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初如前来和穆特盈话别,一方面也是受穆特凌之托前来劝解。姨娘沈玉也在房里,穆特盈近日没有精神,饭也不好好吃,让沈玉很是担心。
“你们明日便走了?”穆特盈瞪着双眼问道,“怎会这么快?”
“我们本是前来参加祭礼的,再加上……”初如看了旁边的沈玉一眼。
沈玉善解人意的笑笑,“你们聊,老了,人不中用了,我可得回去休息了。”
穆特盈在床上,初如送沈玉到门口,沈玉有些不放心的看了看房里,“法师,烦您好好劝劝她吧,这孩子从小就执拗的很,虽不是我亲生,但姐姐去世早,几个孩子都是我看大的,尤其是小盈,我……”
“您放心,我正是为此事来的,您今天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才好。”
“法师真是个好人,那我先走了。”沈玉这才放心离开。
等初如重新坐回床边,穆特盈才吞吞吐吐道:“法师,我……”有些难以启齿。
“可是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法师知道?”
“我毕竟比你年长几岁,这脸上的表情,我还是能看出的。”初如笑道,说起来自古以来情关难过。
“你从小就在寺院,怎会知道这份心情?”穆特盈撅起嘴来,脸上略微红了红。
“那你觉得如何是好?可是要告知你父亲,然后让你父亲开口,向三皇子请婚?依照情势,想必三皇子倒是会成全了你,让他娶了你,你可满意?”
穆特盈听得来气,“我才不要!这跟硬把我塞过去有何差别?”
“你既知如此,又有何想不开的?”初如早知道她这性子。
穆特盈哭了出来,“我想不开,他为何不喜欢我?我向他表白,他却说早已心有所属。是谁?她比我漂亮还是哪里比我好?”
鎏楚有喜欢的人?真的假的?初如看着眼前人这份委屈的样子,还真是情窦初开,“何必苦了自己,她美如天仙也好,你依旧是你,不是他心里那个人,就算你像足了她,不过是一个影子,你愿意吗?”就像自己,只因为是初如,所以宿才如此关心。
“我不愿意,我不愿意,可是要怎样他心里才有我?”
初如搂着穆特盈,替她擦了擦眼泪平复她的情绪,这样的一见钟情并不可笑,反而令人羡慕能爱得如此直率,“天上有千百颗星星,他都能看到,但永远钟爱月亮,然而月亮只有一轮。”
穆特盈明白自己不是那月亮,而是他看到的星星,泪水更是不停流了下来,“我也想做月亮……”
“有一天,会有人视你如月,那时可不要再哭着,而错过了……”
穆特盈终于心情好些,吃了些送进来的饭菜,两人喝茶聊天,知道明天的分离,便都有些不舍。
“真的不早了,我回房了。”
“这么晚了,你就睡我这儿吧。”穆特盈去柜子里又拿出套被子,“以前和姨娘聊天晚了也都这里睡的,还好我有备着。”
初如笑笑,“这样倒真像亲姐妹了。”
“是啊,从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像蓉姐姐,没想到,我们今天竟真像姐妹一样睡在一张床上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
已是深夜,本睡得香甜,初如却觉得身上沉沉的,睁眼一看,竟有一男子爬在她身上,手还摸向被子里,“不要!”初如想要推开他,却发现竟四肢发软,马上看向旁边,穆特蓉也是相同情况,已经吓哭在那里。
初如拼死推开身上的人,说也奇怪,那人行动不似正常人伶俐。初如拿起旁边的衣带,用力拽开了穆特盈身上的男子,“快走!”声音微弱,似喊不出来了。
“我……我动不了……”
初如一个巴掌打在穆特盈脸上,“快走!”
穆特盈才恢复点力气,爬着往床下走,可身旁的男子已转向她,初如快一步推开了他,刚好那男子摔下来砸中了地上刚要爬起来的男子,“走!”初如流着泪喝道,已然是穆特盈靠门口近些了。初如也没有多半分犹豫,靠着床边站起来,却被后面两人硬扯摔回床上,“不!”纵使心中再多努力想呼救,可声音就是发不出。
两个男子居然没有理会已经爬出房门的穆特盈,开始撕扯初如身上本就单薄的衣服。初如自知无力呼救但也咬着牙拼力逃开伸向自己的手,直到感觉耳朵上有湿哒哒的粘液,恐惧笼罩着她,她瞪大眼睛颤抖起来。
门“当”的一声,被一脚踢开,两个男子被像仍麻袋似的扔到门外。初如没有胆量抬眼看是谁,只是蜷着身子不停的颤抖和抽泣。又有一只手伸来,初如撑起上身就要往床边的木板撞去,却被那只手拦下,她马上惊呼“不!”声音微弱却也声嘶力竭。
“是我!”穆特嶙看着被吓得失了魂的初如,有些手足无措,直到初如慢慢将眼神转向他,他才缓缓的拍了拍她肩膀,“别怕……”
是穆特嶙!初如终于认出眼前的人,一瞬间泪如泉涌,哭着靠在了穆特嶙的肩上。
穆特嶙知道她现在身上的衣服支离破碎,把被子向上拢了拢,却见她手臂上有几道撕扯出来的血痕,更觉得懊恼地把初如搂在了怀里,感觉她身子还不停的打着寒战。
一道人影从窗子上过来,初如又警觉的看向门口。
穆特寻拿了灯过来,看见门口昏睡的两个人,应是有人先到了。他进了屋里点了灯,看见初如一脸泪痕地看着他,眼神尚有几分未退去的恐惧,“莫非……?”
