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伟男在编辑室给林思南发去清晨的爱言,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她不想和布欣他们一样。
布欣和孙敬曦爱情在编辑室里悄悄进行,但只是限于肢体交流和只言片语。
方尔蝶可能很难和那个笔名听海的写手见面,所以网络过电是最佳渠道,即使是工作时间,也耐不住寂寞。好在,那方是她的写手,与写手交流,本身就是一种公开的工作。
布欣和方尔蝶都曾试探地问过程伟男,她们的秘密会不会传到主编耳朵里。
此时,程伟男一笑,她和闺蜜、男朋友是平行线上独立进行的关系,各自的秘密都在各自的线上,不会成为相交线。
她们信她,但不会更加肆无忌惮。
“方尔蝶,你出来一下。”程伟男正在埋头审稿,听到了叶洪朗的声音。
她抬头时,方尔蝶已经跟着叶洪朗出了编辑室。
方尔蝶回来,是十多分钟后。她进来得悄无声息,如果不是程伟男无意间抬头,也不会看到坐在那里的她。
方尔蝶目光呆滞,脂粉的衬托下,脸白得可怕。方尔蝶和十多分钟前俨然成为了两个人。
“蝶儿,师太叫你有什么事?”显然,布欣也发现了方尔蝶的变化,没有以前说话的八卦。
方尔蝶好像没有听到,慢慢站了起来,神情呆滞地往外走,走路的动作有些僵硬。
看着方尔蝶走出编辑室,程伟男和布欣相互望了一眼。
“蝶儿姐怎么啦?”程伟男问
“不知道,怎么一会儿就像变了个人?”布欣说。
方尔蝶走后五六分钟,叶洪朗急匆匆地走进了编辑室。
“方尔蝶呢?”
“她出去一会儿了。”程伟男说。
“你刚才找她有什么事?”孙敬曦问。
叶洪朗面色阴沉地说:“她手下的一个写手在盗稿,有十多篇了,而且多数只字未改。这个写手在其他刊物也有类似的盗稿问题,有刊物已开始追责了。主编得到了消息,对这个写手的稿子进行了彻查,结果发现,上个月用的稿子竟和韩国一位作者张贴在网络上的稿子只是人物名字的差别。这种行为太恶劣了,一旦发酵,影响到的将不是方尔蝶一个人,可能让《玫瑰青春》雪上加霜。”
“哪个写手如此地低劣?”布欣气愤地问。
“听海。”叶洪朗说。
“叶编,你不是说,蝶儿姐正和这个听海谈恋爱吗?这么说,这个听海骗的不但是稿费,还有蝶儿姐的感情呀。”程伟男急忙说。
“是啊,主编一说,我只顾着着急了,怎么把这层事忘了?”叶洪朗懊悔不已,“她去哪里了?”
“她走出去时,我和她说话,她都没反应,表情可怕人了。”布欣忧心忡忡地说。
“她的手机和包都没拿。”程伟男站起来朝方尔蝶的办公桌看了看。
“还不赶快找人?”叶洪朗说着,就跑出了编辑室。
他们都出来了,整个杂志社所有的房间都找了个遍,并没看到方尔蝶。
最后,他们都聚到了杂志社门口。
“叶编,怎么办?蝶儿可是好强又重情感的人呀。”布欣说。
“我去和主编说一下,发动所有的人去找。”叶洪朗急冲冲跑进了主编室。
不一会儿,林思南拄着拐杖出来了。没一会儿,杂志社的所有人都出来了。
“都怪我,不注意工作方法。”林思南说。
“是我没有考虑那层关系,现在首要做的,去找人,方尔蝶别……”叶洪朗没有说下边的话。
叶洪朗不用说,其实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
“叶编,你分一下,所有的人分头去找,一定要找到她。”林思南说。
杂志社只留下林思南一个人听候消息。
程伟男没想到,温紫寒竟亲自开车加入找人的行列。
程伟男和布欣跟的是叶洪朗的车。他们朝沿着西边的街道找了下去。
走了一段距离,叶洪朗停下车来,他们在周围分头找,所有的店铺都找,然后再聚集在一起,继续往西走。
他们停了两次车,都没看到方尔蝶。
跑出有四五里后,叶洪朗再次停车,开始分头找人。
所有穿戴体型和方尔蝶相似的,程伟男都跑过去看了,还向周围的人打听。
可她一次次地失望着。
“蝶儿姐,你可别出事呀。”程伟男有股要哭的感觉。
一个人从她身旁走过,她赶紧叫住了,“大哥,你看到过这样的一个人吗……”
“对不起,我没看到过。”那人听完程伟男的描述后说。
说完,拎着一个包往前走去。
程伟男却没走,盯着那人的背影看。
随后,她紧走了几步,跟上了那个人。
精神病医院,那个人走了进去,程伟男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进去。
那人走了几步,忽然停住了,转过身,问程伟男:“我说过了,我没看到你说的人,你为什么还跟着我?”
