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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三十五)自己看错了

是啊,这是人行道,会有很多人从这里经过。肖菜想着想着便十分感激地转过头望着那她们离去的背影。

有时,短暂的一瞬会成为永恒,或者说有一种原谅能唤起一个人内心潜在的力量,帮助他(她)战胜一切困难。

从那以后,肖菜在人行道上行走时变得十分小心,有的时候,看见对面过来人了,她就故意停下来,等他们从身边经过后才动身,就这样,遇到一些年轻的小伙子或者是社会上的小混混经过时,肖菜就要面临着一些调逗声、或者是俏骂声,每当遇到此类的事,肖菜要么把头低下去、要么绕道而行。她知道她来自乡村,乡村的姑娘要变得漂亮起来是很漫长的,仿佛需要一个世纪。所以那些声音漫漫地远去了,让她很放心地每天重复着以往看着就心酸的早出晚归捡破烂的生活,而且每天都是很有规律地在一个类似苹果的垃圾桶里寻找着什么。因为,在那个时候,她就会想起她们班第一次开班会的时候,老班让同学们朗诵自己发自内心所写的文章,她清楚地记得那时的杨小捂着嘴小跑到讲台上,轻轻地咳嗽了一下,便开始朗诵了一篇名字叫《贫困》的文章,其中一段是这样的:法国有位作家说过一句话,贫困是人生最大的罪恶,可我不是这样看,我虽然贫穷,反而让我特别感激贫穷,贫穷对我来说是一种财富,贫穷让我学会去思考很多东西。有的时候,我甚至有些庆幸,贫穷和苦难给了我巨大的勇气和决心,促使我去改变自己的处境,我想这就是所谓的反弹吧!所以,肖菜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会想起当她第一次把手伸到垃圾桶里、十分害怕被别人认清面孔,就试着把整个头都伸进垃圾桶里,也不管什么时候想起这些都感到十分可笑。还记得有本《读者》的前言写着:时光拉开了我们与逆境的距离,自信跳出了我们因不如意而带来的痛苦;在与逆境保持了时间与空间的距离以后,反倒因为它所留下的教训与启示,开启了我们迎接未来美好生命的希望,平添了我们心灵的坦荡与生活的智慧。所以,肖菜站起来,拍着身上的灰尘,她相信只要坚持不懈地往前走,逆境只是一个过程,挫折只是一个波折,终将会消逝的。

在那么大的一个城市里,每天还是重复着那样的动作、迎来那样的目光。算了吧,大概当今社会认识的只是钱,而不是人的面孔。肖菜便对自己说,世界上形形色色的人很多,即使被人看到了,也没什么新奇之处,其实,坚强也是一种美丽。

就是在那样的环境下,肖菜很认真地搜捡着她要的东西。可有的时候,当她直起腰来舒展舒展时,看到那些路过的小孩嘴里吃着一些零食时,顿时感觉到好像谁用吸血机在吸着她的血一样;要不就使劲地往下咽一下口水,理智地摇摇头说:不饿!是刚刚才把饭吃了,也不该饿。所以,有的时候,一不小心就会被一些摔碎的玻璃划破手指头,她赶紧把它放在嘴里吸住;有的时候,也许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一些来自人体内的垃圾污辱了手,但,看着身上的那个小兜稍稍往起鼓着,她相信她的生活一定会好起来,便在自信中想跳起来。

生活中的命运就像一个没有关紧的龙头,即使是安逸地躺在床上,仍能清晰地听到它一滴、一滴不停地涓涓而出,扰人清梦。因为,在生活的道路上,极少有人是一帆风顺的,大部分人都要遭到这样那样的挫折或者是在逆境中奋起,做出了很多成绩,也有的人没有勇气正视人生,沉沦下来。然而,生活是位严肃的老人,他绝对不会可怜懦夫,相反只欢迎那些笑对人生的人。海伦.凯乐是个先天不足的人,她听不到美妙的音乐,看不见艳丽的鲜花,世界给予她的,她无法去取,而她应该得到的,却常常与她擦肩而过。和常人比起来,海伦每走一步,都要付出超过常人几倍的力量。就是这样一个人,最后成为著名的教育家,海伦说:“我滑落过好几次,跌倒,摔得头破血流,然而我战胜了自己,继续攀登,因为我看见灿烂的云雾在向我招手,希望的顶峰就在前头。”这是何等的胸怀!

人生的路有时是阳光灿烂,有时也会阴云满天。那天下午,肖菜充满紧张的心情坐在泉源的小路边点着卖破烂而来的那一把小钞票,边点着边露出诧异而兴奋的表情,还记得第一天去那个收破烂的地方去卖捡到的东西,那个收破烂的老大爷看见肖菜那么小就出来捡破烂,感觉到多多少少有些可怜,就干干脆脆地对肖菜说,让肖菜别捡什么破烂了,那么年轻干脆找个婆家嫁出去好了。肖菜还记得她狠狠地瞪了那个老头几眼,却发现他目字型的脸边有一道被刀砍过的伤疤,一道像是用毛笔画上去的眉毛下有对狐字型的眼睛、像两个直门洞的笔孔下贴着一张狼型的嘴,想他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俊小伙子,但肯定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不过,可怜是一种良知,比冷漠好得多。如果连一份良知都容不下,心胸如此狭窄,将来怎么做人?怎么投入社会?有的时候,应该忘记痛苦,凝视人生的光明面,走入金色阳光下的一片光明;举心向上,看向远方,阴暗终将远远地抛在脚后。

