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尔佳族?”初如嘀咕了句,怎么会是华尔佳族,看了眼北冥风在场,没有将猜测说出口。
穆特凌讲述了下沈玉的招供,吩咐人把穆特盈带到别的房里,便和两个儿子先退下,门一关上,北冥风一个挥手便把一个茶杯摔到了地上。
“说!你到底怎么想的,居然用自己当诱饵,还背着我们单独跟穆特山庄的人计划此事?”
“我知道我们不能派人去找宿和绯落,这里是穆特山庄的地方,他们自然……”
“我不是问你这个!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沈玉算计着毁了你的清白挑拨了皇家和穆特山庄的关系,你便也得被灭口,一举两得才派人来**你,若是直接拿了刀子进来,你现在就已经死了!”北冥风揪着初如的衣领愤恨的说道,抑制不住被隐瞒的愤怒,恨自己为何不早点察觉穆特庄主今日宴请是别有用意。
初如怎会不怕,被他这一吓,更是后怕的哭了出来。
青羽也很是生气的,被这一哭却也气不起来了,走过来,松开北冥风的手,摸着初如的头发:“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何时才能长大?”
温厚的手掌,像哥哥似的语气,初如搂着青羽的腰,更放纵的哭了起来,想想若不是穆特嶙赶到,不是已经被人侵犯了,便是已一头撞死在这里了。
北冥风瞥见她身上的伤,叹了口气:“鎏楚,打盆清水,把化瘀的药膏拿来,还有安神茶。”
鎏楚冲初如笑了下,便去充当夜里唯一提供劳务的家丁。初如则在三人的看护下很容易便睡着了。
待初如睡熟,北冥风才放下手上的书,“真是不让人省心的丫头。”
鎏楚笑笑,“回房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和青羽。”
“不必,眼看天就亮了。”北冥风站了起来,揉了揉有些坐僵的肩膀,“就让她多睡会儿吧,早上不必叫她了,折腾一夜,她也乏了。”
“不过,这下子穆特山庄和华尔佳族更是水火不容了。”鎏楚说了句,青羽不以为意蹙眉道:“你真认为那女人是华尔佳族派来的?”
“我怎么认为不要紧,重要的是穆特老爷子的想法。”鎏楚手里的一颗白子落在棋盘上,“叫吃!”
三个人都清楚,经昨夜一事,此处已成为了是非之地,战事有可能随时兴起……
一觉醒来,快到晌午,有人伺候着初如沐浴更衣后,初如才有了心思去想着昨晚的事情。鎏楚刚好过来给初如送了些吃的,“看来你精神不错,就是眼睛有点肿。”
初如摸了摸,也难怪,昨晚哭了那么多,不肿才怪。“其他人呢?”
“跟穆特庄主商量回去的事。”要不是考虑到昨晚的事,让初如休息一天,想必今天他们就要离开这里的。
“我发现,青羽最近跟三皇子走得倒是近了。”初如抱怨着,也不为别的,只是他不是应声说好好照顾自己嘛,而且也不大喜欢北冥风,这回怎么这么反常。
“也不想想他那性子肯干这么婆婆妈妈的活儿吗?”鎏楚说道,“也就我命苦,再加上性格好,才受这个累。”
“切,跟你很吃亏似的,不还差点帮你成就段好姻缘嘛。”
“说来还多亏你,多了这笔情债。”
说这个初如倒想起来了,“对了,听穆特盈说你有喜欢的人?是谁?我认得吗?”
鎏楚怔了下又笑了起来,“你若认得,我倒省心了。”
原来是不认得的啊,他交友还挺广阔的,自以为已经在皇宫很吃得开了,正的邪的,好的坏的,都见过不少了,“对了,穆特盈怎么样了?”
“据说,在沈玉房里呢,不肯相信沈玉就是奸细。”
初如点了点头,“也难怪,她二人情同母女,你没去安慰下?”
鎏楚轻笑,“饶了人家吧,既然无意,又何必加深误会呢?”
初如叹气,也是,“我一会儿去看看好了。”
沈玉的房间在一楼,初如下来推门进去,看见穆特盈趴在梳妆台上发呆。初如走了过来,第一次进沈玉的房间,芳香异常。
“你告诉我,什么是真的?从小她便帮我在这儿梳头,姨娘待我真的很好,可父亲说,她害死了姐姐,昨夜还派人去……差点害了我……”穆特盈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难道一切都是骗人的?”
初如捋了捋她的长发,“打理得果然很好。”
“你什么意思?”穆特盈转身怒视着初如。
“记得我们见面时,我说的话吗?我说过从心即可,不必事事追寻别人口中的道理。她待你是真是假,你比任何人都清楚,纵使她今日想伤害你,但不代表过往的种种都是虚情假意。”
“你是说,也许她曾真心待我好?”
