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醒了,别杵在这里了。”邪尧打开门,等着绯落进来,他们有话要说的,他知道。
“你……为何去那边?”绯落关上门很直接地问道,“我以为,你对初如……”
邪尧的嘴角始终上扬着,似乎这问题是他意料之中的,“那你又为何去花泪那儿?”
“回答我,我在房中,你在外面透气,离初如最近的。”
“我跟你不同,不是因为喜欢青宁才出现在那里的。”绯落吹了吹杯中的茶水,屡屡的清香让人心静,他喜欢这种感觉,“她心里的人不是你,也不是我,这是你我都清楚的。”是的,这是他们都清楚的,聪明的三个人都领悟得到,所以他们才相安现状走到今天。“你又何必如此不安?”
“我没有。”
邪尧笑了笑,“花泪是个好姑娘,和你也很般配。”
“你呢……”从尧的语气中,绯落不难看出他的闪烁其词,也无意逼迫,“看着办吧。”
邪尧苦笑了下,事发的一瞬,他先冲到的是初如的房门前,那份毫不犹豫,让他自己吃了一惊。他平日是喜欢戏弄青宁取乐,因为那丫头毫无心机,难得的直率,但目前来看,至少她还没有她重要,他无法自欺欺人……当初选定花泪和青宁时,就隐隐感到初如的那份别有用心,如今来看,果真如此。
上岸后,也就五日的行程便可到穆特山庄。北冥拓看得出几个人各怀心思,初如也随着与穆特庄主的日子愈来愈近而感到了些不安。
“到了,下车吧。”
初如是最后一个下马车的,一缕熟悉的纯净气息深锁于此,“那棵老树想必今日也依旧葱郁……”
“小姐!”青宁刚要兴致勃勃的问,小姐怎知道这有棵老树?却看见花泪摇着头,抬眼看向小姐,竟是满眼迷茫的泪水,似喜似愁?
一男子矫健的从树上跳了下来,“葱郁茂密地快要遮住半个家门了。”
“寻……”是了,当年第一个在这里见到的也是他,“又扰了你在树上纳凉?”
“不料,还有再见到你的一天。”穆特寻微微抬起右臂。
“穆特寻!”北冥拓语出同时,已看一条绿蛇一口咬住初如手臂,随即逃窜而走,初如也马上昏了过去。
穆特寻接住昏迷的初如,“各位不必担心,她会暂时昏睡而已,各位请入内堂,我慢慢为各位解释。”
好久了,一幕幕,与小盈与帕罗,从相识到草原,从初遇到姐妹相待,初如只觉得眼睛热热的,一切像是做了个好长好长的梦。
慢慢睁开眼睛,好似睡了很久,窗子开着,凉爽清新的风中有一丝平静和专属的安宁,虽然那绿色的叶子似浪花般翻滚;朝日的阳光照进房里,暖暖的泪沾湿脸庞,“久违的朝阳……”
“可不要乱哭,否则父亲连日的辛苦就白费了。”
初如侧头看向旁边的人,“嶙?”
“好久不见。”
初如起身,看了看窗外,看来自己不是在做梦,是真的看得见了,“没想到,失而复明第一个看见的是你。可……穆特庄主为何?”
“穆特家人向来说一不二,当日,虽明知小盈为救你而死,父亲早就发下话,命令穆特家上下不许再提此事,更觉得女儿为朋友之义,义无反顾当引以为荣。虽然我是不赞同的,但毕竟那时以为你已经……却不想,你竟在几年后又出现……”
“我……”
“那天的来龙去脉,皇上已亲自修书来道明,至于如何待你,皇上只说任凭庄主处置。这可是个好大的难题,父亲,我,寻,三个人无论如何都不知该如何与你相见,该和你说什么?你没有做错什么,但小盈确实因你而逝。”
“直到听闻你们在来时路上遇到盗贼,父亲、我、寻在夜里各自决定前去搭救包括你在内的人,在门口撞见,我们三人才知道,其实我们心里早已明白该如何待你。”穆特嶙转身看初如那哭红的双眼忙道:“小姐,你要是再这么个哭法,可就真是对不住我们父子三人忙活三天三夜了。”
“穆特庄主呢?”初如止住哭泣问道。
“这两天累坏了,还在休息。”
“可是,你们是如何?”
“寻的本事你是知道的,我的,你大概也猜得到。而父亲的,你可猜得到?穆特山庄庄主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别人会的,他不见得不会,但他做得到的,有可能这世上没第二个人做到。”
穆特山庄的人,善于操纵,风云雨雾,飞禽走兽,怕是人也在范围内。这双眼长时间失明,邪尧和黑宿都曾利用活血的药物化解压抑眼部视觉神经的东西,莫非这脉络血流也可**控了不成?
穆特嶙敲了初如一下,“别想了,带你去见见父亲——即将是你的义父。”
“什么?”
穆特庄主今年盛夏收一义女,穆特如,曾是一个盲眼的才女,这佳话已成为方圆几里人们竞相言论的事儿。传闻中此女乃秋盈镇富商之女,虽貌美却因天生眼盲不便外出而久居家中。盛夏此女一家西来游玩,遭遇盗匪而父母双亡,幸被穆特庄主所救并医治了双眼。
“小姐到底是什么来头?”青宁洗着水果道,“这山庄庄主堪比王爷,而一同来的拓公子、诺公子气势丝毫不在其下,庄主也是毕恭毕敬的。”
花泪大概猜得到这几人的身份怕是王孙贵族,小姐应该不是皇家的人,却关系很近。“猜出来又怎样,总之小姐复明了,近日如此开朗,可是大好事。我们知道这些也就够了。晚上,还要准备明日上山拜祭的事情,对了,小姐的箫你可找出来了?”
“老早小姐就叮嘱了,已经交给她了。”
“你早就知道是今天的结果?”初如见北冥拓独自纳凉,便来一探究竟。
“八年前,庄主曾治愈过一人,我也只是听闻。”
“你怎确认庄主不会责怪我?”
“庄主刚正不阿,教育出的子女皆义勇为先,更何况是庄主本人,就算是爱女心切,左不会伤你性命。更何况庄主一向对你印象颇佳,想来你还是很有胜算的。”看着她盈盈的双眼,不得不承认这场赌局还是赢了的。但她在门前倒下的一瞬还是叫他心生一惊的,差点乱了方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