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只听一串击掌之声传来,乐清循着声音侧目看去。
只见那位红衣男子一边鼓掌,一边走到姚使臣的身边,嘴角挂着一抹邪气,道:“好一个孤陋寡闻,姑娘真是好口才,穆某受教了。不知姑娘是谁?”
一听此人介绍,枉涵又是一惊,穆姓,这位竟是齐国皇亲,这样年轻,不知是哪一个王爷。齐国这次竟然连王爷都来了,这事得尽早禀明陛下才是。
乐清闻言身子站的笔直,白纱坠地,不见一丝慌张,脆声道:“我乃小小燕女,不足为穆公子记挂,今日之事燕齐两方都有不是,燕国不当,我们自当致歉,但齐国大可不必如此咄咄逼人!”
姚使臣一听这女子不报名姓,却在此口出狂言,以为这女子年龄小还不知自己等人身份,怒喝道:“小小燕女,我等是何身份,竟容你这拙女在此撒野!”
闻听此言,见姚使臣称呼公主为拙女,姜云长眼中冒火,就要亲身上前,却被木袁扯住袖口,只听木袁道:“对方有齐国小王,不是我们能擅动的。”
姜云长听罢木袁之言,不得已缓了动作,只能侧头看着那幕蓠下的小小身影,心中生出一股无力感,又是如此,因为身份,他不能挡在她身前。
秦离在圈外听这一句,心里燃起一把无名之火,就要冲上前去。身子却被一把青铜古剑所阻,只听钟沉言道:“公子,不可妄动,秦国来了皇后的人!”
听闻此话,秦离回头看一眼钟沉,顺着他的示意朝对面看去,果见秦国使者在那边观看,之中确有皇后的人,不得已止了动作,眼睛深深的看着场中女子。
“狗屁齐国,你一个小小齐国犬马竟敢如此狂妄,敢对我们公主大不敬,看我要你狗命!”正在无人出面,场中陷入一阵静默之时,就听这样一句义愤填膺的话。
众人只觉眼前一道身影一晃,“嘭!”的一声,只见姚使臣已经摔倒在地,而他身上正趴着刚刚还被手下搀扶着的喝醉了的何振峰。
只见何振峰一手揪住那姚使臣的衣襟,一手高高抡起拳头就向那姚使臣多肉的脸上砸去。
只听姚使臣的悲嚎声传出:“哎呦,哎呦,你竟敢打我,你竟敢打我,哎呦,哎呦,我要见你们燕王,我要见燕王……”
就听何振峰诟骂道:“我让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打你怎么了,不要说你一个小小的使臣,就是你们齐国我也打得。不要以为仗着你们齐国富一点就可以学那狗屁秦国竟做强取豪夺之事,燕王怕你们,我何振峰不怕,他日我何振峰一定带兵踏平你们两国,扬我大燕国威!”说着何振峰那拳头又连续落下去。
“快,快,快去扶起他。”枉涵慌乱的说着,一边朝那穆姓男子一脸尴尬的笑,“他醉了,他醉了!”
一切发生的太快,大家都还没反应过来,待到反应过来,姜云长和木袁二人相互对视一眼,使了个眼色,带人上前拉起何振峰。
燕国被秦齐两国压制太久,众燕国小吏早已对齐国使臣不满,因此上前拉人也只是做做样子罢了,众人只盼醉酒的何振峰能再多揍他几下。
只听何振峰又道:“你这猪狗不如的东西,竟然敢对公主怒吼,我看你这厮是活得不耐烦了,我叫你骂她拙女,我叫你骂,你这狗东西,不过是齐国的一条没教养的狗,竟敢跑到我们燕国来放肆,我何振峰要杀了你,蒸着吃!你们别拉我,你们不要阻拦,我要杀了他!”
何振峰一边叫骂,一边被众人架起,那姚使臣也被扶起,不想何振峰常年练武,力气不小,见那姚使臣起来,借着众人架他的力,飞起一脚,直踹在那姚使臣的下巴上。
只见那姚大人哀嚎一声,带着身后的随从又摔在了地上。
红菱见了,一双眼睛大睁,呆呆的瞧着,心里说不出的兴奋和紧张。
姜玥儿见此,噗嗤一声笑了,又怕被人听见赶忙捂着自己的嘴巴,一双黑瞳滴溜溜的转着,那双眉眼早已弯成了小月亮泛着光。
在场的姑娘只有乐清没有什么变化,幕蓠下睁着一双璨若星辰的眼,冷冷的盯着对面那一脸邪气的红衣公子。
姜云长钳制住何振峰,对上另一边木袁抬起的眼帘,木袁口语到:“打得好!”两人心照不宣。
虽说何振峰醉酒后骂得过瘾,打得畅快,可姜云长心里又担心起来,凝眸看着乐清。
秦离见了眼前这一场闹剧,虽然心里大呼打得好,可那双好看的眼睛还是微微眯着,盯着那一脸冷笑的红衣公子。
枉涵走到被人重新扶起的姚使臣面前,对着红衣男子作揖道:“还请齐国海涵,何公子他是喝醉了,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姚使臣心里很是气愤,怒骂道:“你!”可是这声颤悠悠的说出口,下巴的疼痛彻心彻骨地传来,姚使臣赶忙伸手捂着自己的痛处,怒目相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时乐清冷清的声音从幕蓠下传来:“我想齐国这样的泱泱大国,应该不会借此等小事来找小小燕国的麻烦,说到底也是因为齐使未将我这小小的七公主放在眼里,才惹出这样一场笑话来的。七公主我想当年可是很不得大齐太子喜欢,所以如今被大齐重臣不放在眼里更是正常之事了。”
说着乐清缓步走到红衣男子身边,不看姚大人那一脸紧张和尴尬的神情继续道:“本公主我自然不会和区区的一个使臣计较,我想穆公子应该也不会因为这样一件不足挂齿地事,闹得满城风雨,破坏了我们两国长久的友谊吧。我想这几日就是我们皇家的婚宴,秦国肯定会和齐国一样好意前来相贺的,若是在此上演一出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戏,倒是会与我皇姐的这场婚礼不合呢,所以我想,穆公子应该很乐意让这件小事就此散去吧!”
