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茶盏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这个小丫鬟,还挺机灵,她这是要跑过去,接住白衣公子脱手的茶碗,可惜没有接住,茶碗还是碎了。丫鬟正半跪在白衣公子身前,左手正拿着手帕,覆在公子被水烫红的手腕上。
秦蔓只知道自己冲出去的一瞬,突然被人拉住,拽得半跪下来,腰间的手帕被塞在手上,同时,茶盏落地,那人的动作好快,原来是白衣的公子。
白衣公子的面庞近在咫尺,甚至看得到他的鼻梁是那样又高又直,睫毛是那样翘而修长,皮肤白皙细腻到另自己这个女子汗颜。
手执匕首的小厮,也惊得停下来自己的动作。
白衣公子略带抱歉地说道:“在下,可真是手拙得很,连个茶碗都捧不住,可否劳烦陆兄给我些治烫伤的药。
众宾客有带了的,就七嘴八舌地吩咐自己的下人拿出来。
趁着有些喧闹,他的声音因压低而带着磁性:“姑娘,你要干什么?“
“救人。“
“好,“白衣公子凝视着秦蔓,目光灼灼,他微微颔首,似给自己下定决心一般。
“有些事,应该由我们男人来做。“
秦蔓点点头,她不知道是他身上散发着一股清新好闻的,好像草药一般的香气,还是他柔和笃定的神色,更让她气定神安。
她接过宾客下人递过来的烫伤药,轻轻涂在他的手腕上,他白皙的手腕,红得触目惊心。
他再次解开身上的荷包,郑重地放在她手里,一边附在她耳边,轻声嘱咐着:“一会儿,你带着孩子们逃到甲板上,吹一声口哨,吹完了就从船舷上跳下去,我的艄公会在下面接你。”
他的气息温暖轻柔地拂过自己的耳边,秦蔓觉得身上袭来一阵异样的酥麻。
陆金瓯吩咐下人:“再给常公子,沏上一杯茶。”
有丫鬟为他新上了茶碗,小厮端着大茶壶过来,给壶盖欠开一个小缝,低下壶身。
常公子轻轻一推,推远秦蔓,站起身来,脚在壶底一踢,把壶踢到了半空中。
趁壶还未下坠,扇子在壶上一敲,壶便好似炸弹爆炸,滚烫的热水,碎瓷片,向四面八方飞溅。
所有人下意识地低头躲避,常公子却脚下一点,身体跃起,直奔老太监王贤。
他捉着老太监的前襟把他挡在身前,对着惊魂甫定的众人厉声喝道:“都别动!“
而后,他测过头,对着秦蔓,用温柔而坚定的大声说:“姑娘,把孩子们带走,我们岸上见。
“他说岸上见”,是在声东击西,真是心思缜密,秦蔓当下反应过来,也不多说,只是招呼着孩子们:“快跟姐姐走。”
有三四个孩子尚能站起来,剩下两个还坐在地上发抖,秦蔓不由分说,左手一个,右手一个,夹在腋下,就往外走。
常公子挟持着老太监退到门外,靠着墙,目送着秦蔓他们逃走。
“哎呀呀,常公子,我当你是朋友才好心好意,带你来见识九千岁他老人家,你怎么……谁能想到你,哎呀呀,真是坏了我的事情!”陆金瓯捶胸顿足,痛骂着:“你不怕脑袋搬家啊,快把他老人家放下!”
老太监哪里见识过这样的场面,不但吓得说不出话来,嘴巴吓得都合不拢,留下涎水来。
常公子却朗声笑道:“你快吩咐你的人不要为难姑娘和孩子,不然,我只能用我的扇子,帮他的脑袋搬家了。“
老太监吓得嗷嗷得哼哼,陆金瓯哪还敢多嘴,连忙对自己那些拿着武器蓄势待发的家丁吼道:“都不许动!”
秦蔓已经带着孩子跑到了拐角处,眼看就要看不见他们,她回过头,望着白衣公子,却看见白衣公子冲她粲然一笑:
“相信我,不要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