“没有……还好……来得及。”穆特嶙说道,看着初如凌乱的头发,刚伸起手来想帮她整理下,初如下意识的闪躲了下,穆特嶙蹙眉放下了手,初如知道自己无意识的动作让穆特嶙如此自责,马上伸出了手盖在穆特嶙手上,“对……不起,我还……有点……”
嘶哑的声音,冰冷的手,说着说着泪水簌簌垂落,穆特嶙抬起她脸来,“你道什么歉,是我考虑的不周全,害你差点……还好……你没事,否则……我会自责一辈子的。”
看着穆特嶙自责而认真的表情,初如第一次好好看了这个男人的脸,不自觉让人有些脸红。“对了,小盈……”
“她没事,鎏楚正照顾她往这边来,她说什么都要过来,刚服了解药,行动还不方便,等下就过来。”穆特寻边说边拿出一粒药丸来,“这是解药。”
原来是中了毒,难怪会这般无力。初如吃到嘴里,只觉得一阵苦涩而皱起眉来。穆特寻笑了笑慎重起见,打算为初如诊脉,刚拉上她手,瞥见手腕的於痕便很是来气的走到门口冲着在门外昏睡的人踢上了几脚。
“法师……怎么样了?”穆特盈看见二哥踢着门口的人,“莫非?”
这句莫非倒让身边的鎏楚心悸一下,放开了穆特盈,冲进了屋里,看见床上如此凌乱,初如又如此狼狈,“该死!”转身拔剑就冲门外而去,被穆特兄弟拦住。
“她没事。”穆特嶙严肃的告诉鎏楚,鎏楚这才平和下情绪放下剑来。穆特盈尚未弄清实情,忙着过来差点跌倒在地上,鎏楚扶了她一把,穆特盈倒有些不好意思,“谢……谢谢。”
穆特盈进房便直奔初如。
“没事吧?”初如关切的问着,当然是看到了刚才那一幕,怎会这般巧合。
“你还问我,看你都什么样子了……”穆特盈哭着查看着初如身上的伤痕,衣服破碎了,脖子,手腕,手臂上都是抓伤,“要不是你护着我,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不,是我连累了你……”虽然没料到今日便动手,但自知是诱饵,便不该把穆特盈牵扯进来的。
“连累?你是说他们冲你来的?为什么?”穆特盈不明白,方才大哥二哥的反应也很是奇怪,生怕惊动了别人,事情声张了出去。
初如低下头来,知道穆特盈一直真心相待,但自己不是法师的事情,穆特盈却还不知情,“其实,我……不是法师。”
“什么?”
穆特寻连忙道:“小盈,你小声点。”
“你们知道了?”穆特盈看了看大哥二哥,两人点了点头。
“对不起,不是故意瞒着你,只是情势所迫,此事不能让别人知道。”初如解释道,但穆特盈冷笑了下,“别人?我待你如亲姐,你却这样瞒我。你可还真……”
“庄内有内奸!”
“你!”穆特嶙刚要说些什么,初如转头道:“既然她已牵扯进来了,让她知道未尝不好,她不是小孩子,还是你们想要编个故事哄她?”
“内奸?是谁?”穆特盈虽不大相信,但看两个哥哥的表情,倒是有几分真了。
“还不知道是不是内奸,不过操纵这两人的是……”穆特寻现在仍然不敢相信,此人在山庄将近20年了,“从发觉有动静,大哥和鎏楚便悄声赶过来探情况,我和父亲挨个房里排查,发现……是姨娘在操纵这二人……所以……”
“不,不可能的……姨娘不会的……母亲生下我便去世,是姨娘把我带大的,不会是她!”
“是她!”穆特凌说着和三皇子和青羽都来到房里,“她已经当着我和三皇子的面招认,是华尔佳族派来的奸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