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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黑风孽海孕孤魂

王大全一套直肠喂食法的讲解,让赵凝芸结束了绝食抗议,并对医生有了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自己被喂服毒药一事也让赵凝芸满心担忧,因为她被恭桶里的那一堆泡泡恶心到了,毕竟这是第一个吃肥皂的人!好在,这富户人家的宅子里只停留了一日,赶时间的他们第二天一早就匆匆上路了!

马车在夜色中溜达着向前走,常道人也知道行了半天多,马也疲了,该找块地方歇脚了。

这片山林平时少有人至,偶有客商或猎人打此经过,也不会选择这里歇脚,因为前面有个客栈,孤立在这条冷清的商道上招待江湖过客,靠在这荒郊野地,提供食水住宿做生意,几次出山,常道人也在这里落脚。

从师父嘴里了解到,他与这里的老板娘、酒保、厨子、扫地的都很熟悉,因为这荒山野岭的没有两下子身手保护,还是没法生存下去,最起码蛇虫虎豹这一类还是能够抵御。

这次禁武令的发布,老道最不担心的就是她们了,毕竟这些人从不曾行走江湖,都是安安生生的买卖人,故而并不担心受此波及。

今日不知为何,一路望去黑漆漆一片,既不见客栈灯火,也死寂的非常,无奈之下,常道人决定暂时在这荒郊落脚,且待明日再往前查看。

荒郊生火本是难事,纵使有火镰也很难快速的生出一堆火焰来,况且还要四处寻柴,常道人也不放心两个孩子独自守着马车,毕竟身后的赵飞虎可不是吃素的善茬。

车往前晃荡,恰巧路过一棵如大腿粗的枯树,常道人当即掠起,软剑几个来回,这树上枯枝纷纷落地,而后站在树前一掌拍出,恍如雷霆霹雳炸响,这枯树已经已经断为数段,略一收拾,一堆足以烧上两三夜的枯柴便有了。王大全虽不是第一次见识常道人的手段,可每次都是羡慕不已,在他那个世界,还从没见过这拉风的能力,虽然有单兵飞行器,有电浆炬,但是那玩意儿哪有这传说中的武功好使啊!回过神来,他从枯树的柴上扒下一丛干苔,好在这几日无甚风雨,火很快旺了起来。此时后方远处也能见到一点火光,这一伙兵,一伙儿匪,竟然奇怪的和谐起来。

将溪水煮开,泡了些王大全亲手烙的饼,加上一些他从集市上采购的一些干的调料与盐,这一餐让一路上诅咒他的俘虏加伤员也吃得喜出望外!小脸也不总是那么绷紧了!

吃完,王大全与常达在火堆旁让常道人借着火光教着这个世界的繁体字,而赵凝芸则在火堆旁愣神儿,时而在地上写写画画,这世界通用的文字与王大全原来所在的世界一直有人用的繁体字差不多,虽然王大全都认识,可以说现在认得字儿可能比常道人还多,但还是假装认真的学着,画面也是那么的和谐。

正在走神儿的王大全突然感到无比的烦躁,王大全第一次有这种感觉时是在夜里去乱葬岗的时候,当时为了给这一世的母亲收殓,他曾夜闯乱葬岗,虽然作为一个穿越众,在他的时代,灵魂这个东西还未被证明,但有科学家做过将刚刚死去的死者神经进行剥离,培育在特殊营养液里安装信号放大器后与之交流的实验,证明才死去的人在尸体腐烂之前会有类似灵魂的能量存在,而王大全受到的教育中对时空和能量场的相关研究早就超越经典物理的范畴,有点靠近宗教理论范围,他偷偷观察发现,就连平时老实的常达似乎也不那么专注。

那是一种压抑的烦躁,一种无法言喻的压抑造成的,就好像一个人对你充满着恨意站在你身后的感觉,充满着危险与恶意!

忽然,他发现对面的坐在火堆前赵凝芸脸色突然变得煞白,并且连眼睛都变成了灰白色,甚至一股股的污血从眼睛、鼻子、嘴里流出……

这个画面突然让他无法反应,刚要起身逃跑,才发现,身边的常达也是一副死人模样,场景端的吓人!

