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凯走上前，看着府君消失的方向，道：“此人能屈能伸，性格果敢，武道之心志坚，本就不容小觑，你又何必指点他呢。”
“天下习武练道者多如繁星，但能有所成就者却是寥寥，而他是有希望迈入道境的。”叶秋淡淡的道。
“是吗。”杨凯道，心中却是对府君有了必杀之意。
“你也不必如此。”叶秋似有察觉，道：“他修炼的应该是地府残缺的一门武学，虽然具有返老还童的效用，但却也限制了他的武学之道。即便是登临道境，也是最弱的道境，左右不过是一剑的事而已。”
“额，好吧。”杨凯嘴角微抽，心中暗骂你以为人人都是剑神呀，还最弱道境，还左右不过一剑之事。最弱道境也是道境呀。
“你看起来对我是文相的身份一点也不好奇呀。还有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杨凯道。
“文武楼虽然神秘，但想知道的自然也会知道。既然地府的人知道你的身份，我知道自然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杨凯无语。地府自前朝以来就是天下少有的势力，甚至前朝覆灭都有地府的一份功劳，更是曾经参与天下争锋，虽然不知道最后为什么突然放弃，但无疑还是天下少有的势力。因此，在被判官道出身份之后，杨凯毫不意外。可是叶秋虽然贵为剑神，但说到底不过是孤身一人而已，虽然曾在锦衣卫任职，却也不该知道这些隐秘呀。
“至于我来这里，自然是为你而来。”叶秋看着杨凯，认真的道。
“嗯。”杨凯很少见到叶秋有这般认真的神情，深吸一口气，杨凯道：“有什么事需要我做吗？”
“谢府要刺杀明皇。”叶秋道。
“哦，然后呢。”
看着眼前好友，叶秋也不得不赞一声，光是凭着这一份心性，江南第一公子名不虚传，文武楼文相名不虚传。
“谢府此举，无疑是为他人徒做嫁衣，自寻死路。但谢府出手，张颖必然不会置身事外。甚至我若是所料不差，她甚至会成为杀手锏，杀人杀己。而我，要护她。”
“正如你所说，谢府行刺，不论他们请来的是何种高手，不论他们有多少人参与，都是一个死字。可是你要护张颖，”杨凯一顿，讥笑道：“那你也是一个死。还是那句话，莫看你是道境尊者，要是参与其中，甚至与陛下交手，那么不过是新添一缕孤魂罢了。”
“至于你说张颖会做那一道杀手锏，我却也知道。嘿嘿，要知道，那一式不似凡间武学的天外飞仙本就是你让给她的。”
叶秋神色黯然，“当时君前较技，她想赢，我自然要成全她的。而在那么短的时间里，能够让她武学快速增长、又不损武道根基的就只有天外飞仙而已。”
“所以说你就是自作自受。当初如不是张颖君前较技得魁，又怎么会被先帝看重，那么早就从一品堂出来，自然也不会迅速成婚。如果这一切不发生，你与张颖未尝没有一丝机会。”杨凯愤愤不平的道。
当年叶秋曾奉旨深入一处险地执行任务。那次任务谁也不知道是什么，只是偶尔有传闻是先帝特旨点名、密旨召见、亲自交办的差事。为此，叶秋整整消失了一年。再回来时叶秋已成为年轻一代望尘莫及的高手。因为一品堂时叶秋已被雪藏，外人自然不知道这些隐秘。即便是杨凯，也只是通过与叶秋的只言片语才有所了解。但是杨凯清楚的记得，叶秋回到一品堂时曾对他说起过天外飞仙，“此次我偶得上古奇石一枚，内蕴一式，如天所授，我称其为天外飞仙。若能参悟，当可领悟太上忘情之境，甚至很有可能化凡成道。”君前较武前，叶秋更是已经禀告先帝要闭关修炼。而现实是……
叶秋脸色温柔，笑了笑，道：“她最后不是赢了吗。而且我昨天已经见过她了，虽然还没有达到道境，不过也在咫尺之间了。”
杨凯一手捂额，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那么你找我又是有什么事。”
“为你种一道剑意，我的本命剑意。”叶秋道：“这道剑意或许会用到，或许不会。但如果用到的话，那么就是扭转生死、改变天下的时刻。”
杨凯一震，看着叶秋，面色严峻。
道境无上，境界为尊。境界三分，入道为初。入道之时，天地垂青，赐大道机缘，号本命道意。天地有数，极为九，故道意为九。性命双修之下，道意失不可补，道意损寿元伤，道意无则化道为凡，从此术不可成，道不可得。因此道意只在传说之中，自古以来，无人可见。
“你不想说些什么吗。”杨凯沉声道。他需要一个解释。
叶秋摇了摇头，道：“天地有灵，不可名，不可言，不可思。”
杨凯面色一紧。天地之灵是道，不可名不可言不可思的是道。大道自然，天道秉公，无思无想，无爱无憎，顺而行，逆而阻，如此而已。叶秋所要防范的自然不是道，那么，就是人，一个不是人的人。道境无上，无上道境，何为无上，道即无上，其人为道，故而合道，故而无上。
“你这是要弑天呀。”杨凯一阵沉默，道：“我答应了。”
他没有选择。叶秋既然要在他身上种剑意，便说明合道尊者在他身上有着谋算。面对这样的存在，什么杨家嫡子，什么江南公子，什么文相，都是白搭。他能做的，就是信任眼前的这位好友。最重要的是，他相信叶秋。这就足够了。
叶秋看着逐渐被黑云遮住的明月，低语一声，“风雨将至，龙蛇并起，看风云变化，当在此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