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可放心了,她在下雨前便回去了。”
“小”男子咳了咳,“……姑娘,你不是本地人?”
小姑娘,初如瞧了瞧自己,笑道:“我确实不是本地人,但也不是小姑娘。”越瞧仔细了,越觉着眼前的男子眉眼这般熟悉,“我们可曾见过?”
男子看着雨帘遮掩的街景,低沉着嗓音道:“在下尚不知姑娘芳名,更何曾见过?”
“我叫初如,人生若只如初见的初如。公子是?”
男子沉默不语好久才道,“人生若只如初见,是啊,在下琳景。”他不愿骗他,他本是姓琳的。
“琳琅满目之景,很美的名字。……雨小了。”
本就是太阳雨,来得快,去得更是突然,此时也渐渐放晴了,一道彩虹挂在天际。
初如安静的看着这彩虹,毕竟是稍纵即逝之物,天公作美不可多得。“琳公子,在下还有约,先告辞了。”一心想着该去和花泪她们会合了,竟忘了眼前的石阶,差点一头栽倒,幸好那位琳公子一伸手,便抱住了她,初如刚想着要推开他,可是,为什么?她竟觉得他的怀抱如此熟悉。
“在下冒犯了。”
琳公子的声音与刚刚不同,好似哪里听过?初如摇了摇头,笑道:“多谢。”初如转身便看见了北冥拓和蓝诺在不远处的屋檐下,朝她招手,便朝他们走去。
刚走几步,一个人的名字浮现在脑海里——宫景!初如猛然回身,眼看着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人海之中。
一行行的泪不停的掉落,似刚刚屋檐前的雨帘,初如呆呆站在那里,似刚刚宫景遇到她时。
她终于见到了他,泪水划过唇边,她无法开口叫他,如若唤住他,他该如何?毫不犹豫的走,还是回头?如果刚刚的雨没有那么早停下,如果她早早便认出是他,如果当年她没有选择离开,他没有遇到那个她……可是,他刚刚没有与她相认……也没有那些如果……
一个身影挡住她模糊的视线,不由分说的把她拥在怀里,她没有挣扎,“拓……,他没有认我……”
她声音中的悲伤、难过以及小心翼翼,北冥拓感同身受,用力的搂紧她,因为她如此瘦弱的身体,如此微弱的声音,怕她在不经意间消失,心疼之余,他内心是有丝庆幸的……
“怎么回事?”绯落看着初如被抱着回来,便和黑宿一同冲下楼了。
“终究见到了。”北冥拓淡淡的说,怕吵到睡着的初如。
绯落一手揪住他衣领,“你有能力阻止的!”
“绯落,先放开,先把小如放下。”黑宿说着,示意绯落一方面不可以对北冥拓如此无礼,一方面不宜在此时喧闹。
北冥拓将初如安顿好,让花泪和青宁寸步不离的守在房里,才回房平息绯落的怒火。“我是可以阻止,但我没有。”关上房门,北冥拓沉沉地说,“他们该有一次机会,如果连这都夺了去,就太不公平了。”毕竟那道旨意,太过无情。
绯落叹了口气,明白个中含义,“结果呢?”
“他们没有相认。”
绯落一把捏碎了茶杯,咬着牙。“唉,又多了伤疤一道。”邪尧一边一语双关的说着一边走到绯落身边,示意绯落摊开手掌,让他包扎,“你又何必如此意气用事,宫景这么做,也是为了小如好,他虽然不爱他指婚的妻子,但已经娶了,便已是负了小如,如若此时再藕断丝连,才真是让小如饱受煎熬。这招长痛不如短痛,是上策。”
“总好过日后牵肠挂肚,今日的相见也算了却她一桩心事。”黑宿是过来人,明白那日夜的思念,是多么的熬人。抬眼见北冥拓微微隆起的眉下,一双心疼和担心的眼神表露无遗,自古英雄情关难过,不料拓有这表情。“拓,怎么诺没跟你回来?”
蓝诺没有跟着北冥拓回去,只因看见宫景的白色衣袂停留在了街角的地方,便有了兴致走去。如果没料错,这看似无情的擦肩而过,实则是深情的抉择。“如此担忧,何必刚刚错过?”
宫景担忧的看着初如离去,“我已负她,又怎可误了她?”能够看着她活着,便足矣。“她眼睛好了?”
“嗯,前不久才治好的。”蓝诺看得出这男人对小如的感情不亚于黑宿和北冥拓,只是苦于缘分已尽吗?虽说有情人终成眷属,如此这般两情相悦的人,错过了时机,旁人看了尚觉得难过,更何况是他们。
那伶俐的眼神,更胜从前了,“那就好。”宫景打算转身离去,却被蓝诺拦住。“你不关心她今后的去处?刚刚带她离去的又是何人?”
“绯落带走她,自会安排妥当。”
“她日后不会跟绯落在一起了。”
宫景微微蹙眉,打量了下眼前的人,身上的装束和气势,以及刚刚带走初如的男子,这把如影随形的折扇,蓝诺!那刚刚的男人是——北冥拓!
那么小如是要回宫!为什么?
蓝诺没有错过这个惊诧的眼神,宫景在眉眼间跟北冥拓有些相似的,那攥拳又释然的动作代表了什么,“你认得我?”
“闲云野鹤,怎会认得尊驾,不过,可否带句话给刚刚那个人?我虽不能和小如在一起,但若他日小如有事,我必会把她带到他找不到的地方,无论他是谁。”
蓝诺没有去拦宫景,那犀利而坚决的眼神,似乎宣扬着,就算他是圣上,他也毫不畏惧。初如眼光是极好的,这个男人不输拓,只是这青石上的背影……
小如,你可知这男人怕是这一生都忘不了你了。
拓,你可要好好待小如,否则,这男人这回定会实现承诺的。
初如一觉醒来,已是天黑,晚风有了秋日的一丝凉意。一行泪寂静的流了出来,像要冲散和冲淡什么。
“小姐……”花泪和青宁看着初如的眼神,那是在初遇小姐不久时,她一个人静静坐着的时候,常有的表情,不,此刻比那是更为宁静。
“没事,只是做了个梦,一个如彩虹般美丽的梦。此刻醒来,觉得有些悲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