“喝……”一声震天动地的长啸,让王大全浑身一震,思绪又拉回了眼前,只见自己刚刚站起,而身边的常达也作势欲逃,赵凝芸小脸煞白,手中执着拐杖,似乎也要后撤。

“方才似乎有煞气侵袭,至于为什么,为师也解释不清楚,因为祖师传下的那些玩意儿我向来是不怎么信的,不过为了睡得安稳,为师传你们一片入门的经文,这也是考验你们资质的时候,睡前一定要多念念。”说着看向火堆旁的赵凝芸,“小丫头你也随着念吧,最好老老实实的念,不然今晚吵到道爷,小心一剑宰了你!”说完,自己先是引着三人念了一遍,便让他们自己心中默念。

经文也就三四百字,对于一个受过几千年学习方法磨炼的王大全来说,一遍就能记住,让她惊奇的是赵凝芸竟然也是过耳不忘,惟独常达三番五次的念错或忘记,搞得常道人一阵烦恼,撵到王大全身边来学习。

王大全边教常达,边注意着赵凝芸的举动,觉得她心事重重,根本没把心思放在念经文上,不过也没太放在心上,大家都不熟,而且她还是个女俘虏,在这个群体里压抑的氛围,想来也够她受的!

是夜,赵凝芸一人占了马车的半边,而王大全与常达则在马车的另一边睡着,这是自从上路一来形成的一个默契规定,而常道长则在马车外打坐休息。赵凝芸却怎么也睡不踏实,她恍恍惚惚感觉自己来到了一个断壁残垣的客栈,原本挂着酒旗的杆子上挂着数个一动不动的人,他们脸上有血,身上服色各异,其中有一个胖子穿的像厨子,还有一个衣着稍好的妇人,像是掌柜,他们用眼睛瞪着她,看不出什么意思,就这样瞪着她,让赵凝芸冷汗直流,然后给吓醒了!

“啊……!”一声惊叫刚喊出一半,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赶紧捂上嘴,可是王大全还是被她吵醒了,因为作为第一顺位看俘虏的人选,王大全一直都留意着赵凝芸的一举一动,故而她有任何移动,第一个惊醒的就是王大全,毕竟常达心里不搁事儿,常道人更没拿这个未成年少女当回事儿,只要别跑出身边百米范围,他都懒得搭理!

一阵悉悉索索,赵凝芸似要下车,“你去哪里?”王大全出声问道。

“小解,难道又要跟着?”赵凝芸没好气的道。

“当然得跟着,不然你跑了怎么办?没事儿我不嫌累,虽然我对我的毒药非常有信心,但是我怕你想不开啊!若是想死或是生出点侥幸的想法,到头来毒发,全身腐烂,食水不能咽,粪尿不能出,活活憋死那得有多惨?”

赵凝芸的脸是越憋越红,长这么大没见过如此无耻的淫贼,更没听说过如此歹毒的毒药,感觉自己被调戏的体无完肤,偏偏又被那毒药的药性给吓着了,说道:“无耻小淫贼,你少拿毒药吓我,本姑娘懒得理你。”说罢下了马车往不远处的竹林走去,王大全紧跟其后,指着竹林边上的草髁后面说,“就那后面啦,我看着呢,你要是离开那儿我可喊师父了!”说着,站住脚盯着草髁,赵凝芸无奈,只的走到早髁后面。

王大全站在草髁外面,听着悉悉索索的放水声,还有赵凝芸那恶毒的诅咒,似乎在说,日后落到她手里要把王大全的双眼挖出来方能解心头之恨!

突然念叨的声音噶然而止,王大全尚未反应出来,只听一声响彻云霄的尖叫从草髁后面传出,然后手提着衣裤从草髁后面跑出来的赵凝芸一不注意踩到裙边,摔倒在地,脸上惊慌的喊道:“死人!死人!”边说边用手指指向那草髁。

这声惊叫不仅引来了马车那边的常道人,远处的宰相府人马里也有一道身影向这里赶来。

“徒儿出什么事了?”常道人人还未落地,声音已经传来。

“师父,小姐姐说有死人。”说着指向那个草髁。常道人闻声向草髁走去,这时赵凝芸吓得坐在边上。

王大全跟在常道人身后,由于天还未亮,王大全瞧得并不真切,只见模模糊糊一个人形趴在草髁边上一动不动。

这时常达取了一截尚未燃尽的枝杈当做火把递给了常道人,才略微看清楚地上这人似乎是个商客,身中数刀,已死数日,因为周围地势颇高,气温也低,便没有什么异味传出。

常道人仔细检查后断定这人死于官兵之手,正欲就地将他埋了,却听远处赵飞虎的声音传来“芸儿可曾有事?”

