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蔓的手背还在额头上,她身体微微挪了一下,挡住楚灵珊。
“我的头…呃…呃,刚刚不小心撞到了。”秦蔓暗叹自己果然反应快,够机灵。
本来一脸严肃的死魔头薄唇一皱,不知是不是想象到了她蠢到撞了脑门的窘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他笑得时候,虽然很阳光很清新,但这改变不了他是个死魔头的本质,秦蔓心里骂着,脸上却悲悲切切。
“公孙蔓,罪臣之后,没入贱籍,兄为王府内官,母为浣衣奴,”宇文珩顿了顿:“从今天起,你不是公主的贴身侍女小蔓,而是要做你主人公主。”
虽然已经知道,但戏要做足,秦蔓赶忙跪倒在地:“奴婢可不敢啊。”
“没有不敢,只有不想,你兄长老母的命握在你自己手里。”宇文珩的声音又变回肃杀冰冷。
“奴婢,但凭王爷吩咐,”秦蔓赶紧磕头,她顿了顿,鼓足勇气:“请问皇上打算怎样敛藏公主?”
“沉镜湖。”
床上的灵珊差点被吓晕了过去。
“求王爷,让奴婢把公主带回宫去,让奴婢为她念念经超度吧。”秦蔓稍稍松了口气,这魔头多少有些尊敬公主,提点要求想来他也不会拒绝。
沉到湖里总比埋到土里转圜的余地要大,走一步算一步吧。
“好,本王给你三天时间,收拾好行李和你自己,本王出行,你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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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其他的侍从在一夜之间消失了,偌大的宫里,只剩下一个小小的灵堂。
“你会游泳吗?”秦蔓边往灵珊公主脸上嘴唇抹白粉,边问道。
公主摇摇头,又点点头。
秦蔓不作声,她在想:我需要一套潜水设备。
可就算我有了潜水设备,又怎么在这森严的王府,掩人耳目,把公主捞出来。
秦蔓看到公主一双美眸正亮晶晶的望着自己,忙强笑着说:“我当然有办法,你放心。”
几行日志就让她抓住了一个隐秘的黑客,她从来都是一个有办法的人。
想得烦了,秦蔓站起身,说是想散散心,出了寝宫。
她看似漫无目的,实则是往镜湖那边走去。
镜湖名副其实,光洁如镜,只有一座水榭里在水中央,遗世独立。
宇文珩是个武将,看来是没什么风花雪月的品味和乐趣,他府中的湖畔没有琳琅满目的花草,反而是一丛丛生机勃勃的芦苇,芦苇的绒毛飘向湖中,团团簇簇,像盛夏飞雪。
秦蔓也从来都不喜欢花,反倒是这蓬勃生机的芦苇倒是讨她欢心,她驻足良久,随手折了一根,在手中把玩。
玩着玩着就更喜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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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临近傍晚,几个小太监抬着公主的灵柩,最终把她放在镜湖的湖畔,秦蔓自然发挥演技,是抱着公主的尸体嚎啕大哭。
一旁的宇文珩阴恻恻地说了一句:“看来你们主仆感情很深啊。”
秦蔓回头扫了他一眼,答了一句:“那当然咯”。
“不必耽误时间了,沉湖!”宇文珩不耐烦地下令。
“等一下!”秦蔓摘了好些芦苇,扎成一束,像手捧花似的,放在公主的手里。
捧着花的公主,圣洁肃穆。
夕阳和公主一同沉入湖底。
入夜,镜湖里一阵喧哗。
江别离毫无征兆,发起狠来,水榭之下的秘牢,险些关不住他。
镜湖乱做一团,王府里的人根本不敢托大,倾巢而出。
守卫们说,江别离是晚饭后突然发狂的,想来是这饭不对劲,他这几日心如止水,只是打坐,没有异样。
有个胆子小的守卫说,他是听见鬼哭才发狂的,旁的人马上笑话他,那是风出过芦苇的声音。
这种执念爆发出的力量,的确出乎宇文珩的意料,对这种执念来说,他和秦蔓还都是门外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