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湖混乱,所以便没人注意,湖里是不是钻出了一个女孩,王妃寝殿门口的马车里是不是钻进了一个女孩。
灵珊公主嘴唇发紫,要不是秦蔓早些时候给她灌了一大碗姜汤,她恐怕都坚持不下去。
芦苇是空心的,灵珊在水下叼着它换气,足足半个时辰,直到天黑。
大虞的公主的确不会游泳,但江别离的灵珊水性尚佳。
又喝下几勺姜汤,灵珊恢复些气力,她笑着问道:“我装鬼装得像吧,让他们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
秦蔓点点头,也扯出一个笑容,她没有告诉她,镜湖的混乱并不是因为她装鬼,事实上,大部分人应该是听不到她为了装鬼唱的歌。
除了高手江别离。
她骗她说装鬼要唱得越凄美越好,最好是恋人诀别的时候,你想唱给对方听的歌。
秦蔓不知道公主唱的什么歌,只知道这歌里承载的美好,成了他们二人永远无法兑现的未来。
马车的小窗太小,看不到夜空中的星光灿烂,只有冷月如霜。
宇文珩姗姗来迟,他的嗓音带着一丝疲惫:“今晚的事情是个警示,不得不防,和公主沾边的,恐怕都有威胁。这个女人和公主感情太深,哭得瘆人。”
他轻咳一声,吩咐小太监和车夫:“算了,我改注意了,这个人不能留,把她运出去找个地方处理掉吧。”
什么?处理掉?
“喂,你这个人说话怎么——”秦蔓刚把脸伸到气窗的位置,一片窗板拍了过来,差点撞到她的鼻子,把她后面那句“不算话”生生给拍了回去。
秦蔓伸出手去砸,只听到闷闷的回音,这马车板还挺结实,窗板一关,活活成了一个大箱子,或者说一个大棺材。
鞭子一声脆响,马车拉着她们奔赴黄泉。
秦蔓又敲又踢,只有闷闷的回音和酸痛的脚趾,她也是累了,争取了一次又一次,最后还是个死,看来穿越是个技术活,也罢,大不了早死早超生,不,按概率来讲,应该是穿回去继续上班。
身边传来低低的抽泣声。
“唉,我们没救了。”秦蔓叹了口气,一屁股坐下。
“小蔓,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公主吸着鼻子,声音轻轻柔柔的。
“哎呀,你是公主,我是侍女,说什么连累不连累,侍女就应该为主人分忧的不是吗?”秦蔓有点不好意思,自己屡屡夸下海口说让她放心。
还是自己的演技太浮夸,一定是把公主沉水的时候哭得太恐怖,结果适得其反,得,把公主也给害了。
马车拐了个弯儿,公主晃了晃,险些磕到头,幸好秦蔓伸手拉了她一下。
“我们不是主仆,你一次又一次的帮我救我,我们是朋友。”
“朋友”,秦蔓的心里泛起一丝暖意,阶级森严封建社会,从一个公主嘴里说出来,也许这里也没那么坏,当然,除了那个杀人不眨眼,说话不算话的死魔头。
马车又拐了一个弯儿,秦蔓一面抓着公主,一面眯起眼睛,她像一只警犬一样,嗅到了一丝异常。
国安局受训的时候有一门外勤课,难得秦大博士没有把它挂了,那门课的上法是蒙着眼睛坐在大巴车里,满北京地乱转。
一张马车行踪图在她眼里浮现出来,左拐右拐,没错,这个马车在绕路。
宇文珩吩咐车夫立即处理掉她,按理说这车夫应该马不停蹄,直奔主题,又何必兜了那么大一个圈子。
难道是?宇文珩只是要吓唬自己,攻击一下自己的心理防线,让自己精神崩溃,没错,这看起来就是他最擅长的把戏,在那个江郎身上玩一次,又想在我身上玩。
没门!
只可惜,绝处逢生的喜悦转瞬而逝,秦蔓知道,最大的麻烦是公主,不管宇文珩打得什么算盘,能否让公主全身而退才是最大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