原来赵飞虎已经赶到周围,但忌惮常道人不敢近前,便远远的喊了这一嗓子。

赵凝芸也反应过来,她怕再多生事端,便报了一声平安,让赵飞虎暂且退去。

眼见天快亮了,发现这死人后,常道人越发不安,草草掩埋,四人便上路向那客栈赶去。

穿过数片竹林,道路七歪八拐,终于找到了大路,看来昨夜赶路,确实兜了圈子。

身后朝霞漫天,太阳似乎耐不住性子,欲喷薄而出。

转过竹林,朝阳刚刚射出的光芒,映照出一番惨烈恐怖的景象。

只见一个林间空地上屹立着一座残破不全的客栈,已经被火烧成了断壁残垣,在熠熠的朝阳下带着灰烬的门窗都已经化为炭色,偶尔还有半截焦黑的尸体搭在上面。

让人触目惊心的是客栈前面的旗杆,这原本挂酒旗的地方,从上到下用麻绳悬挂着数具尸体。

常道人双目赤红,快步走到旗杆下,一掌将旗杆震断,数具尸体一齐落在地上!

如此动静,王大全等人早已下车,而赵凝芸则被吓得呆呆的楞在马车上。

常道人像疯了一样,从不远处的残垣处揪起一面残存的破损军旗,拿在手里久久不语。

突然,他以极快的速度冲到了马车旁,揪住战战兢兢的赵凝芸指着一地尸骸大吼道:“看看这就是狗朝廷干的好事,他们都是会点粗浅把式的百姓,在这山中防些野兽用,最后却让这帮禽兽不如的癸字营兵给害了!就是因为什么狗屁禁武令。”说着软剑就向赵凝芸的脖子挥去。

“慢!”同样是两个声音,一个是王大全,一个是赵飞虎。

就在剑上飞出鲜血的时候,常道人反应过来,赶忙收起软剑,看着手臂受伤的王大全怒喝道:“徒儿让开,我要手刃这个朝廷走狗,为无辜的百姓报仇!”

“师……师父,人不是她杀得,也不是她害的,您这也是牵连无辜啊!”疼的龇牙咧嘴的王大全嘬着牙花说道。

“道长请息怒,小女年幼,手上不曾沾血,要是道长惩罚就冲老夫来吧!”说完赵飞虎横在赵凝芸身前,欲要挡住常道人的攻击。

常道人一股无名无处发泄,恰好赵飞虎来到来,便一掌打在赵飞虎胸前,可怜本来就身负重伤的赵飞虎更是伤上加伤,身子如飘絮般向后飞去,倒在黑红的臭水中。

“虎叔!”原本神情呆滞的赵凝芸看到这一幕,一下子反应过来,脱口喊出。

正作势欲救,听到王大全说道:“你若敢动,小心我师父杀了你!”

那旁的赵飞虎也出声道:“芸儿莫冲动,虎叔无碍的!”说着吐出一口鲜血。

再看常道人,神情似乎受了重大的刺激,已经不再搭理这边几个孩子与那躺在血水中不能动弹的赵飞虎,独自去废墟中寻来掘土之物,开始挖坑,然后将这些尸首掩埋,以逃那些野兽之口。

王大全自己稍稍包扎,感觉自己如今也是伤残人士与赵凝芸有点同病相怜的感觉!不由的向赵凝芸看去,却突然发现经赵凝芸眼神充满恐惧,往日那充满古灵精怪的神情再也不复存在,眼神中透出无限的惊恐。

啪~的一声脆响,王大全赏的这个耳光不轻不重,却也正好让心神迷失尚不深的赵凝芸醒来了,眼神看向王大全,喃喃的道:“我昨晚梦到了他们!”

“你说什么?”王大全听闻也是一诧异,反问道。

“我昨晚,一晚上都在做噩梦,我梦到过这里,也梦到了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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