“若骗得深了,怕是自己都辨不出哪是真情流露,哪是蓄意筹谋了吧?”在初如看来,沈玉昨夜怕是迫不得已,因为那两人最后没有扑向穆特盈,显然操纵的命令并不是伤害她二人,而是只有自己一个,“这屋子可真香。”
“嗯,姨娘,不,是沈玉她是配香高手。像这种蓝孔雀,就是她独门配方的,不但香味奇特清新宜人,还有益身心,令人平静。”穆特盈还是不习惯叫姨娘沈玉。
初如接过香盒,“不必勉强,照顾你长大20年的人,若是一点感情没有,才真是奇怪。”
“嗯。”穆特盈释然的笑了笑,“也对。”
初如看着香盒倒是觉得这味道有几分熟悉,或许可以一试。
沈玉被蒙着眼睛绑在凳子上,这一刻,她早就有了准备,自从二十年前除去真正的沈玉,潜入穆特山庄,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只可惜没有完成籁夜交给自己的任务,除掉初如,也没机会回去见他最后一眼。二十年来不曾相见,虽然总有人送来他的亲笔书信,可却没有再见过,她也想中途退出,可每次看他安慰她的信,便觉得这辈子,值了……
门被推开了又关上,脚步声,是一个人?眼前的布被除了去,“是你?”
初如笑着坐到了不远的座位上,“我们要回去了,可惜你没机会再去通风报信了。”
“哼!我华尔佳族的人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
“华尔佳族?”初如长笑了声,“你真的是华尔佳族派来的?”
“怎么,要我和华尔佳族对峙?可笑!”
“当然不会,因为华尔佳族不会承认的,就算你是他们派来的他们也不会承认,更何况你不是他们派来的。”初如很稳重的喝着茶,“你知道,为什么你会接到狙杀我的命令吗?”
“我的任务是挑拨……”
“你这番说辞还是留着对付穆特庄主那个老糊涂虫吧,这里只有你我,明人不说二话,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交易?”
“不错!穆特庄主知道了我不是什么法师,想必不会那么轻易放过我,你替我杀了他,我会想办法放了你!”
这回大声笑的倒是沈玉,“你是聪明,可我沈玉也不笨。你不过是想放我出去引蛇出洞吧,休想!”
初如笑笑,“这么说这洞中还有蛇喽?”
“你!”沈玉自知失了言。
“你不必意外,这我早就想到了,不过没料到你居然这么愿意为籁夜卖命。”
“籁夜是谁?我不认得。”
“别急啊,这个蓝孔雀,你的独门香料,我在宫中闻过。”
“不过是一点香料,别人配得出也不足为奇。”
“哦~原来是这样,看来籁夜也是懂得制香的人呐,不过他自己倒是不用,反而有人天天在用。”
“谁?”沈玉一时情急竟脱口而出。
“馨丽皇妃!据说他二人形影不离,不是什么好事,自然是不外传的。你自然不知道吧。”
果然是这样吗?虽然她也怀疑过,但终究还是选择了去相信那字里行间的温情……籁夜你又骗了我,这一骗就是二十年,沈玉沉默的冷笑,“你赢了,我是为了个不值得人,错信了一辈子,荒废了这一辈子……”转眼间黯然神伤的面孔上却出现了讽刺的笑容,“可你呢?你知道黑宿现在怎样了吗?”
初如的脸上难得出现了慌张的神情,沈玉便更加得意的笑了出来:“你的心上人倒是个好人,老实人,可到头来,不是身首异处就是另娶了她人!哈哈哈……”
“就凭你?”
“我?”沈玉摇了摇头,“你太天真了,我可不是一个人!”
“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没什么……跟对你做的差不多而已。”沈玉得意的笑着说,也以一种平和的语气说:“我若真是沈玉,或许会好些……”
语毕合眼,泪穿成线,此恨绵绵,君不见。
生无可恋,曾为思念,幻化成烟,一瞬间。
“墓碑上写什么?”穆特寻已让人葬了服毒自尽的沈玉。
“不懂她为何到最后才在你面前自尽,既然毒是藏在嘴里,为何不在父亲抓住她时便自尽?”穆特嶙站在碑前,对下面的女人不能说一点感情都没有的,毕竟这么些年来,她如亲娘一样照顾妹妹,照看穆特山庄的上上下下。
“老夫或许明白些,只不过这不是人人都学得来罢了。”穆特凌这么些年来待她如亲妹妹,虽不敢说照顾过她,但却也一直信赖她。
“她不过是想确定,是否真的遭到那个人背叛,她不甘心,所以想知道答案。然而事实也让她知道,她的下场只有一个……”被抛弃……初如看着一言不发的穆特盈,“墓碑上就写沈玉吧,这个名字至少占据她大半个人生了……”
穆特盈听过后看见初如转身离开了,嘴边那字谢已说不出口,内心因这一句感到了温暖,因为她多害怕这会成为个无名碑,这个她从出生便叫做姨娘的女人,她不知道她真正的名字,不知道她曾多少次背叛山庄,但至少她觉得她对自己是那样的贴心和照顾,至少对她而言,这个女人就是沈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