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传闻,上古圣人老子西出函谷关,紫气东来三千里,引得天地动荡,万道匍匐。
明皇虽不是圣人,却执掌大楚皇朝,受万民朝拜,一喜则天下安,一怒则风云变,承天下气运,享百世香火,此等人物出行,诸邪避退,仙神隐退,天日昭昭,浩荡横空。明皇入江陵,自此风云起,大幕开。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一处道观内,一身着黄色道袍的中年女子淡淡的道。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道。”一渔樵老人遥望江陵,似乎能够看到明皇走入江陵,走进行宫,端坐于皇椅,呵呵一笑,道:“道法自然,当为红尘众生谋福。明皇不明,逆道罚天,当诛。”说道后来,语气越发严厉,仿若雷神动怒。
深山之中,万兽匍匐。甚至更有惊奇者,群兽之前,有一狐一猴一龟盘膝而坐,双手合十,目光虔诚的看着眼前的一位僧人。僧人双手结印,口中念着不知名的佛经。经文显圣,虚空成型,其字如小儿涂鸦,看似庞杂,却又蕴含着无数奥妙,仿佛佛陀讲经、天道演化。“阿弥陀佛,我佛慈悲。”僧人起身,面朝江陵,深深一拜,冥冥中似乎天地倾覆。
江陵城内,偏僻街道,小酒馆内,红鼻子老头将葫芦里的酒一饮而尽,吧唧吧唧嘴,道:“好酒。”随即又嘿嘿的一笑,轻蔑道:“明皇,在帝都是皇,出帝都是虫。”
谢府,后花园。谢道安恭敬的站在一位蓑衣老者的身边,而张颖在旁边不断摆弄这老者刚刚钓上的鱼,一副乐不思蜀的模样。
“此次我等联合佛道尊者,更有江湖散人在侧接应,魔门高手暗中窥视,更有老祖亲自出手,明皇必死。”谢道安平静的道,似乎说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大道争锋,在于一线。一线之差,天壤之别。我等与明皇差的便是这一线。”老者看着面前平静的湖,随意的将鱼钩投入湖泊,竟是没有激起半点波纹。
“明皇出帝都,祖龙移其穴。气运相连之下,明皇实力已下降到了最低,这一线之差,早已磨平。”谢道安强硬的道,“而明皇此来,没有带一位道境尊者,道境之下虽然有周凌,自败于叶秋之手,道心已毁,弃刀于深渊,又岂是孩儿的对手。”
“哦。”老者淡淡的说道,“颖儿你怎么说。”
张颖摆弄着快要烤熟的鱼,脸上露出甜美的微笑,以至于听到老者的问话,明显一愣,想了一想,道:“我不曾登临道境,不知道境玄妙。只是上次与叶秋相见,谈及道境差距时,叶秋曾有一语。”
“他怎么说。”老者神情一正,道。显然纵然同为道境尊者,甚至他已是一位得道尊者,但对于这一位传闻已久的剑神仍旧有着不小的兴趣。
“道境三分,一境一念,一念一步,一步一天地。”张颖声音缥缈,恍然间一位剑仙踏歌而来,对着老者诉说着这天地的奥秘。许久之后,张颖恍然回神。
谢道安神色略有阴霾。事实上,张颖与叶秋的事他是知道的,包括上次张颖去见叶秋的那一次。只是,他了解张颖,知道张颖只是将叶秋当做一个很好的朋友,所以从来没有阻止过。但此刻,心中却不由自主的多了一份阴霾。
“道道道,道不清,道不明,道不得。叶秋,剑神,实至名归呀。”老者怅然若思,看着张颖,不知该说什么。道境三分之论,看似是对无上道境的境界划分,但其中其实已经涉及到了叶秋的道。道,不可轻传,传之,不详。可现在,张颖不但无事,反而更进一步,成就半步道境,想想便知是叶秋将那一份因果灾难承接了下来。如此人物,如此情谊,偏偏却是个襄王有梦、神女无心的结果,实在是不得不让人感叹。而老者,是谢家老祖,自然是什么也说不成,说不得,说不好了。
“老祖。”谢道安隐隐感到老者对叶秋的钦佩之意,躬身一礼:“叶秋不过是入道之境,老祖何必对他如此看重呢。”
摇了摇头,老者看着谢道安:“你不懂,不懂的。”却不在说什么。道境之下皆蝼蚁。老者不是叶秋,谢道安不是张颖,自然也不会轻易去解释道境奥秘。
鱼竿轻动。鱼,上钩了。只是究竟谁是鱼竿,谁是鱼,甚至谁又是掌握鱼竿的那个人。一切,似乎都在迷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