程伟男盯着那人看了一会儿,说:“是你。”
“我们认识?”那人也在仔细看程伟男。
“那天晚上,你拿着棍子……”程伟男已经可以确定是那个用木棍袭击她和林思南的人了,她准备着随时喊人。
“是你……”那人也看出了程伟男,向前走了一步。
“你要干什么?这里可有很多人,还有保安。”程伟男往后退了两步,和那人保持着安全距离。
“能给我一个多月的时间吗?她好了,我可以去自首,你报警也可以。”那人说。
“一个月?”程伟男心想,一个月后,你早跑没影了。
“跟我来一下吧。”那人说着,往病房区走去。
程伟男不远不近地跟着,防止那人突然袭击。
那人在六号病房前停住了,但没进去,把身体闪到一边,对程伟男说:“看看吧。”
她没走到门边,但还是能顺着病房门的条形玻璃看到里面。
一个女孩半卧在病床上,穿着病号服,头发梳理得很齐整,只是目光呆滞,始终看着一个地方,好像她的整个世界就在那一点上。
程伟男并不认识这个女孩,她看向那个男人。
“欧阳欣,曾经在你们杂志社做过编辑。”那个人说。
欧阳欣,自己的前任编辑,三个月没过一篇稿子,程伟男当然记得这个名字。她问那个人:“她怎么在这里?”
“都是因为那个林思南……”那人说着直咬牙。
“这跟林思南有什么关系?”那人话触及到了程伟男的敏感神经,她打断了那人的话。
“我不知道,你和林思南是什么关系,不过,我告诉你,离他远点,他不是好人。”那人说,“他长得漂亮,欧阳欣爱上他,也是正常的。他不同意,直说不好吗?却用歹毒的办法对待欧阳欣。三个月没有让欧阳欣过一篇稿子,还在稿子上说一些难听的话。欧阳欣太单纯了,哪里经得住这些,从杂志社辞职后,又一个多月没找到工作,就这样了。我真的气不过,跟了林思南几天,就……”
他说的是真的吗?林思南会这样做吗?可那人的话和布欣说得有些吻合。程伟男真的不敢相信。
“你不信我的话?”那人问。
“我还不确定,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程伟男问。
“我和欧阳欣是老乡,也是高中同学。她考中了大学,我因为家庭原因,大学又不怎么好,就没去念。后来,来到了这个城市,遇到了欧阳欣,她在这里没有别的亲人,一些事就和我说。”
“怎么那么巧?她在这里工作,你到这里打工,城市这么大,你们又恰巧遇到?还为她治病,为她出气?”程伟男看着那个人说。
“随便你怎么想吧?我只是想让你给我些时间,她正在康复中,开始和我说话了。没我打工,她也没钱治疗。她的父母现在还不知道,我想把一个好好的欧阳欣送回家。”那人说着,眼圈竟红了。
程伟男正要说话,手机响了,是布欣打来的。
“找到了吗?”布欣在问。
“没有。”
“那赶快回来,我继续往前找。”
“嗯。”程伟男说。
程伟男看了看病房里的欧阳欣,又看了那个人,转身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