了一切,眼中心中信念中只有那道石阶。他的身体开始膨胀,拔高,骨骼也变的粗壮坚硬。这是质变,所谓物极必反,当压力达到柳羽风所能承受的极限,反而铸就了他。

金色的血液停止了流出,皮肤已经愈合,现在柳羽风不再矮小,身高变成了一米八,身体每一寸都呈现出强而有力的肌肉。这就是质变的结果,身体被实质的金光覆盖,骨骼如银所浇铸泛着银光。他举着石块轻松的越过越过石阶,把石块镶嵌到凹槽中。顿时一道洪亮充斥着伟岸的声音响起,试考者通过第一关考核。

一道光门出现在柳羽风面前,他也不做停留,直接走了进去。眨眼间他又回到了那片湖泊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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