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史有载,天地鸿蒙,混沌而出,三千魔神应运而出,开天辟地定宇宙乾坤,一元复始阴阳化众生,从此春秋显而造化出,大道显而道术成。日月当空,万物竞走,察天道者得造化,得造化者练气,炼气者踏道途,道尽之时乃见长生。
天地初生,魔神犹在,大能频显,争斗之中更有逐日月毁苍茫者,杀伐之间亦有绝种族灭众生者。
古时岁月不显,只知花开花落无尽之后,魔神和长生者俱不见踪影。自此,练气者入道得道合道却终不能脱凡成仙,再得长生。万载之后,灵气锐减,炼气者可独善其身而不可独霸天地,于是,皇朝帝国自此而来。悠悠千年,天下尽归皇朝,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之称;山野之内练气独尊,有道境之下皆为蝼蚁之名。
“但这时却出现了一个变数。”陈公公轻轻一叹,似有无限感慨,又有无限向往。
那年,还是前朝之时,帝都之中突然出现一人,黑衣道袍,直入禁宫,三千甲士不敌一人,漫天强者不敌一掌。“道境之下皆蝼蚁,长生之下尽尘埃。”
那一年,前朝皇帝陛下无故身忙,皇亲贵胄龙子龙孙先后暴毙,只留下那一位胆小如鼠、平庸无才的皇子幸免遇难,继帝位而成国君。
那一年,前朝有了一位国师,代天行道,号神道无上,帝道难成,天子拜神,众生求神。自此,君权神授。
“朕,无能,对不起先祖,对不起众生,对不起天地。朕无能,将君权拱手相让,将皇族脸面一丢再丢。但朕是天子,是帝王,是君主,是这天地的唯一。朕无法振兴皇朝,无法延续帝国,但朕可以亲手葬送了这腐朽的帝国,这不堪的帝国,这无能的帝国。帝国,是我皇族所立,自当由我皇族所毁。”
这是前朝的唯一皇子、末代皇帝焚烧禁宫之时的绝望之语,也是祭祀苍天之时的慷慨之言。
国师不知从何来,亦不知将往何处去,但却是一位货真价实的长生者。国师以帝国气运为基石,以众生膜拜为祭品,勾连天地,似乎要打通另一方不知名的天地一般。
前朝末代皇帝,一生不修道,一世不练武,荒淫无道,薄情寡义,只知搜罗天下女子充入后宫。年短者,不过数月就被逐出禁宫,年长者也不过是三年两载。但在国师即将打破天地禁区、接引异世降临之时,末代皇帝却是在一天之内下旨解散前朝、捣毁千里神庙、修筑天地祭坛、焚烧皇族禁宫。
千百年来,沧海桑田之间,国破山河碎数不胜数,但前朝末代皇帝是古往今来第一位、也是唯一位自行下旨解散帝国的皇帝。
解散帝国,就是散去气运,也就是毁去国师基石;捣毁神庙,就是毁去国师祭品;焚烧禁宫,就是毁去国师退路;以身祭祀天地,就是集众生怨力毁去国师一身道行。
一步一杀招,四步斩国师。末代皇帝,无能,胆小,却做到了这世间所有人都没有做到的事。
国师一生无敌天下,不畏天道,不惧因果,小视天下群雄,蔑视世间王侯,但谁又能想到最后却被自己最看不起的人所算计。当真是可笑之极,可叹之极。
“也是可畏之极。”儒生恍然回过神来,赞叹道,“天地豪杰无数,武道通天者有,算计无双者有,英雄盖世者有,枭雄无情者有,但是又谁能有那末代皇帝的大智大勇呢。”
儒生淡淡的看着明皇,轻笑道“你立志要做盛世明君,当代圣主,但是你自问能够做到那末代皇帝的地步。”
明皇默然,随后又冷哼一声:“先生说笑了,这世间本身就没有如果,他不是朕,朕更不可能是他。”
“呵呵。”儒生一笑置之,却是不再多言。
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此乃是亘古定理。前朝末代皇帝骤然离世,帝国从此不复存在,而压制了天下二十年的国师更是消失匿迹。天下纷争,至此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