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玲一直照顾着初如的起居生活,相处的时日想必比宫景还要多,她明白她为何要走,她比自己坚强,比看上去坚强得多。相比初如,自己现在仍能站在宫游身旁,她还在抱怨些什么呢?
宫阔从树上纵身下来,走到大哥身旁,“就让她这么走吗?仿若她没来过?你做得到?”
“做不到又当如何?”宫景淡淡的问着,“以后不要再提起她了……”
宫阔握实了拳头,猛得朝宫景右脸揍了一记,让宫景踉跄地后退好几步,疑惑地看向宫阔。
宫阔呼出一口起来,“呼~好受多了。”
宫景苦笑点了点头,“我也是,谢了!”
“游,她是我见过最奇妙的女子,虽然我不了解她。”小唯看着远行的初如,若自己不是遇到宫游,跟没有来过这尘世又有何差别呢?“能遇到你,真好;能再回来见你,真好,她让我这么觉得。”
“我也这么觉得。”宫游轻轻牵着小唯的手,“不要再离开了,好吗?”
“傻!你撵我,我都不走了!”小唯捏了下宫游的手,轻笑着回应了。
宫游抬眼,初如的马车已经消失在路的尽头,奇妙的女子,是啊,来过之后没有她的痕迹,但却处处是她的痕迹。老天啊,让她活着吧,你要走了她太多,至少应该让她活着……
本想找个僻静之处,让初如静养,然而没有等到将初如带到他们规划好的地方,初如已经陷入了昏迷。
“没有办法了吗?”绯落看着尚有一丝气息躺在床上日渐衰弱的初如,“真的活不成了吗?”琼也一直守着床边不肯离去。
“她本就有冷寒症,我上次说过,好好调理没有大碍。可这么多年,别说调理了,她应该过得很辛苦,每日睡不过两三个时辰,再加上心中郁结日益积累……冷寒症深入血液,走遍全身。你每日替她运功促进她的血液更替,她才活着,否则早就……”邪尧摇了摇头,“有药,但是,我们拿不到。”
“什么药?我去找!”
邪尧理解他心情,“七彩国有个天神山,每三百年会产一支山神血参,不过距离下一支还有两百多年……”
“上一支呢?”
“送给了前朝的皇帝,至于皇帝赐予了大臣、妃子还是别人,就不知道了。”邪尧能知道这些已经算是详尽。
就在两人愁眉不展的时候,听见门外的敲门声。
“谁?”绯落已经戒备,按常理,应该没人找得到他们才对。
“救命人。”
一个中年女子的声音,沉稳而温和。
绯落和邪尧互视了一眼,决定开门看看来人。大门一开,女子便不由分说大步走了进来,眼神落在床上的初如身上。
一眼间,绯落隐约觉得这女人眼中的灵气似曾相识。“你是何人?”
“你们想救她,不是吗?”女人的嘴角勾出一个浅笑。
“难道你有办法吗?”邪尧回应着,同为医者,他不信有人能用鼻子看病的,“莫不成你闻到这里有人生病了?谁告诉你的?还是谁派你来的?”
“你们若调查得一清二楚才肯让我救她,怕她没机会见到明日的日出了。”女人直奔初如把脉后。
绯落本欲阻拦,却被邪尧拦住了。
琼在那女人身边嗅了一下,又趟回了原处。
女人用十分不舍的眼神看着初如清秀的眉目,“年纪轻轻,这是何苦?既然活,便好好活吧……”拿出带来的东西,交给了邪尧,“这是你要的东西。”
“!山神血参?!”邪尧也只是在书上看过此物的描述和图形,“你怎么会……”
“你需要的全部在里面了,剩下的就看你们了。我走了。”
“……”邪尧看着离开的女子,“原来如此……”
“你认出她是何人了?”绯落看着邪尧一副明白了的样子。
“不认识,又何来认出。”邪尧开始动手处理这根三百年一遇的血参。
“等等,你确认这什么参没问题?”
“你不觉得刚刚那女人很像谁吗?”邪尧开始吊胃口的引导,这是他生活的一大乐趣,因为绯落本就话少,不在他感兴趣的事上吊他胃口,让邪尧如何渡日啊。
绯落努力的回想着,那眉目确实好像见过,回身看向床上,“终于想到了,如果有所谓天意,大致如此吧。”松了一口气后,摸了摸琼身上的软毛,好久没这个心情逗弄它了,“走吧,今天该带你散步去了。”
邪尧看着绯落难得的笑容,终于松了一口气了,曾想过初如如果就这么去了,绯落估计也就心死了。这些年,虽然和他一同以悬赏猎人的名头走遍了极国,但他知道绯落始终惦记着初如这丫头,否则不会接到联络便翻山越岭马不停蹄的赶去接人。这丫头是命好还是命苦呢?绯落对她是男女之情?是朋友之宜?自己不是个懂情的人,并没那个福气碰上一个让他动心的女子,初如是个例外对这丫头的兴趣源于她的特别,不是男女之情,但却乐意看看这个中曲折。
一个月后,初如已经活蹦乱跳的开始教训琼,又过了两天开始怒气冲冲跟邪尧斗气,所以这几日,绯落一直很聪明的躲在外面做他的悬赏猎人,免得哪里惹到那丫头。想必是病好了,已经在偏僻的地方呆不住了,是时候换个地方了。领完了赏钱,看着一身白色衣裳的皇城使者飞马至衙门,手上带着什么。绯落犹豫了下,等在布告板前。不久就出来人,火速将圣旨贴了上去。
“北冥图驾崩了?!”初如站了起来,这是绯落刚带来的消息,这消息来得太突然了,那个看起来威严无比的皇帝,那个坐在冰冷的龙椅上的皇帝,执政并不算长久,却让版图划出了他想要的形状。
“据说是病逝的。”绯落补充着,即位的自然是北冥拓,一个好久不见的家伙。
“终究逃不过的还是生命的终结吗?”初如苦笑的坐下,不知怎的,心里竟觉得一丝惋惜。毕竟他想要的他才刚刚得到,毕竟他还没有到花甲之年,毕竟他还欠她好多答案。
“三日后,北冥拓登基即位。”绯落看着初如的一举一动,“我们可是要去趟京城?”
他做到了,五年内的约定,他提前完成并如愿即位,失去父亲,会让他哀痛吧,毕竟他尊敬那个人,那个身为皇帝的父亲。初如摇了摇头,“姹紫嫣红已看遍,我管今日谁主天下?是时候想想我们的出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