躲过熙熙攘攘的街面,瞬时天色已稍稍亮起来,肖菜睁着还没睡醒的眼睛,就蜷着身子提着袋子,小跑到一个家属楼群下,在垃圾桶里噘着嘴着急地翻找着,呀,谁家的德性这么差,怎么把要进厕所的东西扔了进来?她厌烦地从地下捡起一张餐巾纸擦着手,顺便在周围寻找着。突然眼睛一亮,就赶紧提着袋子跑过去,却发现已经被翻的乱七八糟了。唉,肖菜遗憾地摇着头,明天一定要在5点左右就跑过来。

肖菜拖着疲倦的身子在人行道上丢三落四地走着,眼睛却炯炯有神,好像一下子走到喧嚣的人群里,隔着川流不息的车队,心里就会踏实很多。一时在得意中,肚子却咕咕地乱叫,肖菜一下子把眉头皱得紧紧的,临出来的时候还吃了昨晚剩下的一个饼子,她伸手摸摸装钱的地方,发现还是那么一点,看着眼前的一切,她突然间让这几天自认为已是很欣慰的日子给愣住了,怎么、怎么几天来一点收获也没有?肖菜无奈地抬头望着前方。这时正好一阵风呼呼地吹来,肖菜狠狠地眨了眨眼睛,发自肺腑地喊:风啊风啊你就尽情地刮吧,就让我蜷缩个底!紧接着没有一点力气地蹲下了。

突然,她见迎面跑过来一个穿着浅蓝色运动上衣(类似她们学校高她两级的校服),黑色牛籽裤的女孩子,使她的心猛地跳起来,她想,如果让人家看到她这个样子的话,一定会笑掉大牙的——怎么能到捡破烂的地步?凭她的感觉好像脸部热得都能蒸熟馍头,全身紧张的好像用铁环子套住一样,但她还是赶紧用捡破烂的袋子遮挡住头,稍稍向底边的路挪去。一直等到走路声音远去时,肖菜才抬起来头来十分庆幸地拍拍胸口,却发现那种上衣根本不是她们学校的校服。更是不服气地狠狠抓住袋子,瞪着远去的背影。

生活真的像是个万花筒,就连那些繁琐的小事也将人们的心弄得疲惫不堪。肖菜庆幸之余,准备搭个落脚点,却听见前边不远处发出“嘿、嘿”用力干活的声音,当她不解地走上前去一看,原来是一个裹得严严的人正吃力地往上蹬着三轮车,显然是精疲力尽了,看着来来往往的过路人也不见有人上去帮一下忙。都是些小气鬼!肖菜赶忙放下垃圾袋子,给手哈哈气就“嗵、嗵”地跑过去帮忙了,那个人忽然感觉到车子能蹬上去了,顺便过去看一下,见终于有人过来帮忙了,则感激地冲着肖菜笑了笑。

车子终于上去了,那个人便把蒙在嘴上的围巾扯开一个小口,高兴地跳下来满口外地话连声说着:“谢谢、谢谢。”见肖菜那么年轻但穿着一个已经破的不能再言的袄、一双能装进去肖菜那个年纪两只脚的鞋,让人看了好心酸。又见她似懂非懂地向自己摇着头就准备转过身走时,那个人左右看看后一把上前拉着她,赶紧接起盖子拿出了两个馍头递给肖菜。这时的肖菜才开始注意起了那个人,他看上去也不过30岁左右,一道又宽又浓的眉毛下,一双标准的长方形眼睛正向这边看着,见她愣着看他时,则满脸憨厚的样子冲着她笑笑。

肖菜发自内心地想接过,但,大概是处于年轻人的一种自尊心吧,就努力地冲着他笑了笑,发自内心不想离去而又一次掉过了头。大概是那个人见识太广了吧,他知道只是递的话,她不会接受。所以,就冲上去拉住她的手,往怀里一塞,示意还热着,做了个往嘴里塞的动作,就转过身上了他的小三轮车走了。

看着他走后的背影,肖菜拿起了其中的一个馍,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也许是吃的太快了吧,一下子就被噎住了,也使她瞬间就由一开始的感动变成有种要哭的样子。

肖菜想到自己虽然是个女孩子,但只要还称认曾经许下的诺言,就一定要挣到能换来这美好青春年华时期所付出的代价。也从那之后,肖菜彻底明白:她一定要驯服自己的内心,从心底里接受命运的挑战。肖菜充满信息地拍拍自己的脑瓜盖子,小跑到袋子跟前提起袋子。她想,眼前的这些困难只不过是吓唬了她的童年,就不相信整个生命都会输给它。

当我们需要勇气时,先要战胜自己的懦弱;需要勤奋时,先要战胜自己的懒惰;需要宽容时,先要战胜自己的狭隘。但战胜自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它需要很大的勇气、坚定的信念和超常人的毅力。

大概她的动作有些超过常人的想像吧,第二天,更是迎来许多不解的目光,有的还在议论她怎么会离家出走、是不是和婆家关系处理得不好、或者是得了一种治不过的病只不过是出来混混日子等等,可肖菜听后,冷笑着路过了。可有的时候,她听到那些面向着自己唧唧的声音,就很想过去扇他们两个耳光,但,她知道她斗不过他们。所以,她就鼓励自己:最起码他们的目光不是对着自己、或者是自己看错了,只要不管在什么时候都充满信心地干着,相信一切都会结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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