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应离正想着要如何圆过去,云珠恰好走了进来,“君姑娘!”
见慕容娇投以她疑惑的目光,便微微福身行了个礼,“回大姬,君姑娘是公子旧识的妹妹,因君姑娘的兄长有事要出远门,不放心君姑娘一人,所以将君姑娘托付到慕容府。”
“哦,原来如此,”慕容娇略为点头,回头望了望依然昏迷着的温宁,又问道:“方才见君姑娘神色间尽是担忧,君姑娘可是认识宁儿?”
君应离也恢复了仪态,答道:“只是偶然听人提起,并不曾有缘相见。因为很是叹服温娘子的为人和才华,所以也一时难以接受温娘子的遭遇。”
闻言,慕容娇不由得沉沉地叹息一声,方才强制压下去的悲痛又瞬间喷涌上来,“若是阿女醒来知道自己变成这个样子,也不知道……”
说着竟悲伤不能自已,默默地哽咽着。
慕容娇这样毫不掩饰的悲伤流露出来,君应离也深受感染,眼眸也渐渐泛红了。
只是仍躺在胡床上的温宁,却依然安安静静地躺着,没有半点醒来的预兆。
君应离不禁有些担心,正要开口询问医工的诊断,房外刚好又有一个侍女走进来,福身道:“大姬,府外有一个女子求见,说是与温娘子同是从未央宫出来,今上命她这几日与温娘子共处,彼此熟悉。”
“未央宫?”听到这话,慕容娇顿时担心起来,抓着那侍女着急问道:“难道陛下还有别的旨意?”
那侍女却摇摇头,“婢子不知。”
“快请她去前院正厅!”
“喏。”那侍女应了一声,便急急出去了。
君应离虽然也诧异,但毕竟不是自家事,便也告辞:“夫人有事要忙,应离便不打扰了。待温娘子醒了,应离再来看望温娘子。”
“君姑娘慢走。”
君应离微微点头,和云珠踏出了院子。
只是走得越远,心里的担忧却越强烈。
刘彻宣了温宁入宫,断不会有什么好事的吧。
只是她如今寄人篱下的尴尬的身份,也没办法派谁去打探消息了。
边往回走便思忖着,她忽然停了下来,回头望着身后的云珠,十分不好意思道:“在家中时十分钟爱食千岁子,你可否替我买些回来?”
君应离一开口,云珠哪有不应之理,当下便点头道:“婢子这就去!”
望着云珠急匆匆地往府外的方向去了,君应离这才眯了眯眼,也继续往回走,脚步比方才匆忙了不少。
而这时,冯嫽已经到了正厅了。
慕容景洲听到消息也赶了过去。
“我原本是解忧公主跟前的侍女,被半年前被解忧公主护送了回来。今早在请求面圣,恰好在温室殿里遇到温宁娘子,今上便着我跟随着温宁娘子,只是出宫时因为还有旁的事情要去完成,就没随着温娘子一同回来,这会事儿也忙完了,就厚脸上门来打扰了。”
慕容景洲踏进正厅时,见冯嫽正在和温儒昌、慕容娇说着话,话语间频频提到温宁,顿时又多了几分紧张,也顾不得温儒昌两人还在了,走上去便问道:“冯嫽,今上让你跟随着宁表妹,可是还有别的原因?”
“这……”冯嫽却有些为难,温娘子似乎是要瞒着大家,不想让家人过早悲伤,她又怎么能将今上命她前往乌孙的事情说出来?
见冯嫽为难不已,慕容娇便猜测到温宁这番入宫必然是不好的事情了,一想到温宁脸上将留下永远的伤疤,她不由得悲从中来,掩面哽咽,“我温家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啊,怎么会三番四次地承受这么多苦难。阿女都要毁容了,今上还不放过阿女。”
“毁容?”冯嫽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由于在宫门前便已经和温宁分开,后来的事情,她到底是不知道的。
她怎么也想不到,离开仅仅这么短暂的时间,温宁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但是,现在毁了容,安知不是件好事呢……
冯嫽沉下眸去,似在自言自语,“或许对温娘子来说,是一件好事。”
听到这话,众人皆不可置信地望着冯嫽,“此花怎讲?”
如今情势有了变化,冯嫽觉得也没有什么好隐瞒大家的了,便将刘彻封温宁为刘宁公主,并且即将送往乌孙和亲的事情说了出来。
“阿女……”温儒昌纵然为堂堂丈夫,听到这话也难忍悲切,沧桑的脸上竟也老泪纵横。
而慕容娇直接就苍白着脸差点倒了下去了。
慕容景洲逼红了眼,强忍着最后一丝理智,眼眸殷切地期盼着冯嫽点头,“如今宁表妹受了伤,陛下一定会收回旨意的,对吧?”
冯嫽毕竟只是一介草民,哪里敢揣测君心,虽然深刻地感受到慕容景洲心中的悲恸,但也无法回答他想要的答案,只是摇头道:“我……也不知。”
慕容景洲紧紧握了握拳,咬牙道:“我出去一下!”说着就不管众人,跑了出去。
“景洲,你要去哪儿!”温儒昌和慕容娇的声音还在回响,但慕容景洲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了。
冯嫽望着慕容景洲消火的方向,心里却忽然想起一个人来,便问慕容娇道:“温夫人,我可否去看望看望温娘子?”
“阿女方才还昏迷着,我让木月和海月照顾着了,也不知道醒了没,我们一道去看看吧。”
与此同时,支开了君应离回到房中,正要喊君白华出来,君白华已然抢先一步现身了。
君应离却没心思跟他挪揄,急急问道:“你有没有什么办法治好阿姊脸上的伤痕?”
君白华奇怪地望着她,“有的。”
听到肯定的答复,君应离顿时喜出望外,“那你快去!”
君白华却悠悠地坐了下来,“这个意外本来就是我弄出来的,我为什么要治好温宁的伤?如此岂不是多此一举么?”
听到温宁受伤,竟是因为君白华,君应离不由得气得火冒三丈,“君白华,你脑子进水了是不是?动谁不好?你动温宁做什么!”
君白华望向君应离的目光越来越奇怪,心中不停地感慨,这女人的心思,还真是千变万化啊。
前阵子还把人家温宁当做情敌呢。
君应离当然不知道君白华在想什么,见君白华迟迟不出声,忍不住又喊了一遍,“君白华!”
“哦……”君白华淡淡应了一声,云淡风轻地将缘由叙述了一遍。
得知君白华还是在为着温宁和慕容景洲的事情努力着,君应离顿时又生气起来,“你果然还是紧张温宁的事情多一点!”
又变脸了啊……君白华头痛地揉揉额头,“你在生气么?”
“没有。”君应离却忽然冷静了下来,语气竟异常平静,完全找不到刚才的情绪。
君白华又是无奈地揉揉额心,“或许,这个意外,还可以让你更加看清楚某些事情。”
“是什么?”
“你等着看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