“这……”姚使臣已经听出这公主的意思,那样自己这打不是白挨了,于是想出口讨要一些好处,他自己是不愿意这件事就这样简简单单的算了,平白放过那个臭小子。
可是身前伸过来的一把折扇,挡住了他所有的念想,虽有不忿,但转念一想,这位可就是刚刚这位公主说的那大齐太子啊。想必齐太子可不会这样轻易放过这位七公主,可能还会如七年前那般出言羞辱。
“呵呵呵……”红衣公子执扇一笑,道:“七公主既然有意如此,那么在下当然也会顺了七公主的心愿,这件事的确不是什么大事,若因为臣下之间的误会伤了燕齐两国的和气,的确不是我们如今前来的目的,这件事就到此,我们齐国不会再追究那位何公子的出言不逊,也请公主谅解齐使的出口无心!”
姚使臣以为自己听错了,想来不将一切放在眼里的太子,今日竟然如此放低姿态,太多的震撼让他缓不过来,于是劝道:“太子,可是,这……”
穆天黎本还想隐瞒自己太子的身份,不想被姚使臣点破,怒斥道:“这什么,还不向七公主赔礼?”
姚使臣不知太子为何这般恼怒,但太子手段他却不敢忤逆,于是带着不平道:“姚某不知您是公主殿下,口出狂言,还请恕罪。”
“不知者无罪,姚大人还请回驿馆早些休息,枉大人会找最好的太医去为您诊治。”乐清客气道,但语气里却有一股冷意,眸子更是静静盯着红衣男子,原来他就是七年前落井下石,不仅退婚还出口羞辱自己永远嫁不出去的那个齐国太子穆天黎。
枉涵看公主几句话就化解了一场两国间的矛盾,心里很是高兴,也对这位传言中的七公主有了全新的认识,听公主提到自己,赶忙上前道:“公主说的极是,姚大人请,我这就派人去请太医来为你瞧瞧。”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乐清已经见了让她耿耿于怀七年的齐国太子,早已没有心情久待,于是也未向太子告别,就转身离开了。
穆天黎身后月白衣衫,容颜清朗的梅林玉,想说什么,但看着那离去的背影还是选择了沉默,原来她不喜欢齐国太子是这个原因,怪不得家师曾说自己和她之间有一道跨不过去的坎。原来从他选择齐国开始,他们已经永远不可能亲如家人了。
乐清走到姜云长身边道:“我要回宫了,你先送玥儿回去吧。”
全身趴在木袁身上的何振峰闻言,抬起头来对着乐清露出憨傻的一笑。乐清见此也不知他是真醉,还是假醉,也不多做计较,让木袁照顾好他,木袁微微点点头算是答应。
乐清又对着走过来的红菱道:“我们走!”
“是!”红菱看着姜玥儿一脸抱歉,但又知道公主现在心情很糟糕,于是赶紧追上去。
“哥,你快去陪她啊!”姜玥儿虽年幼,但也知道七年前这件奇耻大辱的事对乐清的打击有多大,于是根本不计较乐清的离去,而是一脸紧张的要哥哥赶紧前去相陪。
“可是!”姜云长有点不放心乐清,可也不放心玥儿。
“没什么可是啦,我有戚婆婆,我这就回家了,你这木头,她现在最需要的人,就是你啊!”姜玥儿说着,将自己这榆木脑袋的哥哥,推向前。
“真是意外,我竟不知小小燕国竟有如此绝色,还是燕宫中的这朵奇花。”穆天黎看着乐清乘坐的马车渐行渐远,叹息道。
穆天黎身后的青衣问道:“公主幕蓠遮身,公子如何知道她是绝色?”
“听声,闻香,解语识女人,此女声音甘甜,话语清冽,更难得的是那一身女儿香香气清幽,此女当是女中贵品。”
梅林玉站在穆天黎身旁听闻此言,眸色深处闪过一抹暗光。