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伟男笑够了,擦去眼角的泪花,对郝心情说:“表现不错,作为奖励,中午,我请客。”
“还是我的吧,别坏了规矩。”
“别,说我的就是我的,不管怎么说,我的家毕竟在这个城市,你算是客,这么长时间,我都没进地主之谊。再有了,总让你请客,不合适。”她说。
“那好,可我这个人贪吃,也许那几顿的煎饼和豆浆钱都不够。”郝心情咽着口水说。
“随便你了,就怕你吃不下。”
她本想找家像样的酒店招待郝心情的,可在郝心情的一再坚持下,他们还是坐进了一家大排档。
她大口嚼着香辣鸡翅,用餐巾纸擦去手指上的油脂抬头时,才发现郝心情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干嘛?再不吃就没了。”她大口嚼着说。
“看着你吃饭就是一种享受。”
“又在拐弯抹角地讽刺我,不就是吃得快些,嘴巴响些嘛?”
“没有,我就是不明白,你每次吃饭都这么香,吃饱的人,看到你,都想再吃些了。”郝心情说。
“真的?”她盯着郝心情看,看郝心情是不是在打趣她。
“真的。”郝心情用力地点点头说。
她见郝心情不像撒谎才自豪地说:“告诉你吧,不管什么美味,刚入口时,才最有滋味,吃得也香甜,如果把一口饭嚼上十多口,所有的滋味恐怕都消失了,怎么还会吃得香甜?”
“是吗?”
“不信,试试。”
“试试?”郝心情说着,撕了块鸡翅放进嘴里,学着她的样子大口嚼着,然后咽下去。
“怎么样?”她认真地盯着郝心情。
“有点感觉了。”郝心情说着,又把另一半鸡翅放进嘴里嚼着,边嚼边说,“嗯,真的不错。”
她大口咀嚼,嘴巴夸张地啪嗒啪嗒响着。郝心情跟着大口嚼着,嘴巴啪嗒啪嗒响。两人一起体会狼吞虎咽,风卷残云。
“哥们,你知道,你什么时候最好看吗?”郝心情擦了擦手上的油脂说。
“嗯?”她咽了口,才说,“说说看。”
“就是你吃饭的时候。”
“怎么说?”
“你最好看的部件应该就是这两颗虎牙了,洁白而俏皮,可你平常很少笑,所以就把两颗宝贝藏起来了。吃饭时就不同了,虎牙总是现露出来,所以,我说你吃饭时最好看。”
“哎呀!”她把拿起的肉串扔到桌子上了,沉着脸说,“我老妈关心我的就两样东西,一样就是我的牙,一日三餐不问,我的牙刷没刷,刷得仔细不仔细,她每天是必问的,我都烦死了。你怎么也提我的牙?故意气我是吧?”
“不是,不是,”郝心情忙双手合十向她道歉,说,“我是无意中犯了你的大忌,不过,你的牙真的很好看。”
“记着,不许提我的牙。”她板着脸说。
“好,不提了……”
郝心情大口吃着肉串,忽又想起了什么,说:“哥们,你不是说阿姨关心你两样事吗?另一样是什么?说说。”
“另一样事?”她迟疑了一会儿,脸又板下来了,“你烦不烦,再补一条,凡是老妈关心我的事,都不许提。”
“看来,凡是阿姨关心你的事,都处在军事禁区。”郝心情笑着说。
“好啦,好啦,干嘛老说我,说说你吧,听说你住在胜景家园,还不错吧?什么时候,让我参观一下你的出租屋?”她在故意转移话题。
“别,那可是真的军事禁区,与别人合租的,还是不去为好。”郝心情忙摆摆手。
“想象得出,一伙单身懒汉住在一起,会是什么样子。”她挖苦道。
“就是你想象的样子。”郝心情倒是不辩解。
“感觉快乐就忙东忙西,感觉累了就放空自己,别人说的话,随便听一听,自己作决定……”程伟男的手机响起《没那么简单》的乐声。
“空灵,感性,还有点淡淡的忧伤,这样的音乐,我喜欢。”郝心情闭上眼睛,一副陶醉其中的样子。
“闭嘴!”她直接让郝心情噤声了。
“妈,有事吗?”
……
“吃饭。”
……
“大排档,当然吵了。”
……
“和谁?”她看了郝心情一眼,“同学。”
……
“闺蜜,当然是女的了。”
……
“名字呀——郝心情。”
……
“在我身边呀。”
……
“和他说话?”她的眼睛夸张地瞪圆了,“你们又不认识。”
……
“那,那好吧。”她向郝心情做了掐住嗓子的动作,提高声调对郝心情说,“我的女闺蜜,我妈要和你说话。”
她把手机递给郝心情后,手还是一直伸着,准备随时把手机从郝心情手里夺过去。
“阿姨,我是伟男的同学郝心情,我们刚参加完招聘会,正在大排档吃饭……”
通完电话,郝心情把手机递到她手里时,她还在上下打量着郝心情,一副恨不得扒皮剔骨的样子。
“你是不是肩负着抗敌卫国的使命男扮女装呀?要不然怎么声音比我的还悦耳……”
“忘了,那次告别晚会,我学李玉刚的《雨花石》,迷倒了多少猛男。还有一次,我学李婉若的声音约会武陵,武陵愣是傻傻地等了一夜,一早回到宿舍时,满头的露水。”
“没想到,你还有这一套,叫你‘姐们’也不屈了。”
“人要显山露水,必须剑走偏锋,猫不可能混出个熊猫样来,但可以混出个熊样来。”
“歪理邪说,看你什么时候混出个熊样来。”
“那就拭目以待吧。”
她咯咯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