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世界真的这么小!最佳布局五官,黄金比例身材,拄着双拐都这样帅气,怎么是他?林思南!程伟男恍若梦中。前些天还好好地陪她去医院,今天怎么拄上双拐了?
车祸,那辆车,温紫寒那天风风火火地跑出去……
被聘用第一天那些事在程伟男大脑中闪过。天哪!那天遭遇车祸的真的是林思南。林思南是陪她去医院检查回来才出车祸的,给了五百元钱,把她当作一个可鄙的碰瓷者打发了。
这下麻烦了,别说姻缘,估计开不完会,我就得走人了。程伟男忐忑不安地把头低下去了。
温紫寒跑过去搀林思南,还说着:“思南,慢点。”
“我自己来。”林思南手臂一挡,拄着双拐从程伟男身边走过。
林思南坐下了,温紫寒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叶编,我几天不在,你辛苦了。”林思南笑着对叶洪朗说。
“可别这么说,我的职分嘛。这期稿子,我自作主张定了,电子稿已发到你的邮箱,有时间看看吧。”叶洪朗说。
“不用了,叶编做事,我历来放心的,平常的稿子,我也不就是过过眼吗?”林思南说。
“A版怎么样了?”林思南又转向温紫寒,脸上的笑容也随着消失了。
“今天就能完成,”温紫寒对林思南说话时,还有笑容,转向其他编辑时,立刻阴转晴了,说,“我不在,她们就不知道怎么做事了。”
A版的几个编辑低着头,没人吭声。
“你要亲自盯上,其他的事可以不管。”林思南说。
温紫寒没搭上话来,脸色并不好看。
“今天,叫大家来了,最主要的是谈谈《玫瑰青春》的销售问题。近几个月的销售,很不乐观,营销部已经做了调研。丁主任,你说说吧。”林思南说。
营销部的丁主任清了清嗓子,把他的调查报告念了一遍。
《玫瑰青春》销售的低迷跟当前的大环境有关,网络文学的迅猛发展,直接影响到了纸媒。纸媒刊物的停刊潮来势汹汹,有些刊物宣布休刊,也是在寻找出路,再没有出路,停刊也是早晚的事。《玫瑰青春》面对的危机和其他纸媒刊物没多大差别。
丁主任说完了,会场一片寂静。
“大家也听到了,摆在我们面前的形式很严峻,叶编,紫寒,还有各位编辑都要多想办法,群策群力,不但要《玫瑰青春》生存下来,还要让它有所提升。”林思南说。
“主编提醒得好,对我来说,《玫瑰青春》更像孩子,我在《玫瑰青春》时间最长了,不能看着它夭折。而对我们全体来说,《玫瑰青春》不仅是一个刊物,更是我们的饭碗,只有都去努力呵护它,才能把我们的饭碗端好。”叶编说。
“感叹没用,没有实际的策略,其他都是空谈。”温紫寒酸酸地说。
温紫寒明显是在冷嘲热讽叶编,程伟男气不过,随口来了句,“这也是空谈。”
声音不大,在座的人都能听到。
“一个小编辑,哪里有你说话的分儿?”温紫寒又波涛胸涌了。
“她说得也对,”林思南插话了,“紫寒,看来,你有好的建议,就对大家说说吧。”
“我,我……”温紫寒吭哧半晌也没说个点子来。
“主编,我想,在没具体策略之前,我们能不能增加刊物的广告位,这样能弥补销售低迷的亏空,维持刊物的发展,然后再想办法改变现在的局面。”丁主任搭话,算是为薛紫寒解围了。
会议室又是短暂的沉静。
林思南看了在座的人说:“好吧,广告位的事,由丁主任运作,可以在刊物和网络上做一下宣传。大家还有什么补充的吗?”
叶洪朗和温紫涵都摇摇头。
“那就……”林思南刚想站起身,又坐下了,转向叶洪朗,“叶编,你不是新聘用了一个编辑吗?她来了吗?”
“对,我正想对你说,”叶洪朗笑着转向程伟男说,“程伟男,本科毕业,学校不错,还发表过几篇短篇小说。”
怕什么,来什么,林思南看到是我又怎样,不就是走人吗?程伟男想到这里硬着头皮站了起来,说:“主编好。”
她瞟了一眼林思男,立刻把头转向一边了。
林思南偏着头去看程伟男,“怎么是你?”
“你认识她?”叶洪朗问。
“不,”林思南摇摇头冷冷地说,“只是见过面。”
“能力不错,很有潜力的。”叶洪朗不失时机地向林思南推荐程伟男。
“嗯,我见识过了。”林思南说。
程伟男明显感觉出,林思南软绵绵地话里带着刺,还是毒刺。
“好了,《玫瑰青春》单纯靠增加广告位,不是长法,大家要多想办法,过些天,希望能拿出更好的办法来。”林思南站起来说。
咔咔,拐杖敲击地板的声音停到程伟男身后了,她没回头,却能感觉到后脊背凉飕飕的。
“你的腿好得真快。”林思南低声说了句,咔咔地走了。
声声拐杖好像踩在了程伟男的心上。她的腿没事,林思南的腿却断了。
本以为一场暴雨是恋爱的开始,我却鬼使神差地打了电话,还跟着去了医院。就这样,成了林思南眼里的骗子。这也没什么,骗子就骗子了,姻缘失去了,还有等着的。结果呢,一场暴雨断的不仅是姻缘,还有我的第一份工作。我偏偏进了《玫瑰青春》,他又偏偏是《玫瑰青春》的主编。一切就像上天早就布好的局,我按部就班地走了进来,下一步是什么,不用想就知道了。程伟男心里虐虐地想。
大排档,最适合她这样身份的来的,程伟男曾经沮丧地对郝心情说。
这是第一次,晚上和郝心情在大排档吃鸡翅。可今晚的鸡翅一点也不香。在大学,渴望早日毕业,到广阔的天地里闯闯。毕业了,才开始怀念大学的时光,那时最悠闲,最清纯,连过家家似的爱情都那么感天动地。
想离校那天,踏上列车,各分东西,看着那些抱在一起哭得昏天黑地的同学,她挤了半晌眼睛,也没一滴泪可怜她。
“我是不是个没有情感的动物?”她和郝心情谈起这件事时,问郝心情。
“哥们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郝心情在故作深沉。
“姐们,我想大学那个时候了。”程伟男抿了口啤酒,味道怪怪的。
“要补上那几滴清泪吗?姐们这里倒是有坚强可靠的肩膀。”郝心情耸了耸肩。
“去!”她喝了口啤酒,还不错,苦味过后,还有丝丝的甜味,“下辈子吧。”
“我等着,”郝心情笑着举起酒杯,“到那时候,记着,大排档,六号桌,多流几滴。”
“下辈子,太远了,要是这辈子,那伙同学还在一起,在大排档,喝啤酒,吃鸡翅多好。”她大大地来了口啤酒。
“哥们什么时候这么有诗意了,该不是遇到什么难题了吧?”郝心情给她的酒杯满上了。
“暴雨……医院……车祸……主编……”程伟男看着啤酒的泡沫一个个破灭,把仅有的残沫喝掉,抬起头看着郝心情,摇摇头,笑着说,“在哥们眼里,什么是难题?”
“嗯,嗯,这才是哥们的风格,”郝心情把一个肉串放到她面前,说,“不过,好事,坏事,都要想着我,整个城市,就我们两个同学,一起分享,才是享受。”
妈妈的电话总是按时响起,好在,有郝心情在,她能应付过去。
“叶编,那人不错,有事可以跟他商量。”走出大排档时,郝心情说。
程伟男侧脸看了郝心情一眼,说:“你俩做师徒很合适,一